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寒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顧家大宅,讓他驚訝的是,竟然看到顧家大宅外面還停着輛他非常眼熟的車子。
他下了車,敲了敲對方的車。
車窗緩緩地搖下,對方看到他這麼晚出現也覺得驚訝不已。
“絕,你在這裡是因爲想好了要對大哥解釋下午你明明發現了問題卻隱瞞不說嗎?”花清寒問的很是直接,完全沒有給蕭絕閃躲緩和的機會。
“你都知道了?”蕭絕掐滅了手中的煙,對於他的問題絲毫不覺得意外。
“本來不知道的,是我家小落告訴我的。”花清寒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驕傲。
蕭絕愣了足足有幾秒鐘,才笑着道:“你倒是處處不忘捧高楚黎落。”
“錯!”花清寒一臉義正言辭,“我這不是捧高我家小落落,而是與有榮焉!與有榮焉你懂嗎?就是她做說什麼都是對的,做什麼都是好的,在我心裡她——”
蕭絕無語的打斷他的話,“行了,你是來辦正事的還是來廢話的?”
花清寒神情一斂,“絕,你爲何要隱瞞有所發現的事情?”
蕭絕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情,只是看着顧家大宅那的燈火通明,“在美國的那段時間裡,大哥提到最多的就是他在齊家的一切,他跟齊行風的兄弟感情,跟寧家姐妹的感情。”
“你的意思是說……”花清寒神情一震,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蕭絕的話直接打破了他的期望,只聽他聲音不帶感情的響起,“我看到一個女人的側面,那個女人就是寧茹雪。”
“也就是說,是寧茹雪讓人擄走了小糰子?”花清寒想不明白啊,她好好的綁架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做什麼。
“八、九不離十!”
“我還是不懂,這跟你不告訴我們這個發現有什麼關係?”花清寒撓了撓頭,愈發的想不明白了。
蕭絕給了他一個你很蠢的眼神,“大哥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他一直感激着齊家二老對他的養育之恩,所以纔會在得知義兄喜歡寧茹雪的時候與她保持距離。後來發生了什麼我們不得而知,但這些年來大哥他每年都給一個賬號固定匯款,數目不算大但卻也不少,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什麼問題?”花清寒一頭霧水,“難道你的意思是說,大哥對寧茹雪有情?所以纔會念念不忘,暗中照顧?不可能啊!大哥那麼愛小嫂子,爲了小嫂子命都可以不要,他要是真的對寧茹雪有情的話,怎麼可能對她那麼冷漠。”
蕭絕頭一次發現原來聰明的人陷入情網中也是會變笨的,譬如花花。
“我的意思是,在大哥的心裡,寧茹雪母女就等同是他義兄齊行風的延續,算是他的親人、家人。如果換做是你,在親人與家人之間只能選擇其一的話,你要如何選擇?”
花清寒難得陷入了爲難的境地,換做是任何人,在親情跟愛情,親人跟愛人之間,都是會左右爲難的吧!
“絕,我知道你是爲了大哥好,但是,我們誰也不是大哥,他要如何做,那都是他的事情。作爲他的好兄弟,在他需要幫助的時候卻選擇了隱瞞,這一點怎麼說都是錯的。”
蕭絕有片刻的默然。
“我會跟大哥承認錯誤的。”這件事情是他考慮不周了,只想着大哥可能會爲難,卻忘記了大哥最在乎的是什麼。
花清寒冷哼一聲,“女人真可怕!”
顧念兮不想睡覺,怕一旦睡着了睜眼看不到胖乎乎的兒子在身邊會更加的難過,可是睏倦襲來,眼皮不自覺的就粘在了一塊。
突兀的鈴聲驚醒了半睡半醒的她,只聽到陸灝南說了兩句就收線往外走去,她沙啞着嗓音問:“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
陸灝南動作很輕,沒有想到還是驚醒了她,彎腰親了親她的脣瓣,溫聲安撫,“念念,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先睡,別等我了。”
“你要去哪裡?是不是有糰子的消息了?”“不是……”陸灝南不忍她難過,卻也無法欺騙她,“念念,我保證一定會將糰子平安帶回來的,你相信我!”
他的眼裡擔憂很重,面色也不太好看。
顧念兮只好點頭。
見狀,陸灝南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容,“乖乖的,別胡思亂想,糰子會安然無事的。”
陸灝南下樓,見本不該在這個時間點出現的蕭絕,挑眉問:“絕,你爲何會在?”
“大哥,有件事情我做錯了,是來跟你成人錯誤的。”蕭絕將在酒店監控畫面裡發現寧茹雪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色有着愧疚之色,“我期初也沒有想那麼多,以爲寧小姐只是來參加糰子的百天宴的,後來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大哥你別怪絕,他也是一片好意,不想你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就誤會寧小姐傷了感情。他這麼做也是爲了——”
“花花你什麼別說了,錯了就是錯了,我任憑大哥處置。”蕭絕打斷花清寒的說情,很是乾脆的承認自己的錯誤。
“絕你真是……”花清寒氣的不知說什麼好了。
“蕭絕!”陸灝南聲音冷然,表情隱忍,似在壓抑着怒火,“因爲你的一時自以爲是的‘好意’極有可能害死我兒子,你知不知道?我告訴你們,在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就是念念跟糰子,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明白了嗎?”
