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惋惜的轉過頭去，居沉眼睛亮起來，他以爲樂詩走了，沒想到她也回過頭來看着滿天的煙花，微笑着。
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目光，樂詩回過神來，但還是看着他笑了一下，接着招來了一輛車，上去離開。
一切發生的那麼快，快到居沉以爲剛纔看到的人是個幻象，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居總，生日快樂！”樂詩突然間從正在掉頭的出租車裡伸出頭來，揚着笑容對他大喊。
居沉愣了下，接着笑起來，衝她擺了擺手。
電話今天打了一天，都是家裡打來的，讓他回去過生日，可工作又放不下。他本打算今天不回去的，可想到剛纔樂詩的那句話，他迅速往車子邊走去。
原來，她對自己也不是一無所知。
外套落了些小雪花，帶着窗外刺骨的寒冷，他放到副駕駛位置上，裡面卻掉出來一個小東西。
撿起來一看，居然是草編織而成的小兔子。
這是樂詩給他的生日禮物？沒想到，就算是調查了她全部的資料，也還是這麼不瞭解她。
車子開到院子裡，到處都是黑漆漆一片，居沉下了車往屋子裡看去，果然今天又有驚喜嗎？
每年都要來一次，都是老三安排的，不過，總該有些新花樣了。
他照例摁下門鈴，門慢悠悠的自己開了，裡面依舊是一片黑暗的，但他能夠藉着月光看到不遠處藏着的幾個人影。
“我回來了。”居沉慢慢說着，然後擡起腳邁進家門。
燈突然間亮起來，顏顏的聲音第一個響起：“二哥！Surprise！生日快樂！”
緊接着，各種生日快樂的聲音此起彼伏。居沉笑着一一回應：“謝謝你們。”
顏顏扁着嘴巴走到他面前，將禮物交到他手中：“我說哥，你怎麼一點也不懂情調啊，爲你準備了這麼大的驚喜，你一點也不覺得感激或者是驚訝嗎？”
居沉撓了撓頭，他也很想驚訝，也很想表現出十分驚喜的樣子，可是，這樣的驚喜已經出現了十幾年了……
秦墨在一邊將手中一個黑色袋子放下：“老二，禮物放這裡了。”接着，他坐到桌子邊開始吃水果，“依我看也是，每年過生日都是一個樣，老三也應該換一換花樣了。”
秦勵錚和蘇澄笑一笑，將蛋糕推到茶几邊：“你們兩個啊，就別難爲顏顏了，她也是一片好心，來來來，過來喝東西了。”
不少的親朋好友都聚攏過去，今天算是一次小型的家庭聚會了，因爲好幾年大家都沒有聚到過一起，所以趁着居沉生日一起趕回來的。
“沉沉，一會兒去門口接一下爺爺。”蘇澄吩咐道，“劉媽，先把喝的端過來。”
居沉幫着收拾東西，順便跟顏顏賠不是：“老哥錯了，送你一本書吧怎麼樣？”說着，他從背後拿出一個黑色的禮盒。
顏顏撇了撇嘴：“你居然還能想着給我帶禮物，這是……哇……老哥，這，這是真的？這……這本書可是賣斷貨了的！”
她趕忙捧好，隨後又翻看了幾遍，確認是真的：“老哥，你，你從哪裡得來的？”她眼巴巴的看着居沉，滿眼的羨慕，“果然當了大老闆就是不一樣。”
居沉拍拍她肩膀：“本來德國也沒貨了，這是從西班牙一個收藏家手裡買回來的藏書，你可要好好對待。”
門外又一輛車停下，居沉估計應該是老爺子到了，蘇澄示意他一眼，他趕忙跟在秦勵錚身後出去接。
剛一出門，沒想到就見居漓扶着居靖嚴下車，老爺子歲數大了，腿腳不是很方便，管家直接把輪椅推過來。
“爺爺。”居沉叫了一聲，眼神連看都沒看居漓，直接推着老爺子進了門，秦勵錚倒是招呼了一聲，帶着居漓一起進了門。
人多了熱鬧，居靖嚴憋在家中許久，如今見了衆人自然是高興，況且孫子過生日，更應該高高興興的纔對。
簡單寒暄一陣之後就是切蛋糕吹蠟燭這樣的傳統儀式，大家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居沉也很久都沒有如今這樣放鬆過了，也是難得聚在一起。
一直到大半夜的送了老爺子回去，纔算是搞完了這個生日派對。
秦墨先回了他和哥們開的律師事務所，顏顏學校那邊請了假，可以在家裡好好睡一覺。秦勵錚和蘇澄也是累了一天，早早地上樓去休息了。
居沉和顏顏幫着劉媽收拾‘殘局’。
“哥，你不喜歡每年的這個驚喜嗎？”顏顏臉上略帶着不高興的說，她還是對居沉剛進門的時候那表情耿耿於懷。
