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裡,屈建華眼角的淚她看的分明,可每當問起時他總是用別的藉口搪塞過去,其實她根本就不會嘲笑他掉眼淚,相反,心窩裝着的,是滿滿的感動。
一個男人,倘若不是深愛你,怎麼會爲你流淚?當時,她說不出話,只能用眼神示意屈建華她沒事,可一貫冷靜自持的屈建華,硬是沒看到。
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時,往往會忽略周圍的事物,屈建華也不例外。
或許,在別人眼裡,他站在巔峰,是高高在上的,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然對她而言,屈建華只是她的丈夫,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會開心,也會難過。
沉浸在睡夢中的屈建華似乎感覺到李萌沒睡,睜開深邃如大海的眸,眼底開始有些迷濛繼而變得清明,自然而來的把李萌往身上緊了緊,淺聲道。”乖,睡吧。”
嗓音有着金屬的質感,卻又不失溫柔。
點了點頭,李萌真有了睏意,將腦袋縮進屈建華懷裡,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合上了眼睛,臨睡過去前,脣角是向上翹着的。
徹夜不眠的人並非只有屈建華和李萌兩個人,閃爍的霓虹燈將西京城照的形如白晝,金碧輝煌的酒店矗立其中,格外惹眼。
頂層,整個屋子都被黑暗包裹,靜的壓抑而可怕,宛若一個黑洞,與窗外的明亮和喧譁形成鮮明對比。
阿華進屋,適應了好一陣纔看到屋中縮於沙發上的男人,整張臉慘白異常,渾身上下散發着幽冷的,近乎於死人的氣息。
擡腳靠近男人時,無意中踢到了滾落在地的酒杯,發出清脆聲響,阿華當即愣在原地,不敢再有一絲動作。
他沒記錯的話,男人很喜歡靜,尤其是那種死寂的靜,不喜歡一丁點的聲響。
單手撐着下巴,男人緩緩睜開眼睛,那雙宛若死水沒有一絲漣漪的眸聚焦在阿華身上,卻給阿華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與其說男人是在看自己,不如說,他想要看的,是你的靈魂。
許久男人才收回視線,拈起一縷長長的發把玩着,渾身上下透着妖豔,又過了會兒,沒什麼情緒起伏的聲音響起。”什麼事?”
。”徐少,城西的窩點被警方連底給掀了。”話落,空氣裡的溫度瞬間降了不止一個檔次,阿華渾身冒着冷汗,極力穩住身形。
。”連底給掀了?”男人輕笑一聲,那笑卻透着森森的寒意,末了聲線挑高。”你派去的人呢?”
阿華恭聲解釋着。”屈建華趕在我們的人之前進了別墅,所以……”
哐噹一聲脆響,是酒杯落地的聲音,阿華腿肚子一顫,豆大的汗珠簌簌從額頭往下低落着,差點跪倒在地上。
過了很久又興許是阿華的錯覺,空氣中的溫度有回升的趨勢,男人的聲音緊跟着響起。”警方的人抓的都是活口?”
。”是。”阿華應着,察覺氣溫有回降的趨勢,忙補充道。”但我保證,他們決不會吐露半個字。”
手一鬆,髮絲沒了束縛好似脫繮的野馬從手中滑落,細看去會發現,那縷頭髮是被人硬生生從中掐斷。
。”不會吐露半個字?”男人低聲重複了一遍,好似想到了什麼彎起半邊嘴角,有着殘忍的弧度。”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
阿華心頭掠過一抹寒意。”徐少,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做的乾淨點。”說完揮揮手示意阿華下去。
房間恢復寧寂之後,男人起身走到窗戶旁,扯開漆黑厚重的窗簾,脣畔弧度不變,定定眺望着窗外。百度或⒊⒍0搜索:我的書城網
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好不繁華,可這一切的一切,都已與他無關。
纔看了幾十秒,眼眶忽然發熱,好似有什麼東西要破繭而出,男人惱怒的側身,猛地將窗簾拉上,些微的光芒散去,重新歸入黑暗。
漆黑的夜裡,男人眼睛很亮,卻閃着詭異的寒光,瘦骨嶙峋的手隔空想要抓住什麼,然除了虛無的空氣,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