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嗵!嗵!……”果不其然,一進胖嬸家院門,便能聽到清晰的重物擊打聲,“快,快,快……”羅曉瓊急的帶了哭腔。
初夏其實比羅曉瓊還要急,萬一羅剛順把羅紅旗打出個好歹來,不管她喜歡不喜歡,都必須要嫁給羅紅旗,要不然,她爹孃就別想做人了。
拼着最後一絲力氣跟在羅曉瓊身後衝進屋子,還沒看清屋裡的情勢,初夏一屁股癱坐在地下:“剛……剛順叔,別……別打了。”
“快起來,美英,扶初夏起來!”
看着哥哥血肉模糊的屁股,羅曉瓊邊抽泣邊往上拉初夏:“爹,哥是你的親兒子,你怎麼能那麼狠的揍他?不說別的,還耽誤上工幹活呢……”
被扶起來的初夏,氣比剛纔順了許多,腦子也就沒那麼迷糊了,看清羅紅旗現在的樣子,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乍暖還寒的天氣,他的全身都溼透了,至於屁股的位置,紅通通的一片,想想也知道下面是什麼樣兒了。
羅剛順沒回答女兒的話,皺眉看向羅紅旗:“說,你錯了沒有?”
“我沒錯!”羅紅旗繼續嘴硬,“林初夏,你自己說說,到底是因爲我還是因爲我家有飯吃你才願意來我家?不想讓我瞧不起你,就當着我爹和我妹的面兒說實話。”
“嗵!嗵!嗵……”不待初夏回答,羅剛順的大板子又招呼上去了。
“爹,別打了,嗚嗚嗚……”羅曉瓊拖着羅剛順的胳膊哭嚎,“初夏,你是死人嗎?我讓你來不是讓你看熱鬧的!”
“剛順叔和胖嬸對我好,我都知道,可是,如果你們因爲對我好,把羅紅旗打出個好歹的來,我這心裡會一輩子覺得欠他,我爹孃也會覺得欠他,要是他因爲這樣恨上我,對我不好,這一輩子,我該怎麼熬?”
“他敢!”嘴上雖是這樣說着,羅剛順卻是立即住了手,衝羅紅旗冷哼一聲,“看在初夏幫你求情的份兒上,我今天饒了你。
我是你老子,我什麼脾性你應該知道,我會讓全村的人知道,初夏是我和你娘中意的兒媳婦兒,在咱們家,是兒媳婦最大!”說完,頭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你們都給我出去!”不得不說,羅紅旗的身子是真的夠壯實,哪怕被羅剛順打成這樣,精氣神兒還是十足。
這個時候,說什麼估計羅紅旗也聽不進去,初夏就悄沒聲的退出去往院外走,“初夏,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沒人情味兒?”羅曉瓊急急的追出來,一臉的氣憤,“我爹孃對你好,我對你好,可不代表我們都欠們的,能不能,你多少也給我們一點兒迴應?
沒錯,自己去改名字的事兒是我不對,寶河叔替我爹背黑鍋的事兒是我爹不對,可是,錯都錯了,難道我們要揹着這個債一輩子嗎?
知道我小的時候爲什麼一直和你玩兒嗎?因爲我娘和我爹就在我耳朵邊上囑咐,不和誰玩也要和你玩,有好吃的不給誰吃也要給你吃。
後來我慢慢的發現,只要我對你好,他們就對我好,相反,哥哥和你不對付,他們就對哥哥不好,哥哥爲什麼那麼討厭你?就是因爲他每次捱揍都是因爲你。
這些事兒,我爹孃不準說,雖然我不知道原因,可是,我知道,我要是不聽他們的話,可能就會像哥哥一樣,被他們討厭,所以,我從來沒告訴過你這些。
我承認,最初我對你好,就是爲了讓爹孃對我更好,可漸漸的長大,我是真的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願意護着你,是因爲我真的覺得你身子比我弱,我應該保護你。
可林初夏,你不能把我們對你的好,當成是理所應當!我哥哥是有不對,但他被打成這樣,你就這麼一聲不吭的離開,你有心嗎?你有良心嗎?”
待羅曉瓊控訴完,林初夏才面色淡淡的開口:“你方便給你哥上藥嗎?”
“啊?”還沉浸在氣憤中的羅曉瓊,張着嘴巴愣愣的盯着初夏,半晌沒反應過來她是什麼意思。
“你,方便給你哥上藥嗎?”初夏放慢了速度,幾乎一字一頓的再重複一遍,見羅曉瓊眨巴眨巴眼睛,還是一臉的茫然,遂無奈的撫額,“如果你能給羅紅旗上藥,我就不去找胖嬸。”
“噢噢噢……”羅曉瓊一連串的應着,訕笑着挽住初夏胳膊,“你怎麼不早說是去找我娘?害得我剛纔氣成那樣,真是的。”
初夏白她一眼,見她臉色還是有些不自然,遂岔開了話題,“剛順叔也有意思,竟能忍着火去把上工的事兒安排完了再回來揍他,呵呵……”
“我爹就那樣,誤了什麼也不能誤了工作,我猜我娘肯定知道我爹回來幹什麼了……”羅曉瓊說着搗搗初夏,“看我爹我娘多疼你,我哥欺負我多少回了,也沒見我爹這麼下狠手揍過他,至於我娘,就更別提了,一向寶貝我哥寶貝的要命,可今天明知道我爹回來揍我哥都不攔着,哎,有了媳婦,閨女和兒子就沒地位了啊……”
初夏懶得搭理她,就加快了步子:“不是說心疼你哥哥嗎,現在怎麼不急了?”
“我不是怕你生氣,說點好聽的逗逗你嗎,天知道我心裡有多急……”
“……”
已經過了春分,村子裡組織村民們利用這幾天的時間把地翻一遍,爲春種做準備,是以,這幾天的地裡,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看着地裡揮着膀子揮汗如雨的村民們,初夏一臉的豔羨,其實,她很想嘗試一下這種集體勞動的,只是爹孃不捨得她下地,她這半年又一直渾渾噩噩的,所以,雖然這個年代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已經開始掙工分,她卻是一分都還沒掙到過。
瞄到初夏的眼神,羅曉瓊一臉的不可思議,“你以前可是最煩幹農活了,初夏,你到底被什麼附體了?我怎麼覺得你越來越不像我認識的那個初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