這不是修爲上的壓制，而是種心靈的壓制，更以其霸道，以其瘋狂，強行壓制九人之道。
落在第十座石臺之上，楚凡的身體猛地一抖，臉色先是一紅，瞬間又變爲蒼白，一口逆血自他的胸口上涌，眼見就要噴出，卻被其以修爲壓下，體內轟鳴間，身體驟然朝後退去。
九名修士雖跪下，但他們身下的石臺，卻沒有完全被鎮服，他們身下的道，不願匍匐在楚凡腳下，故而會發生反噬，欲將楚凡拉回到第一座石臺。
“區區九人之道，怎能壓住我的孤傲，怎能滅掉我的狂嬌！”眼神堅毅，心裡在吶吼，楚凡身周的魂火騰騰昇起，似要焚燒蒼穹。
退到石臺邊緣，其身體猛地頓住，竟不再後退，然楚凡的身體，隱隱在顫抖，顯然承受九人的反噬，他也很不好受，若再強上絲毫，他必定無法抵抗。
這僅僅只是一種考驗，並非生死之戰，且石臺上的衆人，究竟使出幾成實力，惟有他們自己清楚。
但石臺上的道念，卻是沒有作假，也未有減少，都是他們這一生對道的感悟。
深吸口氣，楚凡也不得不慶幸，他的運氣當真很好，能如此險而又險的通過九座石臺。
站在石臺邊緣，平息體內氣血之後，楚凡踏前數步，來到石臺另一邊緣，眯眼望着第十一座石臺上之人，是一個老嫗，臉上爬滿皺紋，眼裡蘊含慈愛之意，同樣也在打量着他。
老嫗身着紅袍，極爲鮮豔，或許，她寧可變成如此模樣，也不要年輕容貌，其內心正如這紅袍一般，在淌着鮮豔的紅血。
僅僅看着，楚凡就有種心如絞痛之感，似被同化一般，彷彿那老嫗曾受過的心傷，就是他自己曾受過一樣。
“化虛中期！”瞳孔微縮，楚凡發現，接下來的十人，修爲全是化虛中期，想要承受他們的一拜，顯然比承受之前十人的一拜要困難。
紫發的楚凡，代表高貴，可他的雙眼裡，卻在冒火，既決定以霸道的姿態降臨，那他此刻就不會退縮。
緩緩閉上雙眼，他的頭髮緩慢間從紫色變爲黑色，魂火也消失不見，彷彿就和到來時一樣。
兩種顏色的轉變，是兩種意念的轉變，此時的黑髮楚凡，看似與平常一樣，可給人的感覺卻是寂滅，其雙眼猛地睜開，射出兩道幽芒。
黑，瘋狂、幽冷、悚然！
第一座石臺上，單膝跪着的段青，猛地擡起頭，望向站於第十座石臺上的楚凡，眼裡透出駭然，輕聲道：“就是這種感覺，心悸的感覺！”
誰也無法看見，楚凡身周繚繞起一團火，一團看不見的黑色火焰，一團令人顫慄的黑色火焰。
他的瞳孔，帶着些許陰森，黑得不正常，黑得讓人發狂，第十一座石臺上的老嫗，此刻帶着駭然看向楚凡，神情極爲凝重，她雖爲化虛中期，卻也在楚凡身上，感受到一種心悸之感。
不是因修爲而心悸，是一種出自靈魂，出自內心深處的心悸，彷彿修爲越高，對這種感覺就越明顯。
“十座！”聽似囂張的話語，從楚凡口中說出，感覺極不真實，很是想笑，可所有石臺上的修士，都笑不出，無論是誰都能發現，此刻的黑髮楚凡，與之前的紫發，完全是兩種不同感覺。
繚繞在他身周的無形黑色火焰，正是滅道火，此是他自掌控此火後，第一次使用，也是他第一次這般真實的，來感受充斥於內心的寂滅瘋狂感。
噠、噠、噠……
踏步而出，每一步落下，都會響起一聲，這次響起的聲音，有些停頓，形成一股音波，通過石臺傳入湖內，掀起道道很有規律的水花。
十名化虛中期修士，在心悸和駭然裡，並未拜，而是直接單膝跪下，低着頭，如臣服一般。
落到第二十座石臺上，只見石臺竟微微下沉，雖很快就恢復，卻也無法掩蓋石臺下沉過的事實。
轟、轟、轟！
三道水柱沖天而起，旋即嘩嘩落下，淋在前二十座石臺之上，彷彿如同楚凡的來臨，不可阻擋。
十座石臺的反噬，比之前九座更爲強烈，然於此等狀態下的楚凡而言，反噬並不能傷到他，且其將反震之力通過石臺傳入湖內，激起三道水柱，故而他所承受的反震力，也就小上許多。
“若真的一戰，哪怕我底牌盡出，也非段家對手。”衡量之下，楚凡在內心不得不承認，非這羣人的對手。
通過三十二座石臺，僅僅只能算是一種考驗，這些人並未出盡全力，而是壓制修爲後，來對楚凡考驗。
僅僅如此，他也幾乎出盡底牌，靠魂火，通過前十座石臺，靠滅道火，通過十一至二十座石臺。
“還剩十二座！”望着前方的十二座石臺，楚凡眼神堅毅，帶有種睥睨之意，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此刻也不會懼怕。
縱然是動用滅道火，他內心也知曉，來到第二十座石臺已是極限。
當然，前提是一次性通過十座石臺，若是一座一座通過，那絕對不成問題，但其意不在一座一座，而是……霸臨！
從第二十一座到第三十座，全是化虛後期，若放在外界，他們也能成爲一方霸主，成爲一宗之主。
“假虛境，如今便讓我瞧瞧，解開第一道鎖後，能達到多強。”眯眼低喃間，楚凡一掌拍在胸口，後退兩步，一股強大的感覺，漸漸充實其心。
進入假虛後的第一道鎖，被他強行震開，其破氣後期的修爲波動，立刻發生變化，瞬息便突破到窺虛，還在不斷上升，直至到窺虛後期才停止。
強大的感覺，令楚凡有種迷失之感，如此狀態下，若再次面對段崖，他絕對不會那般戰得吃力，勝之不難。
第一道鎖，封印的是其心，是其道，一旦解開後，所封印在其心裡的道，就會甦醒，充斥在他體內，供他使用。
“這，便是突破至三虛後，所擁有的道麼。”露出很是享受的表情，楚凡輕輕擡手，便能勾勒出一種虛無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