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見狀,無不心驚,眼中更流露出敬佩之意,不是誰都能做出如此決定,大義滅親,滅的其實是自己。
“不!”徐昕悲泣,她已經失去孫子,再失去兒子,等若殺了她啊。
唐夢玲上前接住徐昕倒飛而來的身體,眼中出現一絲憎惡和憤怒,瞪視着楚凡一語不發。
所有人都知道,楚靖親手滅殺其子,心中悲痛欲絕,已失掉繼續活下去的慾望。
子不教,父之過,他這是要自盡的節奏!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可曾報完生育之恩,可曾想過父母感受,可曾想過楚家歷代先祖。”楚靖要自殺,楚凡沒有出手阻攔,卻冷冷地道,話語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天地劫將至,萬物生靈皆爲草芥,我如此,你的父母亦如此,沒有人能逃過。
死,可重於泰山,可輕於鴻毛。”
最後幾字,楚凡特地加重聲音,多出幾分沉重和不甘,沙啞的聲音迴盪在上空,如一根根利刺打入衆人心間。
話,不單單是對楚靖說,更是對在場所有人說,唐夢玲眼中露出異色,神色多出一抹疑惑。
天地劫,他們不知何爲天地劫,如今只是提前知曉,還沒有發生,但嶽沖和段思涵卻面帶凝重,二人曾近距離看過陰陽城,知曉其中的可怕。
衆人都清楚,楚凡絕不會空口白話,他們認爲的天地劫,是一場動亂,可楚凡內心的天地劫,卻是……盡滅!
渾身輕震,楚靖低下頭,望向楚凡,眼中沒有恨,只有苦與痛,更多的是自責,他沒有自殺,但眼神很沉寂,望之會讓人心中發狂。
楚凡看似冷漠,面無表情,可他的內心深處也有不忍,奈何事物造人,他不得不如此做。
見楚靖沒有自殺,楚凡心中也是一鬆,他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卻在乎楚雲這羣老兄弟的心。
楚文之死,深深震撼住所有人,演武場上一片沉靜,但在他們胸中,卻有一股股熱火在升騰,宛若天上的烈日,讓他們感覺到希望和溫度。
就在這時,一頂無篷轎子從遠空而來,由兩名身穿紅色鎧甲的侍衛擔着,眨眼即至。
“聖旨到!”人未至,聲先到,擁有攝人心魄之力。
聽聞聖旨二字,楚家所有人面色皆一變,隱隱中帶有怒火和憤懣,就連唐夢玲、徐昕、傲芙三女也是面色陰沉。
轎子來到演武場上空,一名太監穩坐其上,沒有絲毫要起身之意,他手持金黃色的聖旨,俯視下方衆人。
衆人的反應落入楚凡眼中,擡頭望着空中的三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有冷意,有不屑。
“見了本公公,汝等爲何不跪,想造反不成?”見無人下跪,轎子上的太監有些溫怒,驟然起身,俯視着衆人喝道。
這一句喝聲,夾有虛之意,有道的波紋隱現,如大山壓落而來,讓演武場上衆人相繼跪下,但他們的眼神明顯有憤懣之意。
“嗯?”老太監見石階下有五十一人未跪,就連楚凡等人也置若罔聞,他面色立刻陰沉下來,道:“汝等不跪,是想忤逆吾皇嗎?”
“皇帝又如何,不也是仗勢欺壓百姓之輩麼,我華夏有如此皇帝,不衰不敗纔是怪事。”唐夢玲修爲深厚,根本不在乎老太監的威壓,她性子豪爽,反駁之後又對楚凡道:“你不是很有能耐麼,這狗奴才的主子,擄走了林嫣妹妹,若真有本事,你就去將林嫣妹妹搶回來。”
“大膽,吾皇豈是汝能評價的。”老太監暴怒,眼睛都瞪起來,如俯視螻蟻般,望着唐夢玲等人。
聽聞林嫣之名,楚凡心中有些疑惑,在他的記憶裡,可沒有這號人物。
“老太監,你欺人太甚!”楚靖心中本就有火,如今全都爆發出來,雙眸似在噴火,看起來很恐怖。
見楚靖發話,老太監一臉冷笑和不屑,拂袖一揮,道:“手下敗將,也敢在本公公面前亂吠,看來上次的教訓是沒有受夠。
讓本公公再屈尊一次,免強替楚雲來教訓你這個不孝子。”
話語間,老太監拂袖而起,若垂天之雲,又似大鵬展翅,猛地拍打向楚靖,裹卷着狂風,其內有道痕交織,極爲可怖。
“楚家人,豈容汝說教訓就教訓。”楚凡眼睛霍地一眯,射出兩道金色光束,將老太監打來的一切攻勢都泯滅,“楚某不喜擡着頭與人說話,汝便下來吧。”
聽到楚靖和老太監的對話,楚凡瞬間就知曉,楚靖體內的傷勢,定是這老太監所爲。
攻勢被破,還不待老太監做出反應,楚凡便擡手向着虛空一抓,便見老太監面露驚恐,似被一隻巨手攥住,生生拖到地面。
老太監落到地面,他的兩名侍衛也不例外,轎子卻砰一聲爆開,化爲漫天木屑。
“汝是何人,膽敢以下犯上!”落到地面,老太監踉蹌地穩住身形,怒指楚凡,驚恐之餘也不忘喝問,“見到聖旨,汝爲何不跪?!”
“在楚家,還輪不到你這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東西猖狂。”楚凡神色冷漠,擡起右手便是一掌。
“啪!”
聲音特別響亮,老太監的左臉立刻多出五道指印,其嘴角溢血,差點被一掌扇飛出去。
“你……”老太監何時受過這等屈辱,他怒指楚凡,還未開口,便又被楚凡反手一掌打來,啪一聲脆響,右臉上多出五道指印。
“楚家人,不是外人能教訓的。”楚凡冷冷開口,聽在老太監耳中,特別陰寒,可聽在楚家衆人耳裡,心中卻覺有一股暖流淌過,“還有,連天地都不能讓楚某跪,何況區區一道聖旨。
就算皇帝親臨,楚某也是如此。”
話很強勢,令得老太監渾身發抖,是被氣的!
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變成鐵青色,兩側嘴角還掛着血跡,自華夏建國以來,敢如此說話者,楚凡還是第一人。
不論走到何方,老太監都將受到禮敬,何曾受過這等氣,就算不靠身份,以他的化虛修爲,也當爲一方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