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白彷彿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整個人漂浮在小船上像一片葉子飄飄蕩蕩,畫面一轉到了舞會上她看到戴着死神面具的男人手上拿着槍緩緩向她走來。
嘭的一聲槍響了,她整個人向後倒去,倒在了蘇浩然的懷裡,她緊緊抓着蘇浩然的手,失聲尖叫,“救我,浩然學長,救我,救我!”
“浩然學長……”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猛然坐起來,一下子撞到了一雙陰鷙的眸子裡,後背發冷,額頭的汗珠順着臉頰的線條緩慢的滑落。
她的意識慢慢的恢復過來,記起被他找到抱起的場景,她被蘇逸痕找到了。
蘇逸痕陰鷙的盯着她,手微微攥成拳頭,深邃的眸子帶着複雜的光,緊繃的線條輪廓分明卻難以壓抑散發出來的怒氣,很好,很好,她口口聲聲喊得都是蘇浩然!
這個女人到底把他放在什麼位置上?
他盯着她的眸子,從剛開始的驚恐再慢慢退去,繼而低頭沉默,抱住雙膝像是受了委屈的小貓,可憐卻又惹人憐愛。
心底的怒氣慢慢沉澱消失,這個女人沒少受苦吧?整個人好像都瘦了一圈,以前臉頰還有些嬰兒肥,現在下巴尖尖的,雖然多了幾分秀氣,卻沒了之前的可愛。
“沐小白,在危急時刻第一個能想到的只有蘇浩然嗎?”
他問出這話的時候聲音沙啞不安,甚至帶着幾分無奈,彷彿蘇浩然就是一根針,深深的紮在了沐小白的心裡,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濟於事。
她緩慢擡頭,小嘴微微張開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剛剛的夢明明是他要拿槍殺她,她自然而然想到了蘇浩然,但是他似乎誤會了。
“我們現在在哪兒?”
“船上。”蘇逸痕冷漠的掃了她一眼,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俯身捧住她的頭剋制不住的親吻着她,一週沒見他都要瘋了。
得知她逃跑那陣,先是暴怒,幽怨,再就是害怕,不安,短短一週他都要這些情緒折磨死了。
好不容易得知她被景少爺掠走了,又開始害怕,景墨軒一向很變態,他害怕她這倔脾氣上來惹怒了他,畢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會容忍她的小脾氣。
還好,她還在,看見她的那一刻真的覺得有種失而復得的感覺,再也不想放手。
沐小白略帶疲憊的眼睛四周圍掃了一番,嘟囔一句,“什麼時候能回去?”
“快靠岸了。”
其實她的心底還是有些排斥蘇逸痕的,林修文的事兒還沒解決,再加上之前被他拿槍指着,真的覺得心理壓力很大,不敢跟他的眼睛對視,會恐懼。
她點了點頭,將腦袋埋在雙腿間一副排斥蘇逸痕的摸樣,她這樣子瞬間讓蘇逸痕不爽了,直接上牀把她拽到身邊緊緊抱住。
偏偏她四肢軟綿無力,根本掙不開他的禁錮,最後只能妥協,小臉抵在他的胸口位置,呼吸着他身上獨特的味道,心底的感覺很微妙。
明明是排斥的,但是現在卻感覺到很安全,是這一週來第一次感覺到的安全感。
“別再逃了。”
“恩?”她愣了一下,表情有些錯愕,像是沒聽懂他的話一樣。
蘇逸痕的臉上瞬間染上不耐煩,伸手把她的下巴擡起來對上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開口,“你是笨蛋嗎?居然敢從三樓跳
下去?那牀單不結實怎麼辦?你以爲摔下去沒事兒?到時候你摔下去死不了會變成殘疾!膽子很大,恩?”
“誰教會你逃跑的?”
望着他那副氣急敗壞的表情沐小白一時無語,只能呆呆的聽着他的數落。
“沐小白,我恨不得一口吞了你,把你吞進肚子裡就不會擔心你逃跑了。”
沐小白聽了這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真噁心。”
“我噁心?還不是被你逼的。”
“吃人不噁心?”她翻身背對着他,實在懶得理他,誰知道他卻直接把她的身子板了過來。
一本正經的盯着她,埋怨道,“讓我看到你的臉。”
“爲什麼?”她不耐煩的掙扎。
“因爲知道你在我身邊。”
他的話讓她的表情錯愕了一下,停止了掙扎,不知道爲什麼居然覺得心底的某一處彷彿被觸動了,有些異樣的感覺。
“這樣看着我幹嘛?終於發現爺們霸氣側漏了?”
沐小白翻了個白眼,“你不自戀我們還是好朋友。”
他的手臂卻直接攬住了她的腰,用力一拽便把她拽進懷裡,語氣輕鬆愜意,“誰是你朋友?想的美。”
沐小白再次無語,再加上在船上頭腦發脹便又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期間蘇逸痕似乎離開過,但是很快便回來了,之後她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所以等在醒來的時候已經在海天一線了,她出現了很嚴重的暈船症狀,所以佰易正在打算給她掛點滴,而她也是被針扎醒的。
“拔掉!”沐小白略帶驚恐的坐起來,作勢就要拔掉針。
蘇逸痕眼疾手快的把她的手按住了,有些不悅的呵斥,“別鬧!”
