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爸爸對不起你們。”顧遠航聲音沙啞，精神看起來卻很不錯。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事情，您告訴我警察爲什麼要抓您，難道您真的誰黑嗎？顧氏集團真的不像表面那麼幹淨嗎？這麼多年，您是不是一直拿顧氏集團做幌子，實際是暗地裡是替別人洗黑錢？”顧念兮怕時間不夠，她說的很快，但吐字卻很清晰。
顧遠航神情一震，臉上有着痛苦之色。
“爸爸，這麼說你真的……”顧念兮不敢置信，一向教育她們做人要正直、守信的父親竟然會真的涉嫌洗黑錢，也沒有辦法相信自己的父親會跟黑道的人扯上關係，這些明明是電影裡纔會出現的情節，爲什麼會發生在她最親人的身上。
“念念，你別說話，先聽我說。”顧遠航看了眼外面守着的警察，壓低聲音，一臉嚴謹道：“爸爸很早就在瑞士銀行存下了一筆錢，這筆錢足夠你們下半生用的，密碼是你媽媽的生日，賬號是……”
“爸爸--”顧遠航交代遺言似的話讓顧念兮很是不安，“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利用公司洗黑錢，你在替誰做事？涉黑的成員還有誰？”
顧遠航看着她，低頭，沉默不言。
“事到如今了您怎麼還什麼都不肯說，您這樣要我怎麼辦？還有嵐姨跟芷薇，你讓她們要怎麼辦？”顧念兮失控怒吼，她不想發火的，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焦躁不安的情緒，“您到底想要隱瞞什麼？難道您不想出去了嗎？您想一輩子都呆在暗無天日的牢房裡嗎？”
“念念，是爸爸對不起你，你什麼都不要問了。”顧遠航感受到女兒的關心，眼眶溼潤，低着頭道。
“你是我爸爸，我能不管你嗎？”顧念兮努力平復着心中的怒火，她不懂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她爸爲什麼什麼都不肯交代，難道在他心目中她這個女兒加上方茹嵐母女還不如他甘之賣命的那人來的重要嗎？
“念念……”顧遠航多少有些難堪，嘴巴張了張，終究是什麼也沒有說。
顧念兮無可奈何，想到沈律師說的話，突然問道：“好，那我換個問題，是不是有人出賣了你？那個人是不是……是不是陸灝南？”
聽她提及陸灝南的名字，顧遠航顯得非常的吃驚，“念念，你在說什麼呢，灝南怎麼會跟這件事情有關係？他是你的丈夫，你該相信他的爲人才是。”
“那你告訴我，是不是有人出賣你的？”姑且無論她爸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些事，還是別人的替罪羊，她現在只想知道是誰出賣了她爸爸。
“爸爸是罪有應得，我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的，所以早早的就準備了一筆錢存在瑞士的銀行裡。你放心，那錢是乾乾淨淨的，足夠你們下半生衣食無憂的生活。念念，爸爸也沒有什麼可求的了，只求你一件事情，照顧好你嵐姨跟芷薇，她們要是做了惹你不高興的事情，看在爸爸的面子上你多擔待着一些。。”顧遠航哀求道，他不是不擔心女兒，可他知道念念會照顧好自己，可茹蘭跟芷薇就不行了，沒有人管她們遲早會出事的。
顧念兮真的不喜歡他跟交代後事似的交代這些，見他哀求的姿態，怎麼也無法狠心拒絕。
“好，我答應您，只要有我吃的，就絕對不會餓着她們。”顧念兮只能如此保證。
“好好好，這樣爸爸也就放心了。”顧遠航臉色露出滿意的笑容，擡起沉重的手，伸手摸了摸顧念兮的頭。“念念，答應爸爸，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要相信灝南，不要懷疑他，以後他就是你最能信任的人了。”
“是不是跟陸灝南有關，您別瞞着我，倒是說啊，您這樣讓我怎麼幫助您？難道您要我眼睜睜的看着您在監獄裡過一輩子嗎？”
“爸爸是罪有應得，跟灝南有什麼關係。至於顧氏集團……不管是被拍賣還是怎樣，你都別管了，好好管理分公司的事情就好了。”顧遠航聽她一再懷疑陸灝南，臉上有着慍怒之色，不高興的說。
顧念兮剛要開口，就聽到獄警的聲音冷冰冰的響起，“探視時間到了。”
“念念，照顧好你嵐姨和芷薇，一定要相信灝南、要相信他……”顧遠航起身之前，看着顧念兮的眼睛近乎懇求道。