“大哥……”花清寒還想要替蕭絕說話,陸灝南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嚇得他一個激靈,只好壓下求情的話。
“是,大哥!這次是我錯了……”
“如果糰子好好的也就罷了,若是糰子因爲你的‘好意’而出了什麼意外……”餘下的話陸灝南沒有說盡,但臉上的表情已經表現的足夠明顯了。
蕭絕面有愧疚,一瞬間的念頭極有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這樣的事情他不是沒有經歷過,卻一時想法自私了……
誠如大哥所言,如果糰子好好的,他良心上或許還能好過一些。若是糰子真的有個萬一,他活着也會揹負一輩子的良心債。
凌晨三點,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急切的門鈴聲驟然響起,打破了一室寧靜。
寧茹雪睡得並不安穩,閉上眼睛彷彿就能聽到孩子稚嫩的哭聲,她並不是心疼,也非覺得害怕,只是想到那張小小的臉蛋與那個人重疊了心裡就會有說不出來的酸澀滋味。
門鈴響第一聲的時候,她就驚醒了。
第一反應是給宋茜打電話,通知她這邊大的情況。號碼已經按了最後一位,又被她給逐一清除了,事到如今她有什麼好怕的呢!
漫長的夜,她期待着他能陪陪她,可一次都沒有。
如今,終於等到他來。
“媽媽——”齊如意揉着惺忪的眼睛,看着她要出門不安道。
“如意你怎麼醒了?媽媽處理些事情,你快去睡覺吧!”寧茹雪並不想讓孩子知道她不堪邪惡的一面,她要在女兒的心目中依舊是那個美麗高雅的母親。
齊如意打了個哈欠,困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那媽媽你小心一點,如意先去睡覺了。”
女兒如此貼心懂事,讓寧茹雪心裡有些難過。
下樓的時候,原本在房間外面等候的人已經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聽到腳步聲,不算友好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白裙飄飄,栗色的長卷發披散在身後,臉上脂粉未施,乾淨明媚的就像是盛開的木棉花,純潔無暇,跟記憶中的年少時光無二致,可臉還是那張素白的臉,心卻早就變了。
“灝南,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是有事情找我嗎?”寧茹雪一臉溫婉明媚的笑容,朝着他走來。
“如雪!”陸灝南並沒有讓蕭絕跟花清寒跟着進來,看着她半晌纔開腔,聲音溫溫的,不帶半點怒意,“不管是當初在家裡,還是你帶着孩子孤身一人在外,我陸灝南自問都待你不薄,你爲何要一再的傷害我在意的人?”
說話間,他起身,朝着她緩緩逼近,臉上溫和的表情也變得凌厲,眼神冰冷,不帶感情的站在她咫尺面前。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她好好的爲何要帶走糰子?
這麼些年來,他一直秉着對大哥齊行風的承諾,盡心經歷的照顧着她們母女倆,深怕愧對義兄的囑託。
陸灝南自認爲對寧茹雪母女,乃至對大哥齊行風都是問心無愧的,可他費心照顧着的人卻不領情,反而一再的傷害他所在乎的人,這讓他是實在不能忍!
“之前,你唆使寧雨諾傷害念念,我之所以沒有跟你挑明是因爲寧雨諾年幼無知,不想傷了你們姐妹的情誼,也是想要你自己知進退。可你不但不懂得反思,反而變本加厲,暗中跟沈凌勾結在一起,欲要置念念於死地。你爲何要害念念?她跟你有什麼仇有什麼怨?你非要對她下死手?”
他的一張俊顏在燈光下更顯溫柔,清雅矜貴的一張臉讓她深深的着迷,尤其是嘴角若有若無的迷人笑容,讓她深深的沉醉,可他指責的話讓卻讓她心發疼,從心臟的位置蔓延至百骸四肢。
他將顧念兮當做了瑰寶,卻對她們不聞不問,十多年的感情比不上一個顧念兮嗎?
“我爲何要害她,你何不問問你自己?”寧茹雪死死忍着,纔沒有讓心中翻滾的怒意噴薄而發,“你這麼多年來,不管在哪裡,逢年過節總會打個電話給我們報平安,也會寄一筆爲數不多卻總能解燃眉之急的錢來。可這一切卻在你結婚之後,通通都沒有了,你不跟我們聯絡,不再寄錢給我。灝南,你知道我並不需要你的錢,我只想要知道你過得好不好,是不是還一個人,起碼這樣我還能有一絲希望。可是呢,你跟顧念兮在一起後,完完全全的就將我們母女倆拋之腦後了,要不是顧念兮,你會這樣對待我們嗎?”
“因爲我想要過自己的生活,你就對我愛的人下死手?”陸灝南溫和的臉色逐漸泛起寒涼之意,“即便這個人不是念念,只要我有了所愛的人,你就容不得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