“我沒鬧,你把針拔掉!”她懷孕了啊,怎麼能亂輸液呢!倘若對寶寶有什麼影響的話怎麼辦?她真的不敢想象後果!
“胡鬧什麼?你病了知道嗎?”蘇逸痕不耐煩的按住她的手,臉上帶着幾分惱怒,也只以爲這個女人是因爲對他抗拒所以排斥掛點滴。
沐小白乾裂的脣用力的抿了一下,大眼睛裡充滿恐懼,用盡全力把他的手甩開,一把拔出了針,也許是因爲拔針的動作太粗魯,針劃破了她的手背,一串血珠冒出啦。
“沐小白!你胡鬧什麼勁兒?”蘇逸痕怒了,低聲質問。
“你出去,我跟佰易談談。”她的眉頭微微蹙着,似乎是真的弄疼了,小臉糾結在一起。
蘇逸痕黑着一張臉怒視了她一番,抽出幾張紙巾按在她的手背上,站起來離開了。
屋子裡一時間安靜了下來,沐小白四周看了一番,她在蘇逸痕設計的屋子裡,那被她潑了墨汁的牆全部變成了黑色,而她的圖像則變成了白色,更加的顯眼。
空氣很涼爽,窗戶開着紗簾隨風漂浮,而旁邊的桌子上擺放着一大束百合花,透着清新的氣味。
“嫂子留下我可是有什麼話要說?”佰易笑着問道,“幹嘛要支開二哥?”
“那話不能讓他聽到。”
不能讓二哥聽到的話?一時間佰易的臉上便染上了絲絲的興趣,那究竟是什麼話?要瞞着二哥的?他還真是好奇啊。
佰易不由自主的挑眉,裝成一本正經的摸樣,正氣凜然道,“嫂子,有什麼私密的話你就
直接說吧。”
私密的話?這傢伙是不是想歪了?
“我懷孕了。”
佰易臉上現出驚嚇,“那不是好事兒嗎?”
“我不想告訴他,所以這液不能輸,你明白嗎?”沐小白沉聲道,“你會爲我保密吧?”
佰易的臉上現出爲難,讓他保密好像有些難,更何況二哥要是知道這碼事兒了,知道他瞞着他,還指不定會怎麼揍他呢?
她自然也看出了他臉上的猶豫,一本正經的開口,“這事兒要是捅出去,我就把你曾經跟千葉談戀愛的事兒告訴蕭南笙。”
“這,嫂子你也太毒了吧?我跟千葉都是過去式了,不值一提。”佰易無比鬱悶的說道。
出賣姐妹兒自然不是她在作風,但是實在是不得不出此下策,只能在心裡默默地跟千葉說聲對不起了,她也是滿無奈的。
“哼,到時候我是怎麼跟蕭南笙說,你就管不住了。”
佰易的臉上現出鬱悶的神情,這是赤果果的威脅啊!一邊是二哥,一邊是蕭南笙,他該怎麼辦啊?不過還是不要打擾蕭南笙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了吧?
權衡了一番,他重重的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但是嫂子你可千萬別把我賣了。”
“放心吧。”
佰易連忙把醫藥箱收拾好,走之前還不忘囑咐她,“暈船症狀大約會持續兩天。”
“我沒事兒。”
佰易纔出去蘇逸痕便走了進來,他有些錯愕的望着牀上的女人,“佰易怎麼離開了?”
“他說我不用輸液,躺兩天就好了,蘇逸痕,我不想輸液。”沐小白抓着他的衣袖,左右搖晃了幾下,自己內心其實是拒絕的,但是爲了寶寶,就學着撒一次嬌吧。
蘇逸痕臉上帶着意外,實在沒想到她居然會撒嬌?她真的是沐小白吧?暈船暈的性格都變了?大手覆在她的額頭上,低聲問道,“你沒發燒吧?”
她的嘴角抖了抖,難道這傢伙以爲她精神失常了纔會撒嬌?小臉瞬間繃緊了,一把拍開了他的手,“我好的很!”
蘇逸痕一雙深邃的眸子盯着牀上某隻不爽的女人,薄脣勾起來,欠扁的開口,“別告訴我,你剛剛在跟我撒嬌。”
她真是瞬間被他的話弄得無地自容,剛剛她絕對是抽風了纔會去拽他的衣角撒嬌!居然被他嘲笑了!嘲笑了!
“你想多了,我手抽筋了而已。”她繃緊一張臉怒氣衝衝的說道。
蘇逸痕忍不住低聲笑起來,“其實你那樣也蠻可愛的。”
靠,這就是現實版的打一巴掌賞個甜棗吧?她丫的臉都丟光了,現在說這些有個毛線用?她的表情瞬間染上鄙夷,冷哼了一聲,“鬼知道你在說什麼,可愛這詞跟姐不沾邊。”
“笨木頭,你撒嬌起來蠻可愛的,爺允許你撒嬌。”他認真的開口,臉上沒有任何戲謔。
倒是讓沐小白大爲吃驚,真的是想把這篇掀過去,尤其在這貨剛剛又在她血淋淋的傷口上又灑了一把鹽之後,她深吸了一口氣,“能別再提撒嬌這個詞了嗎?蘇逸痕,我可警告你我現在跟你勢不兩立,別企圖討好我。”
她急着表明立場,林修文的事兒她遲早都要找他要結果的!就算仗着自己有權有勢,也不能那麼欺負人吧?他可是害了林修文一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