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吧，我先回去了。”
薄曦1越過他，樑帛成突然回頭喊住她，“薄曦，你一會兒有事嗎？”
薄曦搖頭。
“沒事的話，一起吃個飯？我請你。”
薄曦怔了一下，樑帛成解釋說：“其實是有點事情，想問問你的意見。”
她想了想，點頭應着：“嗯好，那我在外面等你。屋”
樑帛成眉眼染了點笑，將車鑰匙扔給她，“你去車裡等我，我馬上下來。”
“好。”
樑帛成轉身走進去，薄曦朝着相反的方向出去。
……
樑帛成推門進來，樑樑收起手機，清冷着臉瞟了他一眼，環抱着雙臂將視線轉過去。
樑帛成將東西放下，轉身就要出去，樑樑冷冷出聲：“大哥呢？我明明讓大哥送來的，怎麼是你送過來？”
腳步停下，樑帛成甚至沒有轉身，“你如果讓大哥送過來，就直接給大哥電話，別麻煩爸媽，他們不明白情況，肯定會來煩我……”
他頓了一下，“我也不想來。”
“你！”樑樑氣得說不出話來，“誰稀罕你來？”
“不稀罕最好。”
樑帛成的態度冷淡，樑樑驟然冷笑，“你跟我橫有什麼用，要是有本事，把薄曦拿下啊，你要是能把她拿下，那纔是真有本事。”
眸色瞬間沉下來，樑帛成的語氣毫不客氣，“我跟薄曦沒你想的那麼齷蹉，別用你骯髒的思想去想我們。”
“還沒怎麼樣呢，就這麼維護了？”樑樑緊咬着脣瓣，“還說你們沒什麼？”
“你別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嗎？”樑樑禁不住笑了，“爸媽都希望我們復婚，如果我把這事情告訴他們，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想？”
“樑樑！”樑帛成像是忍無可忍的吼她，“別太過分！”
“我就這麼過分！”樑樑的聲音更大，幾乎從牀上跳起來，眼冒怒火，“你看我敢不敢！”
樑帛成閉目，“你到底想怎麼樣？怎麼樣你才能不鬧？”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樑帛成餘光撇過去，許久沒說話，最後擡步走了出去。
薄曦並沒有等太久，樑帛成繞過車頭上車，她看了看前面的路，問：“去哪兒吃？”
樑帛成看了她一眼，其實薄曦真的不算太亮眼，說漂亮也漂亮，但還不足以驚豔，他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也沒多大的感覺，可看的次數多了，卻覺得越看越順眼，簡單舒服。
就是這樣的感覺，舒服。
剛纔的陰霾，突然消散了不少，樑帛成笑了下，“你想去哪兒吃？想吃什麼？”
“嗯，其實還不太餓，早餐才吃完沒一會兒。”她看了看時間，“還早，真的不太餓。”
他瞥了瞥身側，聳了聳鼻尖，“不如，我帶你去看海。”
看海？
薄曦最近的心情很抑鬱，想着大海的廣闊，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提議，於是欣然點頭。
樑帛成開車開了很長一段路纔到了c市。
薄曦隨着他下車，站在海邊發呆，樑帛成送上一瓶水，她接過來，閉上眼睛呼吸了新鮮的空氣，“難怪很多人都說不開心的時候對着大海喊一聲，心情就會好很多。”
樑帛成並不發表意見，站在她身側靜靜待着，薄曦笑了下，看着水面發呆。
“你不開心？”
他突然出聲，薄曦一怔，隨後扯了脣角，“也不能說不開心吧，就是覺得迷茫。”
人啊，一旦感覺到迷茫，就好像什麼都沒了希望，不管做什麼都覺得累。
“因爲大哥的事情？”樑帛成蹙眉看着她精美的側臉。
點頭，卷而密的長睫垂了下來，她知道樑帛成肯定知道些什麼，可他不說，她也不好逼他。
樑帛成沉默些許，說：“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轉眸看向他，薄曦驚措，“真的？”
他點頭，視線沿着海面蔓延到很遠，他屈膝坐下，雙臂向後撐着。
薄曦立刻跟着坐下，面朝着他，目不轉睛的注視着他冷峻英氣的側臉，目光期待。
