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他的速度太快,平常的修士只能看到一個小白點從空中劃過,在他離開後的天空中傳出刺耳的破空尖鳴,虛空裡出現一道扭曲的波紋,許久之後才重新恢復了平靜。
穿過廣袤空曠的無人區,十天後他們纔來到了北海城,這座小城依北海而建,距黑色的北海只有千丈的距離,四周圍有高大敦實的黑色城牆,歲月在其上留下斑駁的遺蹟,彰顯出其古老滄桑的雄壯氣勢。
“堯兄,那條石路就是通往北海隧道的唯一道路。”石一濤在他耳邊悄聲提醒,眼眸向一條黑色的石板路上瞄去。
只見城門向左有一條平整的石路,全部由黑色的堅石鋪成,上面泛出幽幽的黑亮,路的兩邊密密麻麻的站滿了守衛的士兵,這些士兵都面色陰沉,眸光冷厲,身着普通的黑色獸皮衣,手持黑色的長茅,如一排排黑色的鐵樁佇立在通往北海隧道的石路上。
“先進城住下再說。”堯慕塵給他傳音,在城門口他掏出六個金玉遞給守城的兵士,這裡進城每人需交兩個金玉。
這座小城人口稀少,十幾處各色店鋪也是稀稀拉拉的佇立在街道的兩邊,在主街道的兩邊除了幾棵如石化般的黑色古樹外,再無其它的點綴,一切看上去都顯得極其簡陋。
他們在一處客棧裡住下來,在神鴉道士的吵嚷聲裡走進一家小酒館,店夥計殷勤的把他們讓進裡面的雅座。
神鴉道士和石一濤忙着點食物,堯慕塵則散開神識注意觀察着酒館裡的食客,這家酒館不大,因潔淨實惠,裡面已經基本滿員。
“石兄,本地有一種忘憂漿,喝了這種神漿保你精神飽滿,一夜無憂。”石一濤微笑着向他推薦。
“忘憂漿?”堯慕塵不解的看着他,“那是一種酒嗎?”
“嗯,跟酒也差不多,不過是在酒里加了一些藥草,喝了它可以隔絕外界的噪音,保持心情平穩,更可叫普通的凡人安然入夢。”石一濤開口解釋,接着向店小二招手,“來一壺忘憂漿。”
不多時,店小二把他們點的食物送上來,裡面還有一壺黑色的粘稠的汁液,有刺鼻的酒氣夾着淡淡藥香從中溢出,讓人聞了頭腦裡變得有些眩暈。
“這裡有迷幻的藥草。”堯慕塵已對此地的藥草都有大致的瞭解,從氣味上他就能斷定出一些藥草的性質,不禁眉頭輕皺,心裡有了些猜測。
“這酒能使人自我封閉。” 神鴉道士也瞪起小眼睛仔細的審視眼前的酒壺,翕動着小鼻子聞着空氣裡的氣味。
“不錯,這酒的主要用處就是叫人自我封閉,神魂迷離。”石一濤看了他們兩人一眼,繼續道:“進城時你們也應該看到此地人煙稀少,主要原因就是那北海隧道每到午時,都會發出驚天的巨響,這種聲音輕者可使凡人神智混亂死亡,重時也可使修士神魂錯亂或者修爲崩落,而且一旦修爲因此崩落,就很難再恢復。
除了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外來人員很難忍受,而且這種藥酒也比較貴重,時間長了一般人也都喝不起,所以來這裡的人一般三五日就會離開,又由於本地人壽命短,此城裡的人就越來越稀少了,除了三大宗門奉命必須守在這裡,所以外人也很少來這裡。並且這三大宗門的守衛也都是定期的輪換。”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聲?”神鴉道士聞言驚駭的瞪大了眼眸,聲音裡發出一絲顫抖,它可不想變成一個神經病,而且它的修爲已經是化靈界大圓滿,可不想因此崩落下去。
“聽說是一種刺耳的轟鳴,不過只要你喝了這種藥酒,就可使自己不受干擾。”石一濤笑着安慰它,其實是否真的如此,他自己也只是聽說而已,並不能十分的確定。
“這樣?”堯慕塵思索着看向石一濤,“那城外的動靜肯定更大!”在進城時他就發現此城的防護光幕與別城不一樣,這座小城四周加了兩層防護光幕,看來每到深夜午時,此城的兩層陣法防護都會開啓,以加強隔離效果。
“聽說確實如此,那些守衛在北海隧道的修士也都有兩三層的防護陣法保護,否則只怕會形神俱滅啊!”石一濤嘆息,如果不是爲了離開這片世界,打死他都不願意來這北海城。
“哎喲,饞死俺了,不管那些先解決嘴裡再說。”神鴉道士抓起黑色的小酒壺,給自己倒上一杯黑色的粘稠液體,擡頭看向他們,“你們兩個誰還要?”
