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就是三個多月。
瀑布之前,老者依然悠閒的走着,他身後的蘇儀和張秦,眼中再沒有疑惑,雙目盯着瀑布中的周舒,神情專注之極。
周舒端正坐着,面前擺着竹簡,周圍有許多水霧繚繞,不住變化,呈現出各種模樣。
不多時,周舒長身而起,發出一聲長嘯,直衝天際。
老者微一擡手,水霧盡收,瀑布中再無周舒影跡,一片清明。
“你們悟到了多少?”
老者緩緩回身,眼中閃着明輝。
蘇儀躬身道,“弟子不才,大約悟到了一成。”
張秦跟着行禮,“弟子悟到了九分之一。”
老者微笑點頭,“只三個多月,你們就有很多體悟,很好。”
蘇儀不覺嘆道,“多謝師尊指點,心道真是博大精深,弟子之前還是太淺薄了。”
張秦緩聲道,“師尊一片苦心,弟子們莫衷難忘,只是……那周宗主他怎麼就能理解心道呢?”
看了周舒三個月,他們哪裡還能不明白老者的苦心。
老者把道書交給周舒修習,然後將周舒修習道經的整個過程都模擬並演示出來,讓他們兩人從中體悟,從而也能夠得到道書中的妙處,增進心道。
靠他們目前的境界,要體悟鬼穀道書實在不容易,看了也理解不了裡面的精妙之處,沒有意義,再苦思冥想也不可能得到,甚而會陷入魔障,修仙路盡,所以老者纔會讓周舒去看,利用周舒做輔助,幫助弟子們理解。
這都是爲他們好。
當然,兩人也有很多迷惑之處。
老者淡然而笑,“不讓你們而讓他看,利用他來造就你們,原因有二,第一是因爲他不可能陷入魔障,第二,他之前雖沒修過心道,但他能懂心道,比修過幾百年上千年的你們更懂。”
“師尊你這解釋得我們更不明白了啊?”
蘇儀搖着腦袋,看向張秦,“師兄你明白了麼?”
“不明白。”
張秦老實的點頭,“師尊,爲何你這麼肯定他不會陷入魔障,又比我們更會理解心道呢?”
老者沉吟了一會,緩聲道,“因爲他是創道之人。”
“什麼!?”
“怎麼會,創道之人?”
蘇儀和張秦都呆住了,眼睛幾乎要蹦出來。
他們想過許多種解釋,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是這樣的,這怎麼可能呢,完全不可能。
淡定如張秦,此時呆若木雞,愣愣的道,“周宗主,他,他……創造了一種新的道?”
蘇儀勉強定住了神,搖頭如木偶,“不是師尊你看錯了吧,他的道之力雖然很奇怪,弟子也從來沒有見過,但不至於是他自己創造的吧?現在能創造出一種新的道的人,不是天命所歸,就是天生聖人……師尊你確定麼?”
老者看着兩人,很是平靜的問,“你們覺得,老朽看錯了?”
只是一聲輕問,張秦和蘇儀都不再說話了。
在他們心裡,師尊是絕不可能出錯的,這已經是一種信仰。
師尊的肯定,一下就把他們的懷疑打得粉碎。
過了好一會,蘇儀如大夢初醒,恍然嘆道,“原來周宗主是創道之人,那怎麼都不會奇怪了。”
張秦只是茫然點頭,卻是說不出話。
在此刻,兩人的心裡想的全都是周舒,一個高大無比的周舒,彷彿遮蓋了一切。
“論到對道的理解,老朽可能都不如他。”
老者依然淡然,緩聲道,“他是創道之人,本心爲道,絕不會背叛自己的道,自不可能陷入魔障,而所謂萬道歸宗,能創道,自然在理解其他道上有很大的優勢,而且他創的道,和心道頗有相合之處,老朽能從中感知到諸多心道的變化,和龐臏一戰,還能看出他心神異常堅韌,不懼心魔,正合老朽的道書要求。”
兩人神色凝然,慢慢聽得認真。
老者繼續道,“老朽便想着,把道書給他看,若是他能修習,你們也可以從中得到體悟,這是個機會,若非他的出現,你們可能還要數百年才能理解到心道的真義,而現在則提前了很多……你們也明白,關於道的有些東西,只可意會,不是老朽能教出來的,必須要靠自己體悟。”
“是的,師尊。”
兩人一起點頭,恭謹道,“看了周宗主的修習過程,我們對心道的理解更深了,但是沒有師尊你的指引,我們根本看不出來什麼東西,只有師尊你,纔可能把別人修煉心道的過程完整的展現在我們面前,讓我們從中體悟,給我們這個難得的機會。”
“缺一不可,正所謂緣。”
老者淡淡一笑,微眯着眼,“只是老朽也沒有想到,他在拿到道書的那一刻起,就立時進入了頓悟的狀態……不過想想也是,如果沒有這般天賦,又怎麼可能自創一種道呢。”
蘇儀頓了頓,“周宗主他可能是天生的聖人。”
“也不然,”張秦想了想道,“可能也是天命所歸,玄黃界已經到了不破不立必須出現新道的時候,天命如此,正好就落在了他身上,這種事情之前也有過的,有時候不是人找道,而是道找人,但不管怎樣,周宗主是修仙界裡當今的數一數二的人物,是確然無疑的了。”
“你們說的都有可能,但有什麼關係呢。”
老者看着兩人,悠然長笑,“他是他,你們是你們,不必糾結,更不必崇拜或是別的什麼,要知道,創道之人也未必都有很高的成就,時至今日,不知道有多少道湮滅於塵土,仙路還長得很吶,你們只需做好你們自己,將心道融會,通透道的本質,由一道而入萬道,將來的成就不會比他差。”
說着,他伸出手指,在兩人額頭上點了一下,“儀,秦,你們記得老朽總和你們說的話罷?”
兩人恍若頓悟,互相看了一眼,大聲道,“鬼谷門徒,不弱於人。”
老者滿意的點頭,“不錯,我們鬼谷一門,也是創過道,甚至創立出了法則的,所以萬不要妄自菲薄,即便是創道之人或是更高的人,也不可亂了心神,只可欣賞不可跟從。”
兩人都堅定起來,雙目桀然如星,“弟子記住了。”
“嗯。”
老者輕輕點頭,隱有一絲憂色,“你們三個,我是不太擔心的,而另一個,就有大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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