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悅呢?我好像幾天沒見她回家了。”林建山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她,她這些天都陪着陸天騏。”藍彩芬的話說的有些吞吐,不時的查看着丈夫的臉色。
林建山又是怒氣上涌,聲音又不自覺的提高。“陸家的小子原來和笑恩交往,現在嘉悅又攪合進去,算怎麼回事。你天天在家閒着,怎麼連女兒也看不住。”懶
“嘉悅一直都惦記着陸天騏,你又不是不知道。陸家雖然不如林家,卻也算門當戶對,何況,陸天騏和笑恩已經是過去式了,嘉悅和他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對的。你這個做爸爸的就不能替女兒想一想嗎。”藍彩芬柔聲細語的解釋着。
“你懂什麼。”林建山一把推開她,“陸家那小子心裡就沒將笑恩放下過,嘉悅跟着他能有什麼幸福!你就是將女兒往火坑裡推。”林建山懶得和她說下去,所幸向樓上走去,藍彩芬雖然溫柔體貼,出身卻不好,沒受過高等教育,雖然夫妻十幾年,兩人在溝通方面卻一直存在溝壑。
此時此刻,他們口中的主人公林嘉悅正在陸天騏的小公寓裡當着賢妻良母。腰上扎着圍裙,手忙腳亂的做着飯菜。
“天騏,可以吃飯了。”她將飯菜端上桌,熱絡的叫着他的名字。卻久久沒有迴應。她早已習慣這種一個人的獨角戲,淡然的摘下腰間的圍裙,向書房的方向走去。蟲
輕敲了兩下書房的門,推開門,就見到陸天騏正專注的盯着電腦。
“天騏,吃飯了。”
“恩。”他冷淡的應了聲,合上電腦,饒過她向餐廳走去。
嘉悅看着他冷漠的背影,無奈的苦笑。他雖然接受了她,和她住在一起,對她的態度卻總是這樣不冷不熱的。嘉悅一直耐着性子,甚至對他低聲下氣着,即便他是一塊冰也該被她融化了吧。
後來,她才發現,他不是冰,而是石頭。可明知道不會有結果,她就是犯.賤的捨不得離開。
她聽着陸天騏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才大膽的來到他電腦旁,按下了開機鍵。他的電腦是設置了密碼的,她顫抖着指尖在鍵盤上按了幾個數字,呵,密碼就那麼輕而易舉的被破解。密碼是笑恩的生日,電腦屏幕是笑恩的照片,十七八歲時的模樣,在野外的草地上,淡漠的臉上洋溢着青春的氣息。
她踉蹌的後退了兩步,開始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有些事,就是難得糊塗。知道了反而更痛苦。她用手背捂住脣片,阻止脫口而出的哽咽聲,淚順着指尖滑落,一顆接着一顆。
“林嘉悅,誰准許你動我東西的。”陸天騏突然出現在門口,他走過來,一下子合上了筆記本電腦,臉色冷得駭人。“林嘉悅,我允許你呆在我家,並沒有給你亂動我東西的權利。”
嘉悅冷笑,目光悲涼的看着他。“天騏,我在你心中究竟算什麼?我這樣留下來和一個保姆有什麼區別!我根本走不進你心裡,就算我們睡在同一張牀上,你都從不碰我一下。”
“如果耐不住寂寞,你可以走。”他冰冷的吐出一句,甚至吝嗇的不肯多看她一眼。
