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一羣蠢貨,老身不是事先囑咐過爾等,不要觸碰那三枚烏蛋麼!”甄姓老嫗氣得臉色陰晴不定,空中那番天印也並未落下。
原來就在甄姓老嫗催動番天印,準備將伊林等人滅殺之時,天罡派的那些低階弟子,突然跑來,說是有人不小心打碎了一枚烏蛋。此言一出,令甄姓老嫗當即暴跳如雷,憤怒不已。
甄姓老嫗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掌便把趕來報信的弟子劈死了,其他人嚇得瑟瑟發抖,連忙跪地求饒,齊聲哀求道:“甄師姑息怒,甄師姑饒命!”。
孫敕和戚姓女子也一同跪了下來,孫敕開口勸道:“甄師姑,你就饒了他們這一回吧”。
甄姓老嫗一聲冷哼,道:“你們兩個也給老身記住了,誰要是膽敢再犯此類錯誤,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說罷,甄姓老嫗大手一伸,“噗嗤”一聲,從那名死去的弟子胸前,掏出了一顆仍在跳動的心臟,猩紅的鮮血浸染了整條手臂,場面看上去十分的血腥。
天罡派衆人嚇得面色慘白,連稱“不敢!”。
就在這時,甄姓老嫗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聲輕“咦”,趕忙轉首向三足金烏那邊望去。當看見籠罩在三足金烏身上的那層白霧,已基本退去,御靈符也暗淡了下來,失聲驚叫道:“不好!”。
她將手中的那顆心臟,隨便拋扔了出去,縱身一躍,來到了御靈符的跟前,但是顯然已經遲了,那枚御靈符隨着表面最後一點靈光的消失,竟自燃了起來。
就是這麼一個遲疑,伊林憑藉靈壓合體後的恐怖實力,加上烏黑巨猿的猛烈攻擊,破掉六縛法陣,重新獲得了自由。
古劍宗幾人見此,面露大喜之色,天鸞三子反應最快,從地上爬了起來,幾個健步衝出了六縛法陣。木雪清則攙扶着仍然昏迷的左聰天,步履艱難地離開了法陣,中途她曾喚過炎靈子,示意他搭把手,卻不曾想換來了炎靈子的冷言冷語,和先前簡直判若兩人。
最終伊林實在是不忍目睹曾經的愛人,遭受如此苦難,心腸一軟,催動着烏黑巨猿,連舉帶拽,幫助木雪清把左聰天挪出了六縛法陣。
伊林自從渡過了情劫之後,變得成熟了許多,行爲舉止穩重了不少。他右手提着烏劍,左手握拳倒背於身後,拖沓的長袍系在了腰間,身形模糊鬼魅,在空氣中留下一排淡淡的虛影,整個人便遁出了六縛法陣。沒有了六縛法陣的禁錮,他可以隨意施展瞬步,靈體自然變得輕巧了許多。
水影兒朝着木雪清連做了好幾個鬼臉,便蹦蹦跳跳,追着那淡淡的虛影,向伊林奔去。
古劍宗幾人在天罡派弟子的衆目睽睽之下,從六縛法陣之中,逃了出來。
孫敕等人劍眉立目,怒喝一聲,當即催動各種符籙、陣旗,嘴中還唸唸有詞,看其架勢,要將古劍宗幾人碾成粉碎。
突然,御靈符那邊,發生了異變,一直沉睡的妖獸“三足金烏”,不知爲何,竟然甦醒了過來。
這種上古兇獸,極爲兇悍,剛一醒來,便嘶吼驚天。霎時,獸巢內,崩石滾落,漿水滔天,濃煙瀰漫,萬物震顫。
像此種具有純正血脈的真靈後裔,靈智都比較高,見自己的領地,被他人擅自闖入,還搶走了自己產下的幼卵,又毀掉了其珍貴的烏蛋,它登時憤怒不已,咆哮霸天。
三足金烏體長二十多丈,通體赤紅,長着豔麗的火羽,特別是尾部的那三縷彩翎,十分的耀眼。那三縷彩翎根本不是普通的火羽,而是能碎石裂金,如金屬鐵器般的刀羽,上下撲扇,散發出攝人的寒光。
三足金烏雙翅一展,足有十五六丈長,嘶嘯一聲,振翅沖天。
它體表火紅,炙熱如岩漿,在空中盤旋着,其喙大張,發出刺耳的咆哮。獸巢內,幾乎所有的人,全都緊捂雙耳,表情痛苦,有一些修爲較低的,甚至耳膜破裂,血流不止,暈死了過去。
那甄姓老嫗,雖說是化霧期修士,見識頗廣,但也禁不住身軀一震,失聲道:“爾等莫要理會古劍宗的人,保護好幼卵,還不快速速逃離,此獠已經進階化霧,老身也不敢保證能拖住它多久”。
說罷,那甄姓老嫗,不假思索,從懷中逃出來一張破舊不堪的靈符,擡頭便貼在了額頭。爾後,她輕嘆口氣,表情大爲肉痛。
那破舊不堪的靈符,表面靈光一閃,沒入了進去,甄姓老嫗不自覺地張開了大口,一道破天的藍色光柱,衝入天際。
她頭生雙角,眸光凌厲,周身激起層層白霧,靈壓更是直挺挺地釋放了出來,如天神降世,威壓不凡。
那番天印,也似找到了主人,在空中滴溜溜一轉,來到了甄姓老嫗的身前,此時她已經完全恢復了修爲,赫然是化霧中期的恐怖境界。
獸巢內,衆人亂作一團,天罡派的弟子,也沒時間理會古劍宗幾人,紛紛收回了符籙、陣旗,拔腿朝着那道紫色魔法門飛奔而去。
天鸞三子,也不敢示弱,施展渾身解數,在擁擠的人羣之中,奪出了一條路,衝向了魔法門。