“給我也來一杯。”石一濤把玉杯推到它的面前,他對這裡的說法也很是驚懼。
“給我倒上一口。”堯慕塵沉吟着把玉杯推過去,他只想品品這酒的內容,並不想喝它。
有一點他一直思索不明白,爲何這墨神國要死死把住通往外界的隧道?又爲何只是上神的修爲才能離開此地?難道是因他們體質特殊無法適應外界的環境,從而是對這裡修士實施的一種保護?
他聯想到神鴉道士來到這裡後身體上發生的一些變化,不由得有些確信了這種想法。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石一濤的修爲不到上神,他貿然走出此界,豈不會帶來生命的危險?
“石兄,你的修爲不到上神,不知離開這裡會不會受到損害?”堯慕塵忍不住悄悄給他傳音,說出了心底的擔憂。
“堯兄,對於這一點我早已想明白,我願冒死離開這裡,哪怕是在離開的瞬間就形神俱滅我也不後悔,請不必爲我擔憂。”石一濤給他傳音後,微笑着端起酒杯和神鴉道士碰了下,隨手撕下烤得焦黃的魚肉大口吃了起來。
堯慕塵有些無語的瞅着眼前這兩個大吃大喝的傢伙,他尢記得前不久這兩人還在他面前發誓再也不吃烤魚什麼的,想不到轉眼間就又大吃了起來。他扯了塊烤肉慢慢的吃着,散開神識搜尋着周圍零星的訊息,還不時的端起玉杯品品裡面的藥酒,看上去很是隨意。
“喂,兄弟,你聽說黑臺門和靠雲宗的世子神女馬上要結爲道侶了嗎?”
遠處靠牆的一桌食客談話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已經不算什麼秘密,請帖都已經發出了,三天後就舉行道侶儀式,我家老爺子已經收到了請帖。”其中一箇中年男子不以爲然的淡淡開口
“想不到你家老爺子也能有幸參加,這臉面可不是一般的大啊,到時能不能帶我也去見識一下?”另一個男青年眼眸火熱的盯着他問。
“我都去不了,你就更別做夢了,那種場合不是一般人能靠近的,我家老爺子也是因他兄弟在靠雲宗當管家,纔能有幸去一飽眼福。”
“我聽說但凡去參加宴會的人,黑臺門到時都會送上一份厚禮。”
“這倒是真的,那黑臺門財力雄厚,居三大宗門之首,不過去參加喜宴的賓客又豈能空着手?”
“雖是這麼說,你又見哪家的喜宴有過回禮,這黑臺門就是不般啊,唉我也想去看上一看……”
“那黑臺門送出的回禮一定不便宜……”
堯慕塵又從另外幾桌食客上,聽到一些關於黑臺門和靠雲宗喜結道侶的消息,內容都是大同小異。
他們又在小酒館裡泡了一些時候,見再收集不到其他的消息,便結賬離開,回到租住的客棧裡。
“大兄弟,這兩家子結道侶倒是一個機會啊。”神鴉道士趴在他的肩頭上大着舌頭含糊不清的吐出,這傢伙喝得有些神智不清了。
“嗯,確實如此。”堯慕塵把它從肩膀上扯下來,放到石牀上。
“你也去休息吧。”堯慕塵盤膝坐下,轉頭看向酒氣熏天的石一濤。
“好”石一濤拉開另一間房門,走進去也開始打坐,氤氳的黑色煙霧帶着刺鼻的酒氣充滿了整個房間,不久他便進入了靜寞狀態裡。
時間很快就接近了深夜午時,堯慕塵從靜寞裡睜開眼眸,他有些不放心的掏出一個防護陣法,把神鴉道士的身體全部籠罩在其中,他們兩人是外來人,本地人能忍受的東西,恐怕對他們來說也許會有所傷害,還是多小心一些爲妙。
“隆隆……”突然漆黑的天空中傳來振聾發聵的轟鳴,在這巨響中還夾雜着如沙石摩擦的尖鳴,大地抖動,虛空顫抖着扭曲,黑色的夜空中涌起一片片絲狀似水波狀的灰白色亮紋,這些粗大的波紋像被一隻巨手擰扯着,變成如繩索狀態的陰森巨浪,翻卷着從北海的海底裡伸展出來,帶着滔天的煞氣像一條條野蠻的巨蟒呼嘯着衝向四面八方,天地間持續不斷的驚天轟鳴叫人的神魂萎靡,身體在顫抖中發出撕裂般的慘痛,似要碎成齏粉隨着驚天動地的轟鳴消散一般。
堯慕塵咬牙忍住身體裡傳來的劇痛,忙關閉全部聲息,試圖避開這些恐怖的噪音,但卻沒有任何的效果,相反還使身體裡的刺痛愈加的劇烈了,有鮮血從崩裂的皮肉裡流出,很快他就變成一個血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