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若冷冷的扯動嘴角,狐狸似得眼尾一擡,“他沒那麼容易死!”
蘇亦琛卻出奇的沉默,他緊繃的臉上似附着着一層冰,“走!帶我們出去!”揪着阮明哲的衣領扯過來,有力的手臂勒住脖頸,槍口抵着他的頭,對着蘇靜若說:“你跟緊了。”
蘇靜若點頭,兩人朝外面走,門口數十把槍對着他們,他們一小步一小步挪動,蘇亦琛對着軍人大喊:“你們都退出去!”槍口用力戳了下阮明哲的頭,他不得不發令,“照他說的做!”
所有聚集在訓練房前的軍人退離到別墅前的院子裡,而接到訓練房軍人訊息的人,將閔延生等人控制住,閔延生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就看到蘇亦琛挾持阮明哲出現在視線裡。
蘇亦琛對阮明哲說道:“把我帶的人放了!”
阮明哲咬着牙,似在抗拒,蘇亦琛見人遲遲不動,將手槍保險打開,‘咔’一聲機械的脆響,阮明哲渾身汗毛顫慄。
他陰佞的笑,“蘇亦琛,你知道挾持將軍是什麼罪嗎?”
蘇亦琛靜默不語,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阮明哲就不信他真開槍,之所以走到這裡,就是要在大庭廣衆下讓所有人看到,蘇亦琛挾持他,而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殺了他了。
礙於蘇亦琛特殊的身份,阮明哲必須有個充分的理由說服總統,而要挾將軍的罪名足夠了!
“別耍把戲!”蘇亦琛勒緊他,槍口在阮明哲的太陽穴上點了點,威脅的口氣說道:“你以爲我不敢開槍嗎?”
“……”阮明哲擡眉,顯然答案不言而喻。
蘇亦琛看穿他想法,“阮明哲,你不會愚蠢的以爲,靠要挾將軍的罪名,就想名正言順的殺我吧?”
阮明哲黑眸微動,蘇靜若看的真切,這傢伙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你不下命令是嗎?”蘇亦琛肅然的聲音迴盪在漆黑的夜裡,讓這夜更添了分冷酷與陰森。
“有種你就殺了我!”阮明哲故意激怒蘇亦琛,視線朝着遠處的狙擊手掃了眼。
蘇亦琛與他均受過專業訓練,對於防禦遠處的狙擊手,規避狙擊點十分在行,不會輕易將自己暴露在瞄準鏡下。
“給你一分鐘考慮,不同意我就崩了你!”蘇亦琛惡狠狠道,視線掃了眼手錶,開始計時,“57秒……50秒……45秒……”
蘇靜若吞嚥了口,如果真到一分鐘,阮明哲不答應,就算是蘇亦琛殺了他,可他們也走不出這將軍府了。
“40秒……”
阮明哲,“……”
蘇靜若,“……”
“30秒……”
……
……
怎麼辦?那個電話白打了嗎?蘇靜若攥緊拳頭。
“20秒……”
……
……
別墅前的軍人槍口朝着他們的方向,而蘇亦琛只有一把槍抵着阮明哲,武器、火力相差懸殊。
“10秒!”
……
……
蘇靜若擡眼望天,溫伯寒,我相信你,一定會有辦法的!
“7秒……
6秒……
5秒……”
突然,一聲倉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寂靜。
大家尋着聲音望去,一名通信兵跑來,見到劍拔弩張的情景,舉起手中的紙,大喊:“總統有話,阮明哲將軍要確保蘇亦琛等人在越南的人身安全,如有違抗立即軍法處置!”
呼……蘇靜若暗暗吁了口氣,溫伯寒,我欠你個人情。
“什麼?!”阮明哲驚愕的看向通訊員手中的紙,“你說的是真的?”
蘇亦琛對着通訊員招了招手,“拿來!”
通訊員走過去,將紙雙手遞給阮明哲,“將軍請過目。”
阮明哲接過,看着上面清晰的字跡,還有總統的簽字及加蓋了印章,這都是真的!
所以,他失敗了,蘇亦琛沒有死在他的手裡。
蘇亦琛對着院子裡的軍人喊道:“你們的總統都下令了,還打算拿槍指着嗎?”
軍人們相互看了看,見阮明哲揮了下手,示意撤下槍,‘唰’一聲,全部人都收了槍。
閔延生急忙與兄弟們去一旁的臺子上將自己的武器裝備好,原地待命。
蘇亦琛的槍口未移開,吩咐:“延生,送少奶奶走。”
“是!”閔延生應道走過去請蘇靜若,後者蹙眉,“蘇亦琛,我說了現在去救小野。”
蘇亦琛冷眼掃過來,“你去飛機上等我,我帶着人去救小野。”看向閔延生,“還愣着做什麼?把人拉走!”
“是!”閔延生爲難的看了眼蘇靜若,“請吧,少奶奶!”
蘇靜若看着蘇亦琛推開阮明哲,朝着一處商務車衝去,而她卻被閔延生託着上了另一輛車,其他人跟着上了餘下的商務車,一排車隊駛離將軍府。
……
車沿着漆黑的盤山道行駛,在路口處分開,蘇靜若坐在副駕上,看着閔延生專注開車,突然,手中的短刀抵在了閔延生的脖子上,威脅的口氣說:“延生,帶我去找鄭野!”
“……”閔延生驚愕了幾秒,很快恢復鎮定,“少奶奶,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帶你去的。少爺的命令,我不會違抗!”
