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了一身泥土的周漢亮從外面進來,端起桌上的茶缸子“咕咚咕咚”把一缸子水全灌下了肚兒。
周蜜康把照片收進貼身的衣袋,掃他一眼,眉頭皺起來:“那是我的缸子,你就不能長點兒記性?”
“嘿嘿”周漢亮訕訕的笑“渴了,沒看仔細。”
瞪他一眼,周蜜康奔過茶缸子倒滿水放在自己面前,警告道:“再犯一次,我就把你發配回去。”
周漢亮狗腿的笑着趴桌子上:“成,您把我發配回去吧,天天在這兒耗着,我還真是快長毛了。”
“想的美”白他一眼,團長筒子不吱聲了,開拔過來已經半個多月,每天出出操,做做常規訓練,和對面的軍隊相距不過十米,連對方的說話聲都能聽到,卻什麼都不能幹,這種感覺,太他媽的憋屈了。
尤其是每日訓練結束後,對面的軍人故意在營房前沖涼嬉鬧,嘴裡說着污言穢語,讓人直想抽他們的嘴巴子,可是,不能。
一日不開戰,一日既要忍。
訓練的時候,你累的像死狗,對面的人如看〖運〗動會般起鬨,是什麼感覺?
吃飯的時候,你吃的是青菜蘿蔔,對面端的是紅燒肉排骨,又是什麼感覺?
當然,不管心裡什麼感覺,表面上,是不會有任何的表現的,比的是心理戰,誰先露怯了,誰就輸了。
當然,這也恰恰是雙方軍人素質的直觀比較,到底是錚錚漢子,還是流氓痞子,直觀瞭然。
只是,對方似乎以痞子爲榮,底線不同,沒理可講。
“團長,你說咱們還要守多久?”周漢亮鬱悶的嘆口氣“兄弟們都快憋死了,天天看着一羣流氓在對面現,真想一槍崩了狗日的。”
周蜜康淡淡看着他“你是政委,你都這心情,別人怎麼辦?這才半個月呢,要是在這守半年,我是不是要帶一羣瘋子回去?”
周漢亮一臉意外的看向他:“團長,你不生氣?”
“你說呢?”
“那您怎麼能這麼穩坐釣魚臺?”
“不穩坐能怎麼着?”周蜜康視線轉向帳篷外“你希望發生戰爭嗎?”
周漢亮不知道說什麼好,就現在的心情來說,他們希望把對方的流氓們全乾趴了,但是,往道理上說,文解總比武解好,就在他反思自己的時候,就聽團長筒子恨恨的道“我他祖母的真想一槍把他們掃乾淨了!”
周漢亮:“”團長您這是要鬧哪樣?
“你說我要是死了,那丫頭會難過多久?”
“啊?”周漢亮愣在那兒,團長,您的思維能不這麼跳躍麼?
“當然,我不會讓自己死,我就是說萬一,萬一的話她能難過多久?”
看團長筒子的意思自己不回答好像過不了關,周漢亮只好硬着頭皮道:“我不知道。”
周蜜康瞪他:“廢話,你要是知道我先一槍斃了你!”
“團長,我不是那意思”周漢亮眉毛眼睛都要皺一堆去了,團長這是沒處發火要拿他開刀麼?
“我是在告訴你,用什麼方式可以讓你心裡多一些堅守。”周蜜康斜他一眼“二傻子!”
周漢亮要哭了,團長,不待這麼玩人的,您這風一出雨一出的,俺哪知道您老是個啥子意思喲,太糾結,各地方言被漢亮筒子匯聚到了一句話裡面
遠在小林村的初夏打了個噴嚏,正好車子也停在了姥爺家門口,林文斌就笑着打趣她:“是妹夫在念叨你了。”
下了車的初夏神色就有些怔怔,曾經的時空,這個時候軍方是如何安排的她當然不清楚,反正印象中戰爭要在一年以後打響。
如果按照這個軌跡來說,周蜜康暫時是不會有任何危險的,可是,她不知道,現在的這個時空和她曾經的那個時空是不是重合的。
哎,人家都是重生到自己瞭解的年代,甚至從小娃開始長,她倒好,刷的跑到一個自己不瞭解的年代,年齡還和自己差不多,雖說比原本小着三歲,可這年代的人懂事兒早,她真是丁點兒優勢都不佔的說。
老天啊,你可千萬別玩我!我不喜歡悲劇的說!
荊哲順着初夏的視線往天上瞄了一會兒,發現,天還是那個天,雲也還是那個雲,很疑惑某人對着天空咬牙切齒的發的什麼狠,就問道:“初夏,怎麼了?”
“啊?”某夏回過神,乾笑着“看天象明天有大風,還陰天,哎,我爹的腿不好,我擔心他呢。”
“你還會觀天象?”林文斌訝異的瞄着初夏“妹,連這事兒你都會看?”