居沉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只能笑了笑拍拍她肩膀：“你別亂想，你辦這個是爲了我好，但是，請你……不要每年都辦的一樣好嗎？因爲我都猜到了，所以就沒意思了。”
顏顏若有所思：“其實我也覺得沒意思了，只是，再想別的創意，很費腦子的啊。”她扁扁嘴巴說道，接着端着空盤子往廚房走。
居沉搖了搖頭，繼續擦着桌子。
對這個妹妹，他最是沒辦法的了。
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居沉伸了個懶腰，拍拍顏顏的肩膀：“好了，你先去睡吧，明天不是還要回學校嗎？”
顏顏嗔怪的看他一眼：“老哥，都過生日了，還要忙着工作。真是的，我看是你應該好好去休息纔對，工作明天再做嘛。”邊說着，她跑到居沉身後，推着他往樓上走。
誰知她沒看到桌子的位置，居沉不小心磕了一下桌子角，不過還好躲開了一些。
“哥你沒事吧。”顏顏有些愧疚，“對不起啊，你自己上樓去吧，我不管了，省的又辦錯什麼事。”
居沉看了看廚房裡，還好劉媽沒在意這邊，不然肯定驚動全家人了：“你呀，早些休息吧。”說完，他轉身往樓上去。
還沒走出幾步，身後顏顏的聲音讓他停下了腳步。
“這隻小兔子是哪裡來的？”顏顏蹲下身撿起一個用草編織而成的小兔子，舉着看了半天，突然被某人奪過去。
她頓時彷彿明白了什麼：“二哥，你……”她有點難以置信，“你，你這顆鐵樹居然會開花？不是吧……”
居沉食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別亂說，不然爸媽會擔心的，我們可是商量過的，如果彼此有了任何情況，都要先瞞着爸媽，對嗎？”
這是交換協議，包括顏顏在學校裡有過的兩個男朋友，後來分手都是他幫忙擺平的。
但其實他們都不知道，秦勵錚也不是個被矇在鼓裡的人。
不得已，顏顏點點頭，接着又湊到居沉身邊：“哥，那你得跟我說說，她是個怎樣的人？有照片嗎？我想看一看。”
她雙眼放着光，看起來滿眼的期待。
居沉繼續將食指放在嘴邊：“噓……”然後，轉身上樓，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顏顏呆愣了那麼一刻之後，輕輕跺了跺腳，無良奸商大概都是這個樣子的，她心中這麼想着……
窗外月光更加明亮，果然還是冬日裡的空氣最爲清澈嗎？居沉望着窗外陣陣發呆。
她說的，好像是對的。
算是在沉浮集團的第一天正式上班，畢竟昨天只是個嘗試，看起來居沉還算是滿意。
一進公司大門，樂詩就感覺到處目光匯聚，渾身不自在，這是怎麼了？
她微笑着跟每一個人點頭示意，可每個人看她的臉上雖然都帶着笑，可眼睛裡卻是千萬種情緒，有很多讓人覺得並不友好。
相比之下，前臺小姐的笑容就顯得最爲真誠：“早，樂詩。”昨天一天，她的名號全公司都已經知道了。
樂詩點點頭：“早。”
趕忙跑到電梯跟前，她故意沒有跟大家上一個，等到差不多沒人了，她纔上去，其實有些害怕再聽到別人議論自己的聲音。
剛一出電梯，正巧一個穿着淺灰色職業套裝的女人手拿着文件低頭走進電梯，與她擦肩之後，身旁還留有淡淡的餘香，是香奈兒五號的味道。
成熟知性優雅。
“等等，樂詩……”女人似乎在電梯門關上的最後一刻叫住了樂詩的名字，併成功的摁了開門擠出來，“你是新來的樂詩對嗎？”
“對，您是。”在這家公司裡，估計是個員工就比她的職位要高得多，而且這人看起來像是某個部門的主管，所以還是尊稱比較禮貌。
那女人大方地笑了，踩着高跟鞋噠噠噠越過樂詩往總裁辦公室方向走：“你可以叫我杜姐，我是秘書處的秘書長，林助理說把你的辦公位置安排在了秘書處。現在秘書處總共有各個部門負責的一共十六位，你也屬於其中之一，不過是最特殊的。”
說到最後一句，她還特意回過頭來衝她笑，那個笑容包含着各種各樣的意思。
樂詩只能悶頭不說話，她這是要帶她去辦公的位置咯。十六個秘書……想來想去，應該大部分都是女性，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一打開門，樂詩就聞到了一股彷彿戰場上的氣味，不停的擴散擴散，在衆人擡起頭來的時刻達到峰值，然後沒有下降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