木雪清攙扶着左聰天,舉步維艱,被衆人落在了後面。她一邊向前挪動着身體,一邊轉首望向身後的伊林,眸子裡盡是猶豫之色。她看了一眼,昏死過去的左聰天,最終還是沒有停下腳步,咬着牙繼續前行。
水影兒眼見着他人已衝到了門邊,伊林卻仍然站在原地,沒有絲毫要跑的意思,登時花容失色,焦急萬分。她捂住玉口,迎着炙熱的氣浪,飛身來到伊林的面前,嬌嫩的玉手,猛然一拽,便要將其拉走。
“啪嗒”
伊林反手一拉,反倒拽住了水影兒,口中法訣在一催,只聽烏黑巨猿“嗚哩哇啦”亂叫一聲,伸出兩隻蒲扇大手,控制住了水影兒的兩個玉足,使其動彈不得。
做完這一切後,在水影兒驚詫目光下,他一口氣施展了數次瞬步,遁到了木雪清的身邊。他雙臂展開,一把將二人攔在了懷裡,又連續施展了數次瞬步,返回到了方纔所在的位置。
對於伊林的舉動,不僅水影兒大爲不解,就連木雪清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對此他並未解釋,只是面無表情,眸光如炬,望向了空中的三足金烏,似在等待着什麼。
三足金烏靈智頗高,深知這些人想要幹什麼,眸子火光直躥,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嘯,尾部那三縷刀羽,猛然一揮。
無數道鋒利的刀影,夾雜着恐怖靈壓,從天而降,目標正是那紫色魔法門處。
“哼,豈有此理,竟然敢在老身的面前逞兇”甄姓老嫗氣得眉梢發抖,口中法訣一催,番天印發出一聲刺耳的嗡鳴,極速破空而去,原地只留下一個淡淡的虛影。
那些已經跑到魔法門的弟子,卻被眼前的景象,弄迷糊了,剛剛明明是從這兒進來的,可是現在空空如也,只是堅硬無縫的石壁,那裡還有門的存在。
番天印來得還是遲了,少半的刀影刃雨,已經落了下去。那刀影刃雨,犀利異常,各個蘊含着恐怖的靈壓,比起頂階法器,還要強上一籌,根本不是靈海期修士所能阻擋的。
頃刻間,腥風血雨,哭喊嚎叫之聲,不絕於耳。大半天罡派弟子,應聲倒下,渾身上下,血流如柱,千瘡百孔,場面慘不忍睹。
天鸞三子倒是幸運的很,並未被那刀影刃雨刮到。只是此時三人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目露驚恐,喘着粗氣,明顯是驚嚇得不知所以了。
剩下那多半的刀影刃雨,在也沒翻起什麼浪,如數被番天印接了下來。爲此,那三足金烏,眸光大盛,怒火直竄,狂嘯不止。十五六丈長的雙翅,振翅一揮,整個巢穴內,登時颳起炙熱的龍捲風,赤紅羽毛隨風而落,形成一大片赤紅的火雨。
甄姓老嫗,雙眉向上一挑,暗叫一聲“不好”,當即喚道:“敕兒,快到老身這裡來!”。
她單手一召,番天印回到了身邊,靈性十足,滴溜溜一轉,立在了她的頭上,孫敕和戚姓女子也趕了過來,躲在了下面。
水影兒和木雪清二人,雙目瞪的渾圓,玉口大張,脊背陣陣發涼,注視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後怕不已。要不是伊林及時阻止,恐怕二人,此時早已歸了西。
伊林沒有過多注意二人的表現,一直凝視着三足金烏的一舉一動,那恐怖至極的靈壓,那玄妙無比的神通,那赤紅浴火的靈體,無一不使他深深的震撼,內心再一次渴望強大。
那赤紅的火雨,很快便落了下來,伊林來不及多想,兩隻蒲扇大手,猛然一吸,將木雪清和水影兒二女,連同左聰天,拉到了身邊。
爾後,他施展妖獸化,與烏黑巨猿一起,祭出一朵靈壓雲,把幾人罩在了下面。這還不算完,他單手一拍腰間,取出來兩張踏雲符,喚出一朵凝厚的白霧雲,雙手托起,置於頭頂。
緊接着,他口中法訣,猛然催動碧龍幡,那碧綠色蛟龍,盤旋而出,直接沒入到白霧雲之中。
這一切看似很長,其實只用了幾個呼吸而已。
也幸虧伊林神識強大,異於常人,如若不然的話,根本無法做到這一切。
天鸞三子和剩下爲數不多的天罡派弟子,猶如檣櫓之末,一盤散沙,紛紛面露驚恐,施展渾身解數,護住了己身。
甄姓老嫗根本不擔心那落下的火雨,而是目光向四周環視了一圈。其他人倒也沒什麼,當注視到伊林的時候,她眉宇之間,閃過一絲訝色,一聲輕“咦”,喃喃道:“此子還真有些歪才,竟然利用踏雲符的韌性,減緩火雨的衝擊力,要不是他殺害了老身的徒兒,老身還真有意收他做個閉門弟子”。
火雨還未降下,炙熱的龍捲風,已撲面而來,颳得臉蛋火辣生疼。好多天罡派的弟子,忍耐不住炙熱的高溫,連連慘叫,倒在了烈火之中,皮肉焦糊,油星四濺,很快便化成了一團灰燼。
天鸞三子畢竟修煉的是火系神通,對這樣炙熱的龍捲風,不但沒有不適應,實力反倒變相增加幾分。
說話間,那赤紅的火雨,一波接着一波,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