“事情要追溯到樑生出生之前，那時候大哥剛剛完成學業，對很多東西都感興趣，年輕氣盛，爸媽讓他接管家族企業，他不喜歡，倒是跟寧叔後面學了不少東西，他也是在那時候認識鬱橙的。”
說到這個名字時，樑帛成可以停頓了下，視線從她臉上劃過，“鬱橙是玉成國際董事鬱湛的寶貝女兒，幾乎是被捧在手心裡養大的，她的性格活潑高傲，兩個同樣清高冷傲的人在一起久了，自然就會多出些情愫來。”
“所以他們結婚了？”
樑帛成輕輕搖頭，“沒有，他們沒結婚，兩個人同居了一段時間後，鬱橙懷孕了，樑樑知道鬱
tang橙的事情，跟大哥鬧過，後來大哥單方面解除了婚約，現在想想，樑樑當初是一時氣憤才嫁給我，就在我們以爲他們會結婚的時候，大哥的態度卻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不是很清楚，只記得大哥突然從他們同居的別墅搬了出來，後來不管鬱橙怎麼找他，他都避而不見。”
想起當初的事情，樑帛成其實也是一頭霧水，但他知道當時一定發生了什麼。
“後來呢？”
樑帛成望着她的眼睛，“後來大哥創辦了梁氏，沒要爸媽一點幫助，也沒讓寧叔幫忙，幾乎就是白手起家，鬱橙懷孕八個月，他已經將梁氏辦的有聲有色，那天，鬱橙差點發生意外，家裡失火，她差點死在裡面，大哥趕到的時候，大火已經蔓延了整棟別墅，根本進都進不去，我還記得當時的情景，我們站在別墅外，依稀還能聽見鬱橙撕心裂肺的求救，大哥沒有猶豫的衝了進去，不管我們怎麼阻止……”
薄曦聽着，想起那天她發生危險，樑慕白突然出現時的情景，她想，當初鬱橙已經更加感動吧，畢竟她已經懷孕八月有餘。
“懷孕的女人不能扛不能挪，抱出來也太危險，大哥抱着她出來的時候，是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所有的火勢，出來將她放下後，他就暈了過去，身上多處燒傷，他連吭都沒吭一聲，在醫院裡待了一段時間，鬱橙後來生下樑生，抱着孩子來看他的時候，大哥冷漠的沒看孩子一眼。”
“後來大哥轉到國外醫治，沒多久痊癒出院，爸媽想讓他們結婚，大哥沒同意，我也是聽說，聽說鬱橙好像瘋了，所以纔開車撞了大哥，後來大哥親手將她送進了監獄……”
薄曦驚愕的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大哥將公司交給我打理，自己在醫院裡待了五年，他是冒着失去兩條腿的危險做了手術，前不久剛痊癒就回了國。”樑帛成睨着她，眸色不明。
他不好說，大哥之所以跟她結婚，可能只是因爲得知鬱橙提前釋放的消息，只是要給樑生找一個媽媽。
“所以，那個叫鬱橙的女人，也就是樑生的媽媽，她在監獄？”
她是驚訝的，想着樑生，覺得心口滿滿的憐惜，孩子終究是無辜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會鬧到這一步，最後讓孩子從小就沒得到母親的愛，活在一個不健全的家庭裡？
樑帛成面向她，眸色擔憂，“我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爲我查到一些消息。”
“什麼消息？”
他稍顯猶豫，擡眸鎮定的看着她，“鬱橙提前釋放回國了。”
薄曦怔住，“你的意思是她……”
“最近她做了不少的動作，她進監獄後，鬱家宣告破產，她能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可能有不小的後臺。”
薄曦隱隱不安，心裡從未有過的恐懼害怕。
兩人在海邊坐了好久，樑帛成看看天色，起身說：“回去吧，時候不早了。”
……
樑帛成將她送到青城公寓門口，薄曦下車，正要打招呼說再見，手機響了，是蘇素的來電。
接起來的瞬間，她聽到蘇素近乎失魂的說：“薄曦，我看到他了。”
他？
“誰？”
蘇素的聲音摻合着顫慄，她似乎控制了許久才隱隱啜泣，“陸靳庭，我看到陸靳庭了！”
陸靳庭？
