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林·夏爸我想辭職

番外 林·夏——爸,我想夏辭職

秦由遇好不容易找到夏猶輕的把柄,當然要全力以赴。

而林諾,因爲離開路線遲遲沒有定下,她又被關了三天。

不過這三天,那金髮少年再沒有出現,而是換了個人給他送飯,換來的是個金髮女傭,林諾試着跟她攀談了兩句,發現……

她居然是意大利人……

只會說意大利語,不會說英文!

林諾默了,果然一山還有一山高,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她優雅的對着攝像頭比了箇中指,夏猶輕,算你狠!

三天只後,林諾才終於見到了那個“綁匪”……

“夏先生,不對,應該叫你秦先生,秦先生終於捨得親自現身了,還以爲你要把我關到天荒地老。”

夏猶輕看着她清冷的臉色,沒理她的嘲諷,斥責問,“之前讓你走,爲什麼不走。”

林諾理直氣壯的看着他,“你不解釋清楚,我就不走!”

“還要解釋什麼?”

“史風是宙斯集團保着的人,你爲什麼把他給我當業績,還有他在國內的通緝令時效還沒過,按照他那麼膽小的性格,怎麼會突然貿然回國,這裡面有什麼隱情?還有,我知道了你在警局有眼線,你的眼線是誰,那天你是不是知道我要……”

“你要什麼?”

林諾瞪他一眼,說不出口了……

只是說了,覺得自己自戀,可是不說,又心裡發癢,想知道。

夏猶輕擺了擺手,讓身後的手下退出,將房門關上,自己朝她走去。

頭頂上突然一團陰影,林諾仰頭,就看到他近在咫尺的俊臉。

“突然靠這麼近幹什麼?”她往後退了一下,離他遠點。

他嗤笑,不以爲然,只這麼看着她,眼神炙熱得不容忽視。

林諾覺得有點不對,這男人今天的情緒好像和平時不同,她怯怯的又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目光已經從她身上收回,落到了書櫃上幾格空蕩蕩的地方。

那是原本放機械戰甲的地方……

林諾臉倏地大紅,但還是強詞奪理,“誰讓你不來見我,我把那些都拆了,不過零件都給你收着,你秦先生隻手遮天,不可能找個拼模型的人都找不到……”

說完,已經做好了被他糾責的準備。

只是他卻淡淡的收回目光,平靜的說,“無所謂。”

“……”她倒是愣了。

他聲色清冷,“你不是說,沒見過我玩那些。我的確不喜歡。”

不喜歡還擺的滿牆都是……

但是看他的表情,又不像撒謊。

林諾從沒看透過夏猶輕,他就像身上隨時都揹着一個謎一樣的殼子,那殼子裡放了好多秘密,他的身世,他的經歷,他的性格,他的一切。

偏偏那個殼子上了鎖,除了他自己,誰也看不到。

林諾用盡全力,到現在,也只是瞭解到他的一點皮毛而已,那些皮毛,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嘆了口氣,覺得先前那個問題,問出來也不見得有答案,這個男人,大概不會給她答案。

可是心裡真的不服,爲什麼,爲什麼這麼久了,她還是這麼不瞭解他。

連他隨便做一件事,她都要猜這麼久,還猜不到答案。

最後,鼓足勇氣,她說,“夏猶輕,我就問你一句,你老實告訴我,你說了,我就走,走得遠遠的在,再也不煩你。”

她的聲音很嚴肅,這是他們半年多以來第一次“心平氣和”的談話。

唯一一次。

“你問。”他看了她一眼,依舊淡淡。

“那天,我是說我爲季馨的事去找你之後的第二天,我是打算去警局自首的,關於和你的事,是我心裡的一根刺,有你在,我就不明不白,朝不保夕,每天都在擔心被人揭穿,揭穿之後我又該怎麼辦,我家人又該怎麼辦,我的前途是小,但我全家名譽,都要搭進去……”

他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她。

林諾接着說,“自首,是我最後的選擇,那天,你的確惹毛我了,所以我不顧一切了,但是那個關頭,你突然出現在警局,爲什麼?李隊說你在警局有眼線,我就想知道,你不是知道我會那麼做,才特地來幫我……”

頓了一下,她不敢看他的眼神,強作鎮定的繼續說出自己的猜測,“我原本也沒想明白,你夏猶輕多大的本事,把警察都玩弄於鼓掌之中,我被你騙的團團轉還不自知,這樣的你,跟我們都周旋了大半年了,爲什麼在那一天,偏偏就是那一天站出來?時間上太巧了,就算你說過一點也不在乎我,從沒喜歡過我,我也刻意壓制自己不往那方面想,但是最近……我的真的,不得不得那麼想……夏猶輕,最後一次,告訴我,你當時是不是爲了我,不管是不是,我們以後都斷得乾乾淨淨。”

