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寒風嘯嘯,天狼派大部分弟子都已經各自返回了洞府,惟有那些防禦守衛,仍然堅守崗位。
凌霄殿乃是天狼派的禁地,除了幾名身份特殊的修士可以來去自如以外,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闖入,有違者殺無赦。
伊林換上夜行衣,手緊握玉寶真人賜下的那枚極品玉佩,斂息術發揮到了極致,靈體已經變得完全透明。
若不是破空飛遁,帶起了一股輕風的話,絕對感覺不到伊林的存在。這也是伊林對凌霄殿外圍守衛瞭如指掌的原因,巧妙的繞了過去。
如若不然的話,雖然伊林的斂息術高明無比,即使是普通的化霧期修士,亦能安然的騙過去。然則紫陽老頭曾親口所說,天狼派的暗哨守衛身上,都配有一件極其靈敏的探測法器,空氣中但凡有一丁點的靈壓波動,就能感應得到,併發出震天的警報。
以伊林如今的修爲,還無法騙過那探測法器。既然如此,伊林自然變得更加小心,剛剛順利的繞過外圍守衛,便降下遁速,近乎於隨風飄蕩,緩緩的向那凌霄殿摸去。
伊林腦中模擬出了凌霄殿的立體圖形,鎖定了藏書閣和古鵬羽的位置。如此巍峨宏偉的建築,不可能沒有護衛把守,伊林悄無聲息的落在了距離凌霄門口不遠處的玉石臺階上。
伊林放出體內的神識,詳細的探查了一遍門口的情況。只見凌霄殿門口共有四個靈海後期守衛,兩個明哨,兩個暗哨。
若是前面守衛乃是普通的靈海期修士,伊林完全可以大搖大擺的從他們面前走過,也定然不會被發現,而如今這些守衛身上極有可能配有探測法器,卻是變得頗爲棘手。
從模擬圖上看,整座凌霄殿四面八方禁制重重,猶如銅牆鐵壁,只有眼前這麼一個入口。
就在伊林眉頭緊皺,爲難糾結之時,前方入口之處,卻突然傳來了遊蕩的聲音。伊林心下一緊,趕忙擡手凝視而去,難道那探測器竟如此厲害,距離這麼遠也能發現他?!
“哎,哎,哎,別他孃的打盹了,據可靠消息,一會兒隊長可能親自來查崗。”
接下來,又傳來一陣哈欠聲,緊接着,好像其中一個守衛長長的伸了懶腰,牢騷道:“別他孃的嚇唬老子,每次值崗都說隊長那老狐狸要來,可每次都他孃的虛晃一炮,今晚老子他孃的就不信邪,美美的睡上一覺,白天和小師妹上山採藥實在是太累了……”
伊林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暗鬆了一口氣,原來他的行蹤並沒有暴露,轉念再一想,也對!即使那探測器再怎麼厲害,也畢竟只是一件法器,怎麼可能探測出這麼遠,再者說來,伊林畢竟是化霧期修士,又身具各種隱匿神通,自然不會輕易暴露。
“切!都是些酒囊飯袋,真不知長老會是怎麼想的,竟讓我們暗部精英與他們這羣烏合之衆合作。”暗哨那裡先是傳來了一聲冷哼,旋即頗爲不屑的說上幾句。
“呸!你娘個西皮的,在老子眼裡,你們就是一羣狗屁,還他孃的精英!”那守衛門口的明哨顯然大爲不悅,破口怒罵道。
“你小子敢跟暗部叫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也罷!我這就結果了你。”那名暗哨徹底的激怒了,擼起胳膊袖,便欲要動手,卻怎料被旁邊的另外一名暗哨給攔住了。
“都給我閉嘴!今晚我毛孔陣陣發寒,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好像要有什麼大事發生。”
那守衛門口的明哨發出幾聲嘲笑,道:“一羣膽小鬼,還他孃的自稱精英呢?!哈哈……自從狼王大人宣佈凌霄殿爲禁地那天起,從來沒有一個人敢提着腦袋,擅自闖入此地,即使是萬物生靈,都紛紛躲避退讓。老子看你就是神經過敏,還他孃的有大事發生,真真是笑死人了。”
伊林趴伏隱蔽,藉着那微弱的月光,凝視着那幾個守衛的一舉一動,心下默默的祈禱。那幾名守衛打起來纔好了,伊林也好趁亂混進去。
果不其然,那名暗哨終於看不慣那守衛明哨囂張跋扈的樣子,隨手撿起一塊石頭,便狠狠的拋擲了過去,剛好砸在了那守衛明哨的頭上。
那守衛明哨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罵罵咧咧道:“你他孃的西皮,竟敢暗算老子!!老子忍耐你們暗部很久了,今晚便與你們一決雌雄,看他孃的到底誰纔是酒囊飯袋。”
雙方越說言語越激烈,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火藥味。那名暗哨推開旁邊苦口勸說的另外一名暗哨,縱身一躍,從暗處跳了出來,咿呀一聲暴喝,衝過去與先前發生口角的那守衛明哨,廝打到了一處。
暗哨守衛乃是暗部精英,那守衛明哨又怎麼會是對手,僅僅過了幾招,便吃上了不小的虧。另外那個守衛明哨,拉也拉不開,實在是看不過去了,平素裡沒少受那暗部的氣,索性一股腦發泄出來,一招猛虎撲食,同樣也加入了戰團。
如此這般,不一會兒的工夫,凌霄殿門口便打成了一鍋粥。即使如此,另外那名暗哨都沒有從暗處現身,始終眸光冷冽,靈覺敏銳的注視着周遭靈氣的細微變化。
伊林嘴角抽搐了一下,暗忖腹誹了幾句,那名暗哨經驗還真是豐富,深知情況越是混亂,就越容易發生大事。
雖說那幾名守衛都是靈海後期修士,然則像是凌霄殿此等禁地,他們根本不敢私自動法爭鬥,是以也只能肉搏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仍然躲在暗處的那名暗哨,手握圓盤探測器,表情肅然,觀察着周圍的風吹草動。
當見如此長時間過去,圓盤探測器都沒有任何反應,那名暗哨眸光低垂,喃喃道:“莫非真的是我神經太過敏感了?!”