蘇靜若狠狠的睨了下眼,他是蘇亦琛貼身保鏢,怎麼可能像其他小角色那麼好對付,他可不是個貪生怕死的人。
“好!你不怕死!”
意味深長的口氣讓閔延生隱隱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急忙看過去,只見蘇靜若收回的短刀刀尖指着自己的動脈。
“少奶奶,你不能!”
蘇靜若冷笑,“我不能什麼?嗯?我不能殺了自己?呵……”
閔延生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那雙眼睛堅定無比,她說得出做得到。
“你別亂動,我帶你去!”
蘇靜若盯着他,手勁絲毫沒放鬆,她可不會對這個傢伙放鬆警惕。
……
雨林內
阮志雄陰佞的笑了笑,下巴一挑,“鄭野,別演了,其實你也怕死吧!?”
鄭野手抄着兜,摸着裡面的打火機,就好像握着那女人的手,他歪着脖子看他,哼笑了下。
阮志雄靠近,貼着他的臉說:“其實你也可以不用死的!”
“?”鄭野擡起劍眉,“良心發現?”
阮志雄陰惻惻的笑,“我這人有良心,你信?”
鄭野扁扁嘴,搖頭。
“哎!對吧!我也不信!”阮志雄收起笑意,提着自己的皮帶,說:“剛纔你不讓我把尿撒你兄弟的嘴裡,現在你張嘴接着就不用死了,怎麼樣?”
鄭野臉陡然一沉,“去你媽的!”
阮志雄不怒反笑,“哈哈哈……”拍了拍鄭野的肩膀,“好了,不逗你玩了!開始吧!”視線朝自己腳前睇了眼,意圖明顯。
鄭野鬆垮的肩膀聳了下,桀驁不馴的勾了勾脣角,“讓我給你跪下是吧?”
阮志雄的意思的點頭,“對!”
鄭野繼續說,“讓我給你磕三個頭是吧?”
“是!”
“讓我喊你三聲熊哥是吧?”
阮志雄越聽越順耳,點點頭。
鄭野搓了搓臉,舌尖從潔白的牙齒上舔過,一臉邪肆的說:“阮志雄,我只跪三種人。”
伸出一根,“父母!”
伸出兩根,“亡人!”
伸出三根,“恩人!”
阮志雄聽他這話臉色灰了幾分,“你他媽什麼意思?”
鄭野塗着油彩的臉面對着一片火海,火光照亮他漆黑的瞳,身上的迷彩衣被爆炸扯得破了洞,可依然不影響他一身傲骨的氣度。
下巴朝阮志雄一揚,“你他媽還真好騙,哈哈哈哈……!”鄭野爽朗大笑。
阮志雄眼底憤然竄起怒火,對着身邊的人吼:“你們都是傻子嗎!去把他腿給我敲折了!今天我一定要讓這個雜-種給我跪下!”
“是!”
一聲應答後,從阮志雄身後走上來七八個壯漢,舉起手中槍托朝着鄭野的膝蓋上砸去,鄭野也沒傻站着讓他們砸,一腳一個,一拳一個,上來的人被他頃刻間撩倒。
“m-d!鄭野你敢耍老子,你個小雜-種!”阮志雄從懷中掏出手槍,指着鄭野,鄭野停下來,轉身看着他,臉上依舊是火紅的光,漆黑的眼也被這火光映得如晚霞的陽。
“爺就是耍你了!你他媽活該!”鄭野大罵,“阮志雄,爺就是死,也不給你這隻狗跪下!”
‘呯呯——’兩聲槍響撕裂夜晚的寂靜。
“唔……”鄭野悶哼,眉皺成川,他咬着牙忍着腿上的劇痛。
兩條腿的腿骨被打碎,他身體搖搖欲墜,卻依然死死的撐着,沒有跪下。
他說過,他是男人,他是漢子,他是頂天立地的男人!
“鄭野,給老子跪下!”阮志雄紅着眼大吼,臉上猙獰的表情似一個瘋子。
鄭野嘴角抽動,還是擠出一絲輕蔑的笑:“我跪你媽!”
阮志雄眸光一冷,“好,我就讓你去下邊跪我媽!”
‘呯——’一聲槍響。
“唔……”鄭野悶哼了聲,瞳孔緊縮一秒,他緩緩低頭看向胸口,衣服碎開了,血順着衣服的口子‘咕嚕咕嚕’的冒着。
他悶住一口氣,只覺得嗓子裡有血腥味涌上來,順着鼻腔、口腔噴涌……
‘噗——’他一口血噴出,嘴裡、鼻子裡到處都是這種討厭的味道。
他覺得冷,有點站不住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耳邊有阮志雄的笑聲,眼前的視線漸漸模糊,他看着那片火海,好像看到了莫家那晚的大火一般。
手哆嗦的伸進衣兜裡,摸出打火機,用最後的力氣攥在手心裡,他好像牽着她的手,他對着火笑,笑的滿足而坦蕩。
他含糊其辭的說着什麼,誰也沒聽見,只有他自己知道。
“初心,你的手好小,好暖……”他的眼前出現幻影,全是那個女人的,“初心,再見……”
‘呯呯呯——’突然,從鄭野身後的雨林裡射出密集的子彈,將騰蛇等人爆頭,那是不同於騰蛇慣用的槍,而是花都人用的制式槍。
衛凱帶着人在雨林外接應到唐尼,知道鄭野被困,衝進來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