嘉悅身體不住的顫抖,淚流的更洶了。“既然你放不下笑恩,爲什麼還要和我在一起?”嘉悅也算聰明的女人,可聰明的女人也一樣會做傻事。明知這一句不該問,她還是說出口。
他難得的擡頭,專注的盯着她的臉,卻若有所思。“嘉悅,你真的想知道原因嗎?”或許是愧疚,他的聲音竟然帶了幾分溫度。
而嘉悅知道,他的理由一定會讓她失望,甚至是絕望。那麼,他們就真的沒有未來了。可是,她顧不得那麼多,她只想死得明白。“是。”她艱難的吐出一個字。
陸天騏嘆了聲,在軟椅上做了下來,神色有些不耐的點燃了一根菸,一時間,屋內霧氣縈繞。嘉悅蹙眉,記憶中,他是標準的好男人,極少吸菸的。
“因爲,我想要恩恩安心,我想要她知道我過的很好,我不要她永遠帶着愧疚。”
嘉悅絕望的點了點頭,他的話,讓她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那你可以找別的女人啊,爲什麼是我。”
陸天騏苦笑了下,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身上。“你是恩恩的姐姐,和你在一起是她願意看到的。”
嘉悅痛苦的捂住耳朵,拼命的搖着頭,她無法在將他的話聽進去。“別說了,不要說了。我對你這麼好,你難道就視而不見嗎。爲什麼你的心裡只有她!陸天騏,我恨你。”
陸天騏無力的靠在椅背上,哀傷的閉了閉眼。他又何嘗不想忘記笑恩重新開始生活,他努力過,可是,真的做不到。“如果恨可以讓你好過一點兒,那你就恨吧。”
嘉悅哭的聲嘶力竭,砰地一聲門響,她決絕的離開了。寒冬的天氣很冷,她是穿着單衣離開的,陸天騏知道她一定會不好過,卻已經沒有了追出去的力氣。
————
清晨,笑恩是在顧希堯激烈的擁吻中清醒過來的。昨夜的擁吻後,她沒讓他碰,害他在浴室中衝了一個小時的冷水才壓下欲.火,清晨起來,他便再次纏了上來。
“希堯,我該起牀了,今天有個很重要的宴會要出席。”她一臉無辜的推開他。
“!”顧希堯一臉陰霾的低咒了一聲,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從她身上爬起來。從衣櫃中選了件乾淨的襯衫換上。“我去做早飯,你在睡一會兒吧,好了我叫你。”
笑恩淡淡的笑,卻還是穿了衣服起身。“顧四少確定你煮的東西可以吃?我可不想虐待我的胃。”她話中明顯帶了幾分玩味,顧希堯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倒是沒有還口。有多久,沒吃到她做的東西了。
早飯很簡單,香噴噴的米粥和幾樣清淡的小菜,一如既往的清淡味道,卻溫暖的窩心。飯後,顧希堯開車將笑恩送去了公司。
推開總經理辦公室的門,林嵐正一臉不耐的講着電話,不時還傳來幾聲吼。見到笑恩,臉色僵了僵,交代了幾句,便匆忙掛了電話。
“上次的相親會我逃了,我媽差點兒沒吃了我。現在還不依不饒的。”
“你年紀也不小了,應該考慮下終身大事了。”笑恩淡笑着在老闆椅上坐下,順手翻開了一疊文件。
林嵐的目光卻追隨着她,似乎看出了什麼端倪。“我說林總,一清早就春風得意的模樣,昨晚被你家顧市長安撫好了吧。”
笑恩白了她一眼,臉頰卻不自覺的染了幾分紅暈。“一大早的就開始嚼舌根,我看你的工作是太清閒了。要不要我將你外調到上海分公司?”