這個所謂的斷,很微妙,以前林諾覺得,就算愛不能維繫,但仇也在維繫,所以端的不乾淨。

而這次,他只要給出她答案,無論答案是正是反,這個仇,也不用維繫了。

徹底乾淨了。

一瞬間,房間裡的氣氛安靜極了,夏猶輕深深的看着她,林諾卻沒膽子擡頭與他迎視。

一個垂着頭,一個凝着眼,流轉的空氣,似乎將兩人都帶到一個別樣的氣氛。

過了好半晌,他開口,沉沉的吐出一個字,“是。”

一個是字,這麼簡單,這麼普通。

林諾豁然擡頭,眼底晃動,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他卻漠然的道,“好了,答案給你了,現在換件衣服,有人會送你離開。”說完,轉身要走。

林諾忙拉住他,“爲什麼,爲什麼要幫我?你不是說從沒喜歡過我,從沒在意過我,跟我在一起,也只是因爲想捉弄我,玩警察,對你來說刺激又新意……”

他蹙眉,“這些是你說的,不是我說的。”

“但你沒否認。”

“我也沒承認。”

一下子,林諾恍惚,蹌踉的後退兩步,堪堪的跌坐在*上,滿臉無措。

夏猶輕到底沒有狠下心來,走過去,揉揉她頭頂的髮絲,淡淡的說,“別忘了,剛認識你的時候,是你纏上我,我甩都甩不掉。”

“……”

一下子,林諾想到了那個時候。

那次交通意外,她迷上這個氣質儒雅,五官俊美的男人,在知道對方電話號碼後,就以補償修車費爲由,一次一次的找上他,更滿臉張揚的對他直言,“夏猶輕,我看上你了,我一定要追到你!”

明明就在不久之前,現在想想,卻好像過了很久。

當時他是什麼反應,嗯,他好像說,“你太醜了,我對你沒興趣。”

然後她就開始自我推銷,“我這是氣質美,而且我身材好。”

“身材也一般。”

“……夏猶輕,你不能以貌取人,這是不對的,你得看看我的內在美。”

然後他沉吟半晌後,說,“肇事未逃逸,也沒推卸責任,的確……算得上有內在。”

然後她就屁顛屁顛的湊上去,自動挽着他的胳膊,喜滋滋的說,“跟我相處久了,我還有其他優點,夠你發掘的。”

然後就這麼不明不白的,他們在一起了。

林諾很主動,纏上他就不放手,不管他多不耐煩,多抗拒,她也不退縮。

鵲巢鳩佔,提出要去他家的是她,要在那裡過夜的也是她,勢要把他撈到手的也是她。

他一直被動的接受,最開始反抗,之後無所謂了,最後徹底放棄了,然後,經常好長一段艱苦磨礪,她才終於報的美男歸。

再然後,鬧出案子的事。林諾就站在受害者的角度,認定了夏猶輕是有預謀的接近她。

那時候她沒想過,最開始,真的真的,是她主動的。

林諾頓時覺得自己頭昏腦漲的,揉了揉眉心,她佯撐着說,“可是……你明明混黑,卻到高中去當老師,我自然以爲……你是蓄意……”

他不再說話,爲什麼去當老師,這不是多難解釋的事,但是他不想說,有些事,不是她林諾能知道的,尤其是沾上了秦家這個大染缸,她林諾根正苗紅,知道多了,只會引火燒身。

沒回答她的話,他說,“去換衣服,一會兒有人帶你離開,記住我說的,回國後收拾你的東西,那房子最遲下個月有人去收。”

林諾問,“你是怕警察去搜查,找到我的東西?才賣房子?”

他,又是爲了她嗎?

期待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他卻搖頭,“不是。”

林諾眼露失望。

夏猶輕不再看她,徑身離開房間。他怕的不是警察去搜查,他在中國還留了人,警察也進不了他的家門。

但是警察動不了,不見得秦復,秦由遇動不了。

他不可能將林諾攪進來,秦家的齷齪太多了,連他都噁心,更何況是她,所以,只能瞞着,能瞞多久,是多久……

夏猶輕走後,意大利女傭又進來,幫着林諾收拾東西,也把手機和包包還給她,之後帶着她上了一輛私家車,車後座,林諾的行李都在,包括護照身份證件也都好好的,就連她買的望遠鏡,攝像頭一堆竟然也收拾着。

車駛出別墅大門,林諾這才發現,原來這裡是秦家的隔壁,僅僅一牆之隔罷了。

車子駛向港口,下了車,金髮少年從汽艇上探出頭來,什麼話都沒說,幫着林諾把東西都卸下,周圍有很多保鏢,警惕的看着四周,確定是否有人跟蹤。

這一系列的動作,讓林諾狐疑,這些人嚴防死守的,難道她有什麼危險?

