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來了?”顧念兮知道了許多事情的真相,對待陸灝南的態度自然就不仇恨了,聲音軟軟的問,跟對待沈彥琛完全是兩樣。
“是童姨打電話說芷薇出事了……”陸灝南睥睨的看了眼沈彥琛,對顧念兮道:“念念,這件事情不能怪沈二少,我們不能將錯都怪罪到他的身上。有什麼話,你跟他好好的談一談。”
顧念兮頗爲意外,心裡不知該如何面對沈彥琛,有些猶豫。
沈彥琛卻已經開了口,“念念,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說。”
顧念兮瞪了陸灝南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跟着沈彥琛出了病房。
“大哥,你幹嘛讓小嫂子跟沈彥琛出去談啊?萬一小嫂子跟他跑了怎麼辦?”花清寒很不解,要是他的話纔不會讓自己的女人跟別的男人相處在一塊,誰知道會發生什麼生氣。
“你剛纔太沖動了,這裡是病房。”陸灝南話裡有着責備之意。
“我剛纔去看過葉郗了……”花清寒語氣有些低沉,“他的主治醫生說要是七十二小時內再不醒來的話,他很有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所以,你適才就對沈彥琛動手了?”明瞭始末,陸灝南臉上依舊有着不贊同之色。
花清寒很是不服氣,“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沈彥琛此行說什麼去雲南遊玩就是個幌子,要不是他的話,葉郗哪能成現在這個樣子?雖然我平時跟葉郗不對付,可他是我兄弟哪能讓外人欺負。”
“你若是真的想要替葉郗報仇,就去解決真正害了他的人,而不是在這裡傷及無辜。”
“殷祈風那小子我是不會放過他的,那混蛋曾經搶了我們手上好多生意,於公於私都是我們的仇人。”花清寒拳頭握的咯吱想,曾經他差點死在殷祈風的手上,自然是對他恨之入骨的。
“那沈凌跟殷祈風暗中勾結的證據就交由你來蒐集,儘快處理好。”
“好啊……”花清寒立即答應,看着陸灝南一副淡定的神情,立即炸毛,“大哥,你好陰險,竟然一早就挖了坑等着我跳。
陸灝南挑眉,渾不將他的跳腳看在眼裡。
沈彥琛似怕她後悔,走的有些快,一直沒有敢回頭看她。
站在醫院樓下的小花園裡,顧念兮淡淡開口,“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
“念念,你是不是跟陸灝南打算復婚了?”沈彥琛看着陰沉沉的天空,語氣是說不出的傷感。
“怎麼可能!”顧念兮想都不想的否定,她跟陸灝南現在是關係修復了,可他都不提復婚的事情,她怎麼可能主動提出來。
熟不知她的否定停在沈彥琛的耳朵裡卻是不會的意思,提着的心都鬆了下來,“我以爲你們已經……念念,芷薇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你不必跟我說抱歉,說實話,我不想跟你開談這件事情。因爲我很清楚你跟這事沒有丁點的關係,我也怪罪不到你的頭上,可是我看到你就會想到殷祈風的囂張跟可惡,芷薇這輩子都被毀了,我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不朝你發火。”
“我知道……”沈彥琛很高興她會這麼坦然的跟他說實話,“我大哥向來都是說什麼就是什麼,即便是我這個親弟弟的話他也聽不進去,更別提會爲了不相干的人得罪不該得罪的人了。我很抱歉,實在是幫不到你們什麼。”
顧念兮坐在花園的長椅上,目光幽幽的,“我曾經以爲陸灝南帶給我的傷痛足以讓我痛苦,讓我的心麻木,可在經歷了家庭的變故,周圍人的冷漠,親人的驟然逝事後,我才知道什麼叫做冷酷無情。我以爲這些已經足夠了,上天就算是天將降大任也不至於讓我孤苦無依吧,就在我剛剛有了新的希望,生活有了奔頭的時候,唯一的親人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將她這輩子都給毀滅了……”
她將臉埋在雙手間,漸漸哭出聲音來,“沈二少,我做過很多後悔的決定,可這件事情是我最後悔的一次,你知道我心裡有多難過嗎?”
“念念……”
沈彥琛將她發抖的身體抱在懷裡,“我知道這件事情最無辜的就是芷薇了,我知道殷祈風該死,我知道你心裡過不去這個坎……我也恨不得讓殷祈風受到該有的懲罰,可是你要知道,許多事情即便我們是受害者,也是無能爲力爲自己討回公道的。別說是現在的你,就算是顧伯伯還在世,顧家輝煌依舊,你們也是鬥不過殷祈風的,頂多是讓他不痛不癢的,根本就懲罰不了他,可芷薇就不同了。事情一旦曝光,她會受到千夫所指,會被人議論紛紛,衆人的口水就足以將她給淹沒,而殷祈風呢,什麼事情都沒有,頂多就是賠罪道歉。念念,你想要這樣的結果嗎?”