薄曦握着手機的指尖泛着白，她竭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怎麼回事？”
“你能來我家嗎？你過來我們再說，薄曦，我……”
蘇素顫着音，話說到一半就再也說不下去，薄曦在這一刻突然特別能明白她的感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懂她的心情，即使她什麼都沒說。
是愛的吧。
曾經應該是瘋狂的愛過的。
只是……很多原因。
所以越是壓抑的愛情，越讓人崩潰。
“我現在馬上過去。”她掛斷電話，敲了敲樑帛成的車窗，樑帛成一直看着她打電話，也感覺出她的情緒變化，微微皺眉，“什麼事？”
“你能不能送我去個地方？”
不到二十分鐘時間，薄曦到了蘇宅，下車比較急，樑帛成喊住她，“需要我幫忙嗎？”
薄曦頓了頓，抿脣，“不用，謝謝你送我。”
樑帛成點頭，沒有多話，看着她進了蘇宅，又望了望天色，沒有立刻離開。
薄曦跑進蘇宅，由着傭人領着上樓，她沒看見蘇叔，問了傭人，傭人說老爺子還沒回來。
她推開蘇素的房門時，蘇素正抱着雙膝窩在牀中央，腦袋埋在膝蓋裡，一張紙一張紙的抽着，不住的擦着眼淚，但她沒有哭出聲音，只是小聲的抽噎。
“蘇蘇。”她關上門走過去。
見她來了，蘇素突然之間崩潰了，抱着她就開始失聲哭了起來，薄曦不停的拍着她的後背，“沒事沒事。”
哭
了好久，蘇素終於冷靜下來，這是這些年薄曦第一次看見蘇素哭成這樣，她坐在牀邊安靜的看着蘇素，等她有一個開頭的陳述。
蘇素讓自己徹底冷靜下來，眼眶的紅腫消隱的並不明顯，眼角還有淚水的痕跡。
她說：“我看見他了，他回來了。”
“你在哪裡看到他的？他呢，他看到你了嗎？有沒有……”
蘇素搖頭，垂眸看着天藍色牀單，“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我，我是在我們經常去的酒吧看到他的。”
那時候她正和葉迦城在跳舞，跳到盡興時不小心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路過，她順着那背影看過去，看到陸靳庭側臉跟身邊的人吩咐着什麼，她當時就懵了，站在舞池裡動彈不得，直到他的身影消失。
葉迦城以爲她不舒服，就送她回來，一路上她強忍住胸口的澎湃，跟葉迦城告別，回到房間後第一時間給薄曦去了電話，當時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薄曦輕輕的擰着秀眉，“那你現在……”
“薄曦，我不知道。”蘇素有點亂，將自己抱得更緊，“我不知道要怎麼辦，可是我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心，如果他再也不出現該多好，可是他爲什麼還要出現？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我面前？”
她已經有葉迦城了，她都答應葉迦城去見他的父母了。
爲什麼陸靳庭要在這個時候出現呢？
好像她下的所有決心，突然之間被全部瓦解了！
薄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沒有資格說什麼，她沉默了好久之後才低聲說：“如果你覺得不甘心，不如就問問他，問明白了再選擇是放下哪一個。”
問問那時候的愛情，到底是什麼？
如果問完之後，得到答案之後，她還是放不下，那可能就是真的放不下了。
“葉迦城對我很好。”蘇素說。
想到葉迦城，她的眸色暗了又暗，其實真的沒什麼不好，不管是在平時還是在牀上，葉迦城都完美得不像話。
薄曦咬脣，“……可就算他再好，如果你放不下陸靳庭，也是沒用的，不是嗎？”
蘇素擡眸看向她，眸色亮了一下，隱約覺得，的確是這樣的。
陪着她安靜的待了好一會兒，直到將她哄着睡着，薄曦纔開門出去，輕輕的替她關上門，一轉身就看見了蘇覃，她連忙喊了聲：“蘇叔叔。”
“嗯。”蘇覃點頭，雙手背在身後威嚴的站着，視線瞥了一眼房門，對薄曦說，“你跟我來一趟書房，我有事問你。”