上了艇,拉了引擎,一共五輛艇一起出動,林諾坐在中間這輛,其餘四輛就分部在她左右,個個手裡都端着槍,冷酷的盯着漆黑的海面。

一路無話,氣氛似乎很緊張。

行駛了大概二十分鐘,突然,一輛停靠在海中央的大型遊艇後面,冒出來十幾艘小型汽艇,林諾嚇了一跳,但她身邊的金髮少年像是早有所料一般,端着槍,突突突的就往前面打。

一邊打,一邊對她說,“趴下!”

林諾愣了一下,聽話的趴下,而就在下一剎那,一顆子彈擦着她的頭髮絲飛過。

似乎能感受到髮絲的灼熱,林諾心頭更是一驚。

危險來的淬不及防,是衝着自己來的嗎?

林諾恍惚,儘管搞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惹了人,不惜半夜圍堵,開槍追她,但是到底是在一條船上,她對金髮少年道,“還有沒有槍。”

少年沒理她。

她又問,“有沒有槍!”聲音加大,幾乎淹過海水翻涌聲。

少年沉着臉,踢了踢腳邊一個大袋子,“自己拿!別耍花樣。”

林諾懶得理他的多疑,打開袋子,抓起一把手槍,她對手槍用的比較多,衝鋒槍之類的,幾乎不怎麼碰。

上了子彈,又上了膛,她縮卷着身子趴在汽艇邊緣,因爲天太黑了,海水也是黑的,除了幾艘汽艇微弱的燈光,其他什麼都看不清。

她辨別了一下方向,大約過了十秒,眼睛適應了光線,纔對着遠處“砰”的射出去一槍。

接着,就聽一聲“撲通”,有人掉到河裡了。

金髮少年回頭側看她一眼,用英文說了句,“很準。”

林諾嗤笑,她在警局也是重案組神槍手好吧,加上他們和對方隔得也不遠,打中一個沒什麼稀奇的,就是不知道那落水的那個,是打中了哪裡,要只是擦傷,那會不會游到他們這邊來就近攻擊。

她不敢大意,凝神在海面上查看,除了海水翻涌,好像沒什麼異常。

趁這個時候,金髮少年和其他保鏢又擊斃了對方好幾個人,但是有兩個保鏢也受傷了。

被派出來保護林諾的,都是個中好手,因爲考慮到交通工具,也特地找的水性好的,因此實力都不錯。

林諾不知道這些,只專心的看着她水面,她總覺得不對勁,這種直覺來自於多年大大小小的追擊案,槍戰案的經驗,她不敢大意。

不一會兒,只聽“噗”的一聲,金髮少年往後面一栽,汽艇搖晃一下,差點翻過去。

林諾趕緊穩住船身,忙問,“你怎麼樣了?”

“沒事。”右臂冉冉的冒着血,金髮少年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咬着牙,弓着身子換了槍,又上膛。

“別動,再動傷口又大了,還不知道打到神經沒有。”

“不動等着被打死嗎?”他忿忿的喝了聲,突突突的,對着遠處又是三槍。

汽艇上,除了一把手槍,其他全都是長槍,長槍就要端着,也有後座力,金髮少年右手不能用,只能把槍移到左手,但他左手並不擅長,後座力震得他左臂發麻,還打不中。

試了三槍,他咬着牙,又把搶放到右手。

“你瘋了,這條胳膊不想要了!”林諾大吼。

“別廢話!”他罵了一聲,開了一槍。

已經血流不止的右手,又是一陣涌血,但因爲右手順手,一下子打中了對方一人。

林諾面色發沉,就在這時,汽艇一個搖晃,船後竟然有人爬上來。

金髮少年一句話廢話都沒有,轉手給那人一槍,正中那人眉心,人掉了下去,死透了。

而不等他們鬆口氣,左右兩邊,又有兩個人竄出來。

林諾打了一槍,打中那人胸口,人卻沒掉下去,胸口連點血都沒有。

該死,穿了防彈衣!

她趕緊上移,要打那人的眉心,那人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上狠狠一擰,力道重的幾乎將她手骨捏碎。

林諾手上失力,搶被打落,對方也爬上了船,一個擒拿,想把她扣住。

金髮少年忙左手撿起手槍,一手一槍,突突兩聲,手槍打中了桎梏住林諾的那人長槍打中了還沒爬上船的另外一人。

兩人往後一栽,都掉進水裡。

林諾心有餘悸的,捏着發紫的手腕,咬牙切齒。

媽的,好痛!

