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兮嚷着肚子餓,拉着陸灝南去了樓下酒店,將空間留給了他們。
氣氛很是沉默,誰也沒有開口先說話。
薛景緻是有愧於他,不敢開口說話。
蕭絕是出神的望着她,從第一次見面被她當成了鴨子給睡了兩人不睡不相識,到後來的打打鬧鬧,這一路走來、經歷的事情也不少,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也會爲了個女人患得患失的,光是看到她站在那裡心底空着的那一塊也被填滿了。
“阿致,你就沒有什麼想要跟我說的嗎?這次的事情幸好我們的人到的及時,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事太沖動了一點也不動腦子的,要是我們的人沒有及時趕到你要怎麼辦?口口聲聲說着要報仇,可大仇還未得報你就把自己給搭了進去,你以爲這樣死了就很光榮了嗎?”
薛景緻還在想着該怎麼跟他解釋,冷不丁的聽到他的冷言冷語,只覺得一顆火熱的心登時就涼了幾。
“我爲我死去的兄弟姐妹們報仇怎麼了?我又沒求着你們幫我,反正也是我一個人的事情,與旁人無關。”
“你這話的意思是說我還不該管你的事情了?”蕭絕的語氣冷了下來,看着她倔強的模樣,“薛景緻,你別不識好歹!”
薛景緻被他罵得有點委屈,有點傷心,頭也不回的往外面走去,“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她的語氣很平靜,但話裡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她不願意再跟他有所牽扯。
蕭絕聽着她極力撇清的話,如墨的眸子翻涌着濃重的怒火,原本看着她臉上的那一道血痕心底冷硬的地方柔軟了不少,此刻卻是怒極反笑,“那你當初幹嘛來招惹我?你以爲我蕭絕是什麼人,你寂寞需消遣了就招我陪你,你心情不好不想搭理我了就將我一腳踹開?薛景緻,你以爲你是誰?是不是仗着我愛你就肆無忌憚的傷我,我今天還就把話給撂在這裡了,你的事情我還就管定了。”
薛景緻怔怔地看着他,剛纔他好像說愛她,心裡頓時像打翻了五味瓶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
“蕭絕,你不用對我這麼好的,之前我就跟你說的很明白了我又不愛你,你也說了憑你的身份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必綁着一個不愛你的女人在身邊相看兩相厭。”
“我愛你就行了,你不愛我又有什麼關係。”
“蕭絕,我還就不明白了,你這麼聰明的人幹嘛總是做些蠢事,我不愛你不想跟你在一起,我對你膩了,不想再勉強自己了。你也不必費心對我好,越是對我好我心裡越覺得對不起你,沒有辦法不跟你在一起,我真的挺累的。”她這話說的直白而不留情,語氣是淡淡的嘲弄,聽得人不想發火都不行。
蕭絕冷笑一聲,努力剋制着不斷上涌的怒意,儘量用一種平和的語氣跟她說話,“景緻,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要是撒謊也先騙過自己再說。別的我就不說了,就說說這條短信吧,什麼叫做‘謝謝你愛過我,給我過最美好刻骨銘心的記憶,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今生緣淺情深,但願來世再續情緣,白首與你共。’你倒是給我好好的解釋解釋這番話是什麼意思?我語文學的不好,怕是不能理解你這話的意思了。”
薛景緻緊咬着脣,倒是將這茬給忘記了。
她原先的打算也很簡單,不能替兄弟姐妹報仇也要跟藤原澤明同歸於盡,她是註定要辜負蕭絕的一片情深了所以才編輯了條短信設置了定時發佈。
哪知道現在就成了證據,讓她想要找理由辯解都找不到合適的,只能咬着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怎麼不說了,你不是挺能言會道的嗎?舌頭被貓給叼走了不成?”
“你想要我說什麼?是不是知道我也愛着你,你心裡挺得意的?蕭絕,我還就跟你說明白了,就算我愛着你但也不會跟你在一起的,誰規定一個女人就只能愛一個男人了,我愛你但我更愛唐一白,他是我崇拜的人是我想要努力靠近的人,是我好不容易纔走近他心裡的人。他雖然死了但他永遠都活在我的心中,僅僅是這一點你就永遠也比不上,我想你也不稀罕跟個死人爭風吃醋,更不願意自己的女人心裡永遠惦記着另一個人,你的驕傲跟自尊絕對不允許你那樣做。”
蕭絕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她的背脊挺得直直的,可以想象她說話臉上的嘲弄,眉頭一下子擰了起來,“你這是在跟我說分手嗎?因爲你愛我,所以你TM的沒有辦法跟我在一起,因爲你還愛着另一個男人?”