那名暗哨終於有了異動,從暗處飛身落下,拉開了那早已打成一鍋粥的幾人,喝道:“你看看你們,成何體統?!竟敢公然在凌霄殿門口打羣架,若是讓狼王知道的話,腦袋全部都得搬家!”
寥寥幾句甚是管用,那幾名互相毆鬥的守衛,終於平靜了下來,不再繼續謾罵詆譭。
煙霧散褪,皓月當空,拋灑下來的聖潔月光,變得越發的明亮,伊林終於看清楚那四名守衛的臉了。
伊林定晴一看,忍俊不禁,差點沒噴笑出聲來。只見那幾個打羣架的守衛,下手都挺狠,一個個鼻青臉腫,滿頭大包。
還真別說,若是修真者不動法力的話,單單拳腳功夫,殺傷力與那市井流氓相去不多,亦不過如此。
在那名暗哨的斥責之下,另外那幾名守衛當即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紛紛拱手道歉,並哀求那名暗哨手下留情,莫要把今晚之事傳出去……
伊林好戲還沒有看夠,一場精彩的毆鬥,就如此這般的平息了。凌霄殿的守衛果然不是蓋的,若非有凝液期的修爲,很難混得進去,僅僅是那圓盤探測法器,便是一個不可逾越的關卡。
伊林腦中翻江倒海,思緒翻飛,正在考慮着下一步的行動計劃。神識海中的那紫陽老頭,傳來了一句極其不耐煩的聲音,吹鬍子瞪眼道:“飛雪小子,像你這般前怕狼後怕虎,膽小的行徑,怎麼能潛入凌霄殿?!簡直難成大事。”
伊林滿臉苦笑,搖頭道:“不知前輩有何高招?!晚輩洗耳恭聽。”
那紫陽老頭冷哼一聲,道:“據本座所知,那探測法器對普通化霧期修士的有效距離,大約十數丈,而以飛雪小子你的一身神通,那有效距離還要縮短,能有七八丈已經不錯了。剛剛以那四名守衛的崗哨位置,老夫目測計算了一下,此等防禦並不是絲毫沒有漏洞,你只需……”
那紫陽老頭果然厲害,偌大個宗派的長老,竟然還通曉數算,實乃天資縱材之輩,伊林這方面是鞭長莫及,自愧不如啊!!!
那紫陽老頭一陣長篇大論,各種理據爭相紛呈,弄得伊林一陣頭暈,腦袋脹痛。
自始至終,那詳細的推理過程,伊林還是沒有弄懂。只不過結果他倒是明白了一二。先前的長篇大論,邏輯環接,冗長的推理,最終得出的結論,一句話便可以概括,那就是從旁邊繞過去!
簡直就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伊林狠狠的翻了一白眼,心中難免腹誹了幾句,那紫陽臭老頭還真能裝,腦子再聰明,數算再好,最後不還是遭到了同門師弟的暗算。
伊林拋卻諸般雜念,輕身一躍,伴隨着一股呼嘯的夜風,飄落在了玉石臺階旁邊的樹叢之中。
緊接着,伊林身形鬼魅的遊走於那片不高不矮的樹叢之上,藉助夜風的浮擺,飄上了凌霄殿。
伊林躡手躡腳的踩踏着那雕欄玉砌的石柱,靈體飄忽的連續浮飛,繞過了那幾名守衛,從他們的身後,躥入了凌霄殿。
整個過程極其驚險,然好在並沒有觸動那圓盤探測器,看來紫陽臭老頭果真有兩下子,當初選擇相信他,實乃明智之舉。
伊林前腳剛一踏入凌霄殿,那名多疑的暗哨守衛,便發出一聲驚咦,眸光冷縮的凝視着凌霄殿的入口,表情好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