“受傷了?”金髮少年問。

“沒有。”林諾不願認輸,從他手裡搶過手槍,眯着眼睛,對着遠處又連打幾槍。

槍槍打中!一打一個!

金髮少年默了一下,見她咬牙切齒,臉上表情狠戾兇猛,不禁一個哆嗦……

果然女人發起火來,不是男人可以抗衡的。

難怪老媽說,千萬不要得罪女人,因爲她們是沒有極限的*生物。

這樣一直打,肯定是不行的,可能還沒分出勝負,已經別海關發現了。

等到差不多了,金髮少年命令離開,五艘艇,現在只剩三艘,原本十個人,如今也只剩五個。

此時是凌晨三點,離天亮還有很久,他們全力進發,終於在臨近五點的時候,上了一輛遊艇。

紐約到洛杉磯飛機都要五六個小時,他們當然不可能直接坐汽艇過去。

上了遊艇,裡面有十幾名保鏢,也安排了槍械和醫護人員。

金髮少年包紮好後,看了眼林諾,對護士道,“看看她的手。”

林諾隨意道,“沒事……”話還沒說完,突然大叫,“啊……好痛……”

護士冷靜的說,“輕微骨裂,我先給你做個簡單的夾板護理,等到了洛杉磯,立刻去醫院。”

林諾臉紅,恨不得把腦袋埋進地縫裡。

被碰了一下就大喊大叫,人家被子彈打中還不吭不響呢。

金髮少年嗤笑一聲,倒在旁邊的護理*就睡。

護士將林諾帶到另一間房休息。

在海上足足開了一整天,其中還要躲避可疑船隻,到了第二天凌晨,他們才抵達洛杉磯港口。

一下船就去了醫院,從醫院出來,林諾像個重症患者一樣,手上纏着厚厚的繃帶,還調了個護理帶。

那摸樣,要多慫有多慫。

金髮少年住院護理,剩餘的三個保鏢也都撤換下來,換了另外四個保鏢,繼續護送她抵達洛杉磯機場。

林諾以爲這就完了,沒想到那四人,居然跟着她登機,說是要親自護送她到中國。

她不置可否,飛機啓程後,她湊到其中一人身邊,問,“那些人是追殺我的?爲什麼?”

保鏢不說話。

林諾又問另一個,“是誰追殺我?”

那個保鏢也不說話。

林諾眯着眼,憤憤的坐回位置上,不再吭聲。

洛杉磯到中國,飛了足足22個小時,抵達的時候中國的時候,是下午五點,洛杉磯和中國的時差是-15個小時。

下了機,這次的任務纔算徹底結束。

保鏢們返程,林諾想了又想,最後也沒提夏猶輕,只說幫她慰問一下金髮少年,還有那幾名不慎死亡的保鏢。

四人沉沉的答應,沒說什麼。

林諾回到家,還覺得這兩天的經歷莫名其妙的,有人要追殺她,其實不用那些保鏢說,她也大概猜到是誰,應該,就是秦由遇。

上次他就看到夏猶輕和秦由遇吵架,還說什麼殲細……

回到家的時候,她一身傷患,林母心疼得不得了,趕緊問,“這是怎麼了?不是去旅行嗎?怎麼搞成這樣回來,小諾,你這是要嚇死媽媽嗎?”

好不容易把媽媽哄走了,林辰看了她幾眼,對她說,“爸讓你去書房找他。”

林諾抿了抿脣,知道該面對的,怎麼也躲不了。

進了書房,就看到窗前那個晦澀的背影。

現在是傍晚,窗外的夕陽照進來,暈黃的光線投射在中年男人身上,透着滄桑和沉鬱。

案子失敗,自己逃走,警局懷疑,這段時間,父親應該也很累了吧。

“爸。”她喊了一聲,聲音忐忑。

“你還知道回來!”林父轉過頭,冷冷的看着她,看到她手上的繃帶,又沉了沉眼,才問,“其他的我懶得問你,就問你一句,你跟夏猶輕什麼關係!”

“爸,你不會也以爲我是他的眼線吧,怎麼可能,我怎麼會……”

“我知道你不是!”林父定定的看着她,眼中漆黑一片。

林諾心中一頓。

“就因爲你不是,才更可疑。林諾,我們家是幹什麼的,你爲什麼……偏偏要和那種人糾纏?”

林諾忙垂下頭,父親大概還不知道她和夏猶輕的關係,但是糾纏兩個字,也足夠讓她心慌。

如果是之前,她或許還能理直氣壯的是“是他故意騙我,設計我!”這樣,就可以把過錯都推到那個男人身上。

可是現在……

她說不出口了。

沉默一會兒,她吐了口氣,“爸,我想辭職。”說完,竟覺得心裡一下輕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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