“也可以這麼理解。”薛景緻轉身,波瀾不驚的看着他。
蕭絕這下是真的被氣着了,他還就沒有見過這麼不識好歹的女人,將他的一腔熱情狠狠的踩在腳底下。
“阿致,我再問你最後一次,這是你的心裡話嗎?絕對不會後悔是嗎?”他的聲音說不出的壓抑,像是費了好大的力氣纔將這些話說出來。
“是,我很早就想這麼跟你說的。那條短信的意思也很簡單,你幫了我那麼多,要是我死了好歹也能跟你留點念想,讓你不會那麼快的就忘了我找別的女人。我這個人涼薄又自私,見不得你過的那麼好,這就是我的真實想法。”
“好,很好。”蕭絕閉上了眼睛,聲音徹底冷了下來,“我蕭絕也不是非你不可,既然我曾經答應過你會盡全力幫你報仇就不會食言。”
“你不用如此,報仇的事情我會自己量力而爲的。”
蕭絕冷漠的臉上是淡淡的譏諷,目光沉沉的,“雖然你不愛我但是我也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着你死在我面前,等日本這邊的事情完結了我們就別再見面了。”
“好……”薛景緻艱難的吐出一個字,看着他的身影從她跟前掠過消失在眼前,她有一種徹底失去他的感覺,心中彷彿是被什麼東西重重的壓在了心頭,沉重的讓她快要透不過氣來了。
“蕭大哥你怎麼出來了,阿致呢?她臉受傷了,我剛買了藥回來。”顧念兮看着蕭絕扯了扯嘴角就一言不發的離開了,他臉上的表情看得出來情緒很不好。
咔嚓——
房間的門被從外打開,薛景緻坐在沙發上眼眶有些發紅,聽到開門的聲音立即驚喜道:“蕭絕,我剛纔不是故意的,我是——”
“阿致,你跟蕭絕吵架了?我剛纔看到他臉色很是難看的離開,要我說蕭大哥對你真的沒話說,知道你一個人跑日本來了擔心的跟什麼似的,我認識他那麼久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那樣呢。”
“小兮你不用說了,我跟蕭絕是不可能的。”
“爲什麼不可能?很多時候我也覺得我跟陸灝南沒有辦法再在一起了,可我們現在還是好好的在一塊,只要不死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你也說了只要不死沒什麼不可能的,可要是兩個人一個生一個死還要怎麼在一起?”
顧念兮本來以爲兩人是一言不合才吵起來的,之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事情,可看着景緻臉上從未有過的絕望也覺得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嚴重。
“什麼叫一個生一個死?表姐你說什麼胡說呢,你跟蕭絕你們兩個不都好好的?”顧念兮只有在有所求或者生氣的時候纔會叫她表姐,她真看不慣景緻此時的樣子。
“我這個人骨子裡其實是很傳統的,兩年前整個僱傭兵團隊被滅後我那段時間幾乎都是泡在酒吧裡的,我第一次見到蕭絕他就那樣安靜的坐在酒吧裡喝酒,周圍有不少外國女孩跟他搭訕他也不理。那個時候我已經知道自己感染了病毒,活不過幾年了,想着不能死了都還是個處啊總得好好享受一次吧,就進了鴨店花了大價錢找了個長相帥氣的,結果走錯了房間一不小心將蕭絕給錯當成了鴨子。說起來也不能怪我,他穿的就是我之前看過照片的那個牛郎的衣服,他昏昏欲睡的躺在那裡我藉着酒勁也不管不顧的就直接將他給辦了……”
顧念兮張大了嘴巴,她簡直是不知道該說景緻霸氣威武還是命運作弄了,好好的個女孩子偏要去做什麼僱傭兵,還感染了病毒也不知有沒有得救了。
“你怎麼會感染上病毒的?”
“之前執行任務的時候,僱主是一個國家的生物博士,實驗室裡的另一名生物博士秘密研製出了一種病毒不僅可以用來控制別人爲他做事,要是大批量的投入到軍事上面會嚴重的危害到其他的國家。我們的任務就是暗中殺了那個博士毀滅病毒,任務完成的很漂亮,最後撤退的時候我不小心打翻了一個玻璃瓶,那裡面有提煉出來的病毒。”薛景緻說的漫不經心的,她早就從開始的無法接受到坦然了,總歸人都是要一死的。
“那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要是丁點生的希望,我也不會這麼傷他了。”薛景緻苦笑一聲,要不是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她也不想跟藤原澤明同歸於盡了,爲了兄弟姐妹報仇而死總比被病毒折磨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