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希堯並不敢再逼迫她,只是深情的凝望着,溫熱的手掌,輕柔的撫摸着她柔嫩的臉頰。然後,他緩緩低下頭,蜻蜓點水般在她脣邊輕啄了下。“老婆,別鬧了。我們不離婚,好不好?”
“爸爸……”奶聲奶氣的童音在樓梯邊響起,寶寶穿着棉質的小睡衣,迷迷糊糊的站在樓梯口,一直小手正用力的揉着眼睛,當看到沙發上貼在一起的兩個人時,迅速的用小手捂住了眼睛。“爸爸媽媽在親親,小遠什麼都沒看見。”寶寶說完,趿拉着小拖鞋,迅速的跑上了樓梯。
什麼親親,什麼沒看見!笑恩被寶寶的話弄得一頭霧水。但臉頰卻不自覺羞紅了一片,真是撞邪了,每一次和顧希堯親密,一定會被小東西抓包。
“臭小子是不是故意的!我看他是欠揍了。”顧希堯臉上明顯掛了黑線。
笑恩聽着他孩子氣的話語,竟然下意識的笑了出來。那一抹笑,就像冬日裡的暖陽,顧希堯的心口瞬間就被照亮了。
“顧希堯,小遠才三歲,你多大?”
他沉默,脣角的笑意也收斂了。看着她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專注。溫熱的手中覆蓋着她一側的臉頰,緊緊相貼的肌膚,散發出滾燙的溫度。“恩恩,我後悔了,我不能和你離婚,不能沒有你。”
笑恩無聲的回視着他,一時間,竟說不出心口是哪般滋味。她感覺得到,有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就站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只要她勇敢的向前一步,就可以觸碰到。可是,她不敢,說她膽小也好,說她軟弱也好。她怕滿懷希望的伸出雙手,擁抱的不過是一場空。那麼,她寧願從沒有過希望。至少,不會失望,不會再痛。
她微閉了雙眼,痛苦的按着發疼的太陽穴,沒有一刻,如現在這般掙扎着,左右爲難着。“顧希堯,別逼我,我好亂。”清澈的淚珠,順着纖長的睫毛不住滾落。
她哭了,顧希堯也慌了,將她擁在懷中,柔聲細語的哄着。他痛,而她又何嘗不痛呢。“恩恩,別哭了,我心疼。”
笑恩低着頭,淚珠卻一顆接着一顆,不停的打落下來,無論他說什麼,她都停不下來。顧四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不耐的坐在她身側,雙臂抱着頭。沉默良久,才悶聲開口。
“恩恩,是不是離開我,你纔會過的快樂。”
“不知道,我只知道,現在這樣,很痛苦。”
顧希堯沉默,摸索着,又點燃了一根菸,用力的吸了幾口,才勉強的穩住了心緒。一道道眼圈兒從他口中吞吐出來,顧希堯高大的身體半靠在沙發上,幽深的眸子越發的深諳了。
他就這樣安靜的坐着吸菸,笑恩沉默的坐在他的身側,彼此沉默着,屋內的氣氛,瞬間凝結到冰點。
“好,我考慮一下,明天給你答覆。”顧希堯用力將手中的菸蒂暗滅在菸灰缸中,說完,起身向外走去。
砰地一聲門響後,一切再次歸入平靜。笑恩慌亂的起身來到窗外,窗外還是漆黑一片的,他逐漸消失在夜色中的高大身影是那麼落寞孤寂。
“希堯,希堯。”笑恩癱軟的靠在窗旁,手掌緊捂住脣片,痛苦的喚着他的名字,而淚水,就流的更洶了。
顧希堯離開後,笑恩在客廳坐了一整夜,等保姆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昏迷在沙發上,身體的溫度都是滾燙的。保姆手忙腳亂的叫了救護車,小遠嚇得一直哭個不停,抓起電話打給顧希堯,哭哭啼啼的喊着,“媽媽病了,爸爸你快來啊。”
渾渾噩噩間,也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只覺得似乎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她一個人,茫然的走在黑暗中,沒有盡頭,也沒有光亮的世界中,她幾乎是絕望的,她想要拼命的呼喊求救,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她無助的跌坐在地上,痛苦的哭泣着,哭到最後,竟沒有了意識。
“痛,好痛。”她不住的呢喃着,身體蜷縮在一處,一張小臉,蒼白的幾乎沒有血色。
“恩恩,告訴我,哪裡痛?恩恩,你醒醒!”顧希堯心疼的抱住她的身體,懷中的溫度依舊是滾燙的,一日一夜過去了,依舊沒有絲毫轉好的徵兆。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站在牀頭,吩咐醫生護士給笑恩測了體溫和血壓,又重新吊上了輸液。“心鬱難解,我是醫生,不是心理專家。”醫生淡然的說着,十分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受人之託,自然不會說出笑恩懷孕的事,以及她高燒不退,是因爲懷孕體虛的緣故。
生理鹽水混合着藥液注入笑恩體內,顧希堯一直守在笑恩牀邊,緊握着她的雙手。他的掌心撫摸着她蒼白的臉頰,眸中滿是疼痛。
心鬱難解!她的心結,就是他吧。
顧希堯苦笑,微涼的指尖撫過她緊蹙的眉心。即便在睡夢中,她都是那般的痛苦,纖長的睫毛,還掛着星星點點的淚珠,無助的讓人心疼。
是他,又讓她痛,讓她傷了。
“恩恩,告訴我,是不是放開你,你才能得到幸福?”他痛苦的呢喃,冰冷的吻,落在她光滑的手背上。
他是這世界上最不想傷害她的人,而偏偏,他也是她所有痛苦的根源。有時,顧希堯恨極了自己,恨極了那個迷亂的雪夜,如果沒有遇上她,笑恩還是那個純淨的如白雪一般的女子,過着淡然愜意的生活。
如此想着,心竟然抽搐一般的疼痛,他坐在牀邊,將她依舊滾燙的身體擁入懷抱,小心翼翼的,如獲珍寶一般。而睡夢中的笑恩,卻不喜歡如此的束縛。她無意識的扭動了幾下身體,低聲呢喃了句。“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