顧念兮無奈，只能起身離開。
她心裡有太多的疑惑，本來以爲可以從爸爸這裡得到答案的，可沒有想到爸爸什麼都不肯說，交代遺言似的話讓她更加的煩亂，心底的疑惑更加的深了……
“念念，你爸爸怎麼說？”出了看守所，就看到方茹嵐跟顧芷薇焦急的等在外面。
沒有問她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顧念兮只是淡淡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家再說吧。”
“念念，你爸爸有沒有交代什麼？他是怎麼跟你說的，顧氏集團怎麼辦？”一上車，方茹嵐就迫不及待的問。
顧念兮沒空理會她的問題，揉揉發疼的眉心，給沈律師打了個電話，將更顧遠航談話的內容說了遍。
沈律師沉吟了一會，才讓她靜觀其變，看看事情有什麼變化沒有。
顧念兮縱然無奈，可她現在什麼都做不了，也只能如此了。
“念念，你剛纔說，你爸爸什麼都沒有說，那你們談了什麼，那麼長的時間總不能老爺子什麼都沒有跟你說吧？他有沒有什麼要交代的？”方茹嵐看出她心情不太好，語氣很是小心的問。
“你想問的是爸爸有沒有留什麼錢給你們吧？我告訴你，沒有，爸爸什麼都沒有留下，他只交代我公司可能保不住，讓我好好照顧你們。所以，以後有事沒事的都別惹我，否則……”顧念兮冷淡道，未完的話，是最好的威脅。
“不可能，爸爸那麼謹慎的人怎麼可能會什麼都沒有安排，他肯定會--”顧芷薇聲音尖銳的嚷道。
“愛信不信，你大可親自去問爸爸。”顧念兮被她的聲音吵得頭痛，看着顧芷薇的目光滿是輕蔑和嘲弄。
顧芷薇像是被戳了氣的皮球，頓時沒了囂張的氣焰。
“芷薇別說了，讓你姐安靜下。”方茹嵐拉住不忿的女兒，很是小聲的道，“事到如今家裡都是你姐做主，你別惹她生氣，不然我們母女倆真要睡馬路了。”
顧芷薇倏地想起顧念兮在會議室說的話，心頭一冷，再也不敢胡亂說話了。
“陸總，夫人今天去看守所了，不過顧遠航什麼都沒有說。”葉郗看着眼前面色冷然的男人，語氣帶着敬畏道。
陸灝南冷冽的眸子掃了他一眼，“她人呢？”
“已經回家了，不過看她的臉色好像不太好。”
陸灝南眼底掠過一抹凌厲，溫和的表情不復存在，如墨的眉微微蹙起，“她燒退了沒有？”
“應該是無礙了的，沈律師說早上見到夫人的時候她看起來除了臉色不好外，其餘的一切都很好。”
“都很好？”陸灝南挑眉，沒什麼表情的問。
不帶任何情緒的問話，讓人辨別不出他的想法，也讓人心驚。
葉郗直覺背脊一寒，敏銳的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急忙道：“表面看不出什麼問題，夫人她很堅強。”
“那你說表面的痛楚比較痛，還是內心說不出的痛楚比較痛？”陸灝南問的隨意，“葉郗，你跟着我時間也不短了。”
“是……”葉郗猜不透他的想法。
“拋卻身份，客觀的說，你覺得顧芷薇怎樣？”
“顧家二小姐？”葉郗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下，腦海浮現一張霸道囂張卻甜美的臉，有些微微閃神。
陸灝南也不催他，深邃的目光看着他，又似看向別處。
葉郗的失神只是片刻，很快冷靜的道：“陸總的意思是？”
“如果你對顧芷薇有感覺的話，就主動一點吧，別等以後沒了機會再後悔。”陸灝南一語雙關，似有所指。
葉郗不是不錯愕的，陸總什麼時候連這種“小事”都關心了，只是他跟顧芷薇真的不太合適啊……
“一切按照計劃進行，保護好顧遠航。”
葉郗神情一凜，氣勢完全不同與身爲特助的精明狡詐，多了一份肅殺之氣。
“黎曼你說什麼？”顧念兮以爲自己聽錯了，睜大眼眸看着對面的黎曼。
“兮兮你不知道嗎，顧伯伯被警察帶走的當天，沈凌也被警方的人請去喝茶了，不過過了四十八小時後就被放回了。”
爸爸沒有任何預兆的被警察帶走，同一天沈凌也被警察請去“喝茶”，巧合的事情遇到一起了，就不能算是巧合了。
莫非，爸爸跟沈凌的同時被警察帶走有着關聯？
但是爸爸不是一向不愛跟沈家的人來往的嗎？不僅鮮少出席沈家舉辦的任何宴會，還不允許她跟沈家的人有所來往。
不對，那次在金色年華她還看到陸灝南跟沈凌坐在一起言談甚歡，他的解釋是顧沈兩家合作生意。
後來，爸爸也說了，兩家的確是有合作的意思，可具體合作什麼生意，她卻不得而知，也沒有關心過。
會不會跟那次的合作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