“得,算我什麼都沒說。”林嵐立刻閉了嘴。上海分公司還在籌劃階段,前期工作還不得累死人,她可不想活受罪去。“林總,我今天得請個假,我老媽下了死命令,今天的相親我要是再缺席,就和我斷絕母女關係。”
笑恩一笑,林嵐的性子,也只有林伯母能制住。“恩,去吧。”
“那華恆孟董的慶功宴……”
“放心,我一個人就可以。”笑恩擡頭,回給她一個安慰的笑。
林嵐點點頭,對於笑恩的能力,她一向都是很有信息的。“那我先走了,有事兒call我。”
華恆的孟董是a市有名的地產大亨,白手起家,爲人謙遜和藹,在商場上很受人尊敬。這次的慶功宴是因爲他的華恆地產成功的拿下了省裡的標的工程。作爲商人,賺錢的項目自然都想分上一杯羹,林笑恩當然也不例外。
慶功宴很隆重,出席的都是a市上流社會的知名人士。除了幾句客套的寒暄,笑恩和孟董幾乎沒有說上什麼話。她依舊不焦不躁,一直坐在一旁的位置上,安靜的喝着杯中的果汁,她有很多的時間用來等待,等待一個適當的時機。
可她逐漸的發現,這個機會並不好等。孟董出身寒微,白手起家。他的妻子跟着她吃了不少苦頭,可以說是患難夫妻,他們的感情也十分恩愛。以至於,他對於攜伴而來的夫妻格外熱絡。
笑恩微晃着手中的酒杯,秀眉微擰。她竟然忽略了這麼重要的環節,真是該死。
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人羣中出現了幾絲騷動,一般這樣的情況下,都是大人物出現了。不過,笑恩對此並不關心,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尋找機會上。
“顧,顧市長。沒想到孟百川的面子夠大的,連市長都出席了。”不知是哪家的太太,在一旁嚼舌頭。笑恩錯愕,擡頭看去,果然見顧希堯一身很色純手工西裝,筆挺的站在人羣中,與孟董夫婦寒暄着。
“顧市長,您能來孟某的晚宴,真是蓬蓽生輝啊。”孟百川客套的笑着,手臂一直挽着夫人。
“孟董可是我們a市商界的泰山北斗,希堯自然是要來的,何況……”顧希堯謙遜的一笑,目光透過人羣,淡柔的落在笑恩身上。“何況,我夫人在這裡。”他的笑容極致優雅,帶着成熟男人的穩重與責任感。
孟百川一愣,“您夫人?”
顧希堯含笑,向着笑恩的方向走去,在她身前停住腳步,並溫柔的奪過她手中的酒杯。“顧太太,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他脣角的笑靨帶了幾絲邪魅。
笑恩錯愕,但看到隨後而來的孟董夫婦,頓時明白了他的用心。於是,順從的被他牽着手起身,撒嬌的嘀咕了句。“顧先生,你遲到了。”
顧希堯寵溺的拉過她,轉而看向身後的孟董夫婦,“孟董,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太太林笑恩,林氏集團的千金。”他刻意的強調着最後一句,有力的手臂一直挽在她的腰間。
孟董微笑點頭,“顧市長低調結婚,沒想到娶了這麼一位如花美眷。林總在商場上的名號可是響噹噹的。”
“孟董過獎了。”笑恩禮貌的迴應。
“林總是謙虛了,我經常聽百川提起你的事,年紀輕輕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孟太笑着插話。
笑恩含笑點頭,沒有出聲反駁,有時候太謙虛在他人眼中反而會成爲虛僞。
由始至終,顧希堯的手臂一直攬着她的腰肢,沒有絲毫放開的意思,含笑的眉眼一直溫潤的凝望着她,在外人看來絕對是一副含情脈脈。而笑恩卻是迷茫的,她不知道他演的這場戲,究竟幾分真情幾分假意。“恩恩,你不是說十分崇拜孟董,想請教他一些生意上的事嗎。”環在腰間的手臂突然一緊,似提醒着。
笑恩會意,請了孟董到一旁的休息區坐坐。孟百川自然不會拒絕,一來笑恩的名聲在業界不錯,二來,他也必須給顧希堯這個薄面。
顧希堯並沒有跟過去,而是選了個安靜的角落,遠遠的凝望着她。看得出,他們似乎談的很順利,笑恩款款而談,孟百川不住的含笑點頭。認真專注的女人往往是最動人的,而林笑恩自然也不例外。那道美麗的倩影,幾乎要嵌入顧希堯深邃的眼眸中。
他們談了許久,天早已黑了下來,宴會中的賓客幾乎散盡,顧希堯看了眼腕上的勞力士,午夜十二點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