薄曦震驚的瞠目，她來蘇家好幾次了，還從來沒跟蘇叔單獨說過話。
她點頭，跟着蘇覃進了書房。
蘇覃回身，“蘇素怎麼了？”
“……沒怎麼啊。”
蘇覃眯着眼眸，眼尾的皺紋深深淺淺，“我聽下人說，她好像回來就心情不好。”
“哦，是有點心情不好，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女孩子嘛，總是情緒比較多一些。”
蘇覃慈祥的眉眼多了些凝重，“她跟男朋友吵架了？”
薄曦皺眉不知如何作答，“也沒有吧，要不蘇叔叔……您問蘇素吧，她的事情我不好多嘴。”
蘇覃眯眸看了她一會兒，點頭。
薄曦笑了下，跟他告別，然後下了樓。
走出蘇宅，遠遠的看見樑帛成的車還在外面停着，她有些驚訝的走過去，趴在車窗上跟他說話：“你怎麼還沒走？”
樑帛成坐正了些，瞄了瞄天色，“太晚了，這地方我擔心你打不到車。”
笑了下，薄曦上車，“真的麻煩你了，這麼晚了。”
“沒關係。”
樑帛成啓動車子，揚長而去。
到了青城公寓，下車，薄曦跟他揮手告別，樑帛成揮手，關上車窗離開。
薄曦進屋，秦姨正在打掃衛生，她邊脫鞋邊問，“秦姨，樑慕白呢？”
“先生？”秦姨走過來，和藹可親的說，“先生還沒回來。”
還沒回來？
她詫異的擡眸，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點多了，“那樑生呢？”
“樑生在樓上呢，晚飯都不肯吃，好像是跟誰賭氣了。”秦姨頗爲頭疼的看着她說，“要不你上去看看，他應該會聽你的。”
薄曦將大衣脫下來，朝着樓上去，還沒走到房門口，就聽到房間裡傳來東西破碎的聲音，她急忙推開門來看。
樑生正將儲蓄罐砸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碎片，薄曦走進去，“你在幹什麼？”
樑生撅嘴生氣，“我不要儲蓄罐了，你把它拿走。”
碎了一地，還怎麼拿走，這脾氣是怎麼突然的就來了？
“怎麼了？誰惹你了？”她半蹲在牀邊，摸着他的小短腿，耐心的問着。
樑生委屈的快要掉眼淚，“小白說我是拖油瓶，說我要是再不聽
話，就不要我了。”
“……”樑慕白怎麼會說這個話？
她僵硬的扯開嘴角笑了下，“你是不是惹他生氣了？”
“纔沒有！”樑生憤怒的說，“我平時都是一個人睡覺，都習慣了睡一整張大牀，他來搶了我的地盤不說，居然還埋怨我，說我睡覺不老實，說我佔了他的地盤，我就隨便回了兩句，他居然就冷了臉，還說我不聽話，要把我扔下樓去。”
“……”
“小薄曦你說，這是我的錯嗎？”他還是習慣叫小薄曦，一直改不了口。
薄曦訕訕的笑。
樑生不開心的抱着雙臂，“我就沒見過蠻不講理可以這麼理直氣壯的人，他真的太過分了！”
薄曦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好了，別跟他生氣了，就算跟他生氣，也不能虐待自己啊，我聽秦姨說，你晚飯沒吃？”
“不吃！”樑生倔強的彆着腦袋，“餓死我算了，錢我也不要了，飯我也不吃了，我就等死，讓他後悔去吧！”
薄曦頭痛欲裂，“你這樣……他不一定會後悔啊，你想想，你要是真的餓死了，不就讓他得逞了？”
“……”樑生揪着嘴巴看她，目光有點渙散。
好像說的有道理。
“他越是討厭你，你越應該活得好好的，最好養得胖胖的氣死他，這樣纔對啊。”
樑生突然竄下牀，小短腿嘟嘟嘟的往外跑，薄曦跟出去的時候他已經下樓了，跟秦姨嚷着要吃的。
薄曦無奈的笑了一下跟下去，正好看見樑慕白進來。
接觸到她的視線，樑慕白目光深了幾許，薄曦突然後背生涼。
……
“他越是討厭你，你越應該活得好好的，最好養得胖胖的氣死他，這樣纔對啊。”
樑生突然竄下牀，小短腿嘟嘟嘟的往外跑，薄曦跟出去的時候他已經下樓了，跟秦姨嚷着要吃的。
薄曦無奈的笑了一下跟下去，正好看見樑慕白進來。
接觸到她的視線，樑慕白目光深了幾許，薄曦突然後背生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