“多正常,村子裡有幾個不會看的?”初夏撇撇嘴“當着我的面兒問也就罷了,我是你妹不笑話你,當着別人可要注意些,太影響你的形象了。”
林文斌巴巴的看着她:“夏,我在你眼裡是什麼形象?”
“看上去很爺們,實際,很文雅。”
“哈哈”荊哲就大聲笑起來“初夏,用不着那麼顧忌他的面子,還很文雅,哈哈”
本來還美滋滋的林文斌被他一笑,立時明白過來,恨恨的瞪着倆人:“暫時,我和你們絕交了。”說完大踏步的進了院子。
“大哥,你真討厭。”初夏瞪一眼荊哲,自己忍不住笑起來“其實,我還就是大哥說的那意思,哈哈”
本來聽到初夏前半句很開心的林文斌,在聽到後半句後,徹底失望了,感覺都不會愛了,他那麼在意的妹妹,竟然笑話他不夠爺們
“初夏,你這出出進進的幹什麼呢?”進門的時候,趙玉蘭一把將初夏扯到一邊兒“就算小哲和文斌是哥哥,你也要注意些,你是結了婚的,娘不是叮囑過你嗎?”
“娘,晚上我和你說”頓一頓,初夏不好意思的撓頭“今天是我多管閒事了,娘,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多管閒事,不讓爹孃操心了。”
趙玉蘭見她這樣說,也就不再追問,推她一把:“進屋陪你太姑奶奶說會兒話吧,老太太一直在找你呢。”
經過一下午的相處,幾家人已經完全熟悉過來,最長的一輩都坐在屋子裡嘮嗑,林大爺爺林大奶奶和太姑奶奶也都在農村生活過,和趙老爺子趙老太太竟是有不少共同的話題,再加上有共同關心的人,還真就越嘮越熱乎越親近。
初夏一進門,太姑奶奶就衝她招手:“小初夏,忙活什麼去了,一下午了都找不到人。”
“姐姐,你都不和我玩兒。”小苗苗亦是一臉的幽怨。
“我去幫一個姐姐打壞蛋了,現在打完壞蛋了,就回來了。”初夏把苗苗抱在懷裡,小聲向太姑奶奶講述下午忙活的事兒。
老太太也是極有正義感的,聽她講完,就點着頭道:“夏,你做的對,太姑奶奶支持你,對了,那個叫林初夏的品性還行嗎?”
“還可以”初夏便又把之前對方冒充自己名字的事兒講述了一遍“太姑奶奶,我就覺得她也不容易,而且,在出了事兒後,並沒我怨天怨地的覺得是我擋了她的路,還刻意去找我道歉,從這點上說,她的性格還是可取的,對吧?”
“嗯。”老太太就點點頭“家裡正好缺個內勤,回去的時候你去問問她,要是願意,就讓她跟過去。”
老太太說的內勤其實就是保姆,不過又和一般的保姆不是一回事兒,喬老爺子退下來以後,按照制度,是可以有兩個編制內的內勤人員的,就算有一天不在喬家做了,也是可以安排到別的老幹部家,或者是安排到地方單位,說白了,這是絕對的鐵飯碗。
“行,明天我問問她,我估計,她應該是願意的,不過太姑奶奶,她要是合適您就留她,不合適,就炒了,我和她沒啥面子,就是覺得一個名字是緣份。”
怕老太太將來爲難,初夏特別強調了一番。
“小丫頭想的還挺多。”老太太笑着搖頭“行了,我會看着辦的,你以爲老太婆我就那麼糊塗?不合適也留着用?”
初夏一本正經的搖頭:“我可沒那樣想,我就是不想太姑奶奶因爲我,做爲難的事兒。”
老太太一臉的無奈:“你呀,還是個孩子呢,怎麼就結婚了?”
“姐姐結婚了?”苗苗一臉大眼睛瞪的溜圓盯着初夏“姐姐,你真的結婚了?是要生小娃娃的那種結婚吧?”
初夏也不扭捏,坦然的承認:“是。”哪知小丫頭立即手指在她臉上刮“沒羞沒臊,沒羞沒臊”
“小東西,你敢笑話我”初夏伸手撓她的胳肢窩,倆人就在炕頭上瘋鬧起來,趙玉蘭在外面聽到女兒笑得“咯咯”的聲音,就一臉無奈的向一起包餃子的衆人解釋“這是在親人面前,她高興,平時,不這樣兒。”
知道她的心思,江心婉就道:“玉蘭,要是當着咱們的面兒,孩子都得裝,那還叫一家人嗎?”
“是啊,都是孃家人,孩子年紀擺那兒,要真是老氣橫秋的,你更愁。”這麼說着,李愛媛就微微嘆了一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