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滿意了吧。”
黑影裡露出兩個碩大的窟窿，好像眼睛一樣，一動不動的瞪着周舒。
周舒只做無視，摸摸手裡的積分，微笑着搖了搖頭，“城主處置得甚是公道，不過晚輩滿不滿意倒在其次，守護城規，人人有責。”
“算了。”
黑影擺了擺手，“我有事問你。”
周舒點頭道，“晚輩能回答的，一定回答。”
“少用點心思，我不會問你什麼機緣，那些我一點都不在意，”城主頗顯不屑，輕描淡寫的道，“再說，我也知道你在哪裡，是天星峰裡的秘境罷？”
“啊？”
周舒怔得了，盯着城主半晌不語，“城主如何知道的？”
黑影大笑起來，“哈哈哈！本來不知道，但現在知道了。”
周舒微顯疑惑，“怎麼會……”
他可沒流露出半點信息。
黑影很是自得的笑道，“六明山東勝劍會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與會的劍修，都說你沒有逃出來，肯定是死了，但你好好的活着，還能來這裡，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你用大遁光符逃到了其他地方，二就是你還在六明山天星峰，我隨口說了秘境，結果你就承認了，看來你還是嫩了點。”
“在城主面前，晚輩的確是嫩了點。”
周舒攤了攤手，索性就乾脆的承認了，“晚輩的確是在秘境之中。”
黑影點點頭，疑道，“秘境裡沒有青蓮居士的傳承，反而有許多煞魂？”
“是的，這裡不像是有傳承的地方，”周舒點了點頭，很是堅定的道，“但晚輩還是打算探索清楚。”
之前那甲十五也說過，有煞魂的地方，大多都是古戰場，或是古墓地之類的古蹟，雖然很危險，但往往都有大機緣，就算沒有傳承，他也不想錯過。
黑影哼了一聲，“不要跟我說，你自己的事自己解決，我懶得理。”
周舒淡然一笑，“晚輩明白。”
黑影看着周舒，看了好一會，嘆道，“別說秘境了，這回的事情可不小，你知道麼？”
周舒搖了搖頭，有些茫然，“晚輩只知道天劍門長老引了天劫，後面的事情就不太清楚了，不知道那位長老渡劫成功了沒有？”
“你覺得呢？”
黑影搖了搖頭，低聲嘆道，“沒有，他身魂俱消，從此以後修仙界就沒這號人了。”
他的言語間，帶了一絲難得的悲涼之意，大約是物傷其類的感覺罷，渡天劫，是修仙者最後也是最難的關卡，過去了便是一片新天地，過不去就什麼都沒有了，幾千年修仙，終究化爲烏有。
周舒也跟着嘆了口氣，“晚輩也在場，那天劫強大得難以置信，別說天劫之雷，就連之前的天劫之火，晚輩也一點邊都不敢碰，捱上就死。”
“從前，不是這樣的。”
黑影搖了搖頭，緩聲道，“這兩萬年來，有無數修士都倒在天劫之下，現在的天劫比兩萬年前強了兩三倍，尤其是最後一道的玄天之劫，風雷火齊聚，怕是原來的十倍威力還不止，若非如此，玄黃大陸又怎麼會兩萬年都沒有出現大乘境呢……”
周舒似有所思，沒有說話。
聽那突然老氣橫秋的語氣，無雙城城主像是活了兩萬歲，而且還曾經渡過最後的玄天之劫，只是沒有成功，這……怎麼看都太詭異了，怎麼可能有修士能活兩萬年？而且渡天劫失敗都沒有死？
“也不知道，還要再等多久，才能看到……”
黑影停住了嘆息，看向周舒，又笑了起來，“嘿嘿，死了也好，天劍門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周舒愣了一下，這態度轉變的也太突然了，不過城主一向喜怒無常，他也沒什麼好說的。
他看向黑影，疑道，“那些劍修不知道怎樣了？”
“劍修嘛，據說死了三分之一左右，其中有七個是劍廬弟子，天劍門這次惹來麻煩了，光是劍廬出面就夠他們喝一壺了，而且還有其他大小宗門也會去天劍門鬧，且看他們如何收場。”
黑影幸災樂禍的道，“這些事夠他們忙了，但花靈石花資源總能彌補，然而他們自己的損失卻是彌補不了。金嵩陽這一死，有些宗門會蠢蠢欲動，有些人會想別的心思，天劍門則會滿世界去找魏傷和劍靈復仇，東勝州，今後幾年都不會平靜……這種事，老夫看得多了。”
周舒微微點頭，似有所思。
渡劫境修士的隕落，對宗門來說，損失很大，但更難以估量的損失，則來自屬於原先修士的勢力。
修煉到渡劫境，只靠宗門是不太可能的，周舒都知道要佈局，結交和掌控各方勢力來獲取資源，金嵩陽這樣的渡劫境長老自然也不例外，他的隕落，影響不止是一個人，大樹倒，猢猻散，他的家族、他扶持起來的勢力、和他交好的宗門等等，都會有很大的影響，遭受到各種各樣的打擊，隨着他的隕落，東勝州會引一場很難平靜下去的波瀾。
東勝州，要有一段混亂的日子了。
他很快就想到了這點，但他知道，混亂也意味着機會，一批勢力倒下去，肯定會有一批新勢力站起來，或許，他還能從中得到不少的好處。
但他不在外面，只能看其他人能不能抓住機會。
而且他也沒有功夫去想這些事，現在他因爲煞魂，也差不多焦頭爛額了。
他拱手告辭，“多謝城主告知，晚輩先走了。”
“等等，”黑影晃了晃腦袋，顯出幾分關切，“你沒有死，要不要我個任務幫你告訴你的宗門啊，不然你那什麼小門派和劍廬一樣，去找天劍門興師問罪，死光了怎麼辦？”
周舒立刻搖了搖頭，“千萬不用，除非是城主或是玄虎前輩去，其他人我都不信，而且我相信我的宗門能處理好一切的。”
無雙城，看似和平，實則危機四伏，他已經有過幾次經歷了，絕不會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
荷音派，他不太擔心。
離開之前，他和楊梅交待過了，不管劍會生什麼事，傳出什麼消息，荷音派都不需要管，只用展好自己就是。
他相信楊梅做得到，荷音派一樣也做得到，絕不會做出向天劍門問罪這樣愚蠢的舉動。
應該不會有什麼例外。
“倒是我多心了，滾罷。”
黑影哼了一聲，“對了，下次你來的時候，要是讓我看見你身上有煞魂的影子，哼，你知道後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