顧念兮靠在他的懷中睜大了眼睛,他的懷抱很溫暖,可她卻感覺不到暖意,殘酷的話很尖刻,卻現實的讓她不得不清醒。
“你說的我通通都知道,可我實在是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沈彥琛被她細碎的哭泣聲弄得心裡也很不好受,像是有人拿針在戳着他的心尖,不是很疼,卻又讓人無法忽略那種疼痛。
“念念,這件事情我幫不了,很抱歉……”
沈彥琛想起前幾天一回去就被大哥沈凌給叫過去狠狠責罵了一頓,罵他不該爲了兒女私情不顧生意,好在有殷祈風在,一切纔會順順利利的。
他一直沒有開口,任其罵着,直到大哥停了聲音,纔開口說了殷祈風的所作所爲。
結果,他大哥像是看怪物一樣看着他,冷冷笑着,說他被迷了心竅,分不清孰輕孰重了。還說殷祈風的所做全都是他的意思,爲的就是警告他別隻顧着兒女情長,不管生意可以,但別扯後腿……
太多的話,他不想記得,可又偏偏記得很清楚。
這一切他都不想面對,只想逃得遠遠的,再也不插手這些不堪又殘忍無情的事情。他不願意有朝一日會因爲受不了而跟自己一向敬愛的大哥翻臉,更怕有一天他會在親情跟愛情間左右爲難,搖擺不定……
懷裡的女子哭的泣不成聲,他用力的抱住了她,似怕一鬆手她就溜走了……
顧念兮心裡是恨着自己的,要不是她的話,顧芷薇就不會遭受這麼不堪的事情,心裡的愧疚快要將她給逼瘋了。
於是,她只能怪沈彥琛。
要不是他的提議,要不是他跟殷祈風的熟識,混蛋如殷祈風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對一個陌生女孩做出這種卑鄙的事情來吧!
縱然如此,她還是將所有的恨意都隱藏在心底。
想要扳倒沈家,想要爲爸爸洗刷冤屈,想要替方茹嵐報仇,她現在只能忍着,要與她已經無法平靜面對的人虛僞的對待,她的心裡別提有多痛苦跟糾結了。
病房裡,陸灝南站在窗口,將下面的景象盡收眼底。
花清寒嘖嘖兩聲,笑的不懷好意,“大哥,你說你何苦裝好人呢,自己的女人就該自己守着。反正我們手裡已經掌握了不少的證據,足以讓沈家全盤覆滅再也翻不了身的。”
“不,這樣太便宜他們了,也無法徹底將沈家連根拔起。”陸灝南何嘗沒有想過要這麼做,可他很清楚,一旦不能一舉成功的話,只會打草驚蛇,以後想要再動沈家就難上加難了。
所以,他只能繼續尋找機會,暗中打壓沈傢俬下的生意,逼得沈凌狗急跳牆。
“可是,你不怕小嫂子真的對沈彥琛動心了嗎?說實話啊,要我是女的,在情感上受到了傷害,有個男人溫柔呵護我,給我關懷跟照顧,我也會感動的。”
“清寒你錯了,感動不是感情,一時的感動不足以讓念念付出自己的全部感情。也許,她對沈彥琛是有過瞬間的動心,但絕對不會因爲丁點的感動就罔顧內心的真實情感的。我瞭解她,就如同瞭解我自己。”陸灝南說的篤定,站在那裡猶如雕塑,唯有他自己清楚心裡是有多麼的害怕。
之所以沒有提及復婚的話題,是不想給她壓力,怕她不願意,也怕她關閉心門,不給對他打開。所以他纔會一步一步的來,假裝自己大方,不干涉她的私事,唯有這樣,她纔會看清自己的心,不會哪天后悔了……
顧念兮拒絕了沈彥琛送她回病房的好意,她怕顧芷薇醒了看到她會情緒崩潰。
沈彥琛知道她這話只不過是藉口,卻也沒有堅持,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看着她的身影離開,眼眸始終追隨着……
感受到了身後迫人的視線,顧念兮刻意將背脊挺得直直的,頭也未回的離開……
回到病房裡,陸灝南已經不再了,她不免有些失落。
由於藥物的作用,顧芷薇還在沉沉睡着,可即便是打了鎮定劑,她在睡夢中也是會不時發出尖叫聲,看的顧念新心裡酸澀的難受,頗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