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隨即分析原因,很快明白。
絕仙劍象徵“滅”,而玉潢的杏黃仙光根底是戊土精氣,厚德載物,孕育萬物“生”機。
又因爲有壬水在中間調和。
“生”“滅”兩種大道相輔相成,相互促進,故而影響到了絕仙劍,從而增進了當時與絕仙劍不分彼此的大自在劍意。
當然,其中還有更妙不可言的東西,那就是色空雙修。
這是由不見不聞的色空交,產生的大道交融。
如果說周清此前煉化絕仙劍,與敖瑾是神交的話,那麼色空交更玄妙難測。這和前世裡,一些武俠小說中的佛門易筋經的修煉相似。若是心裡存了刻意修煉的念頭,那就修煉不成。
須得無意之意,渾然天成。
現在周清明瞭原因,再來一次,便不會有這樣的效果。
當然他想再來,玉潢怕是不會答應。
無論是肉交還是神交,其實皆是有跡可循,唯獨色空交,令人摸不着頭腦。其產生的效果,便是雙方大道交融,相輔相成,相互促進。
如果強行找原因,大概還有周清先前吸收了歡喜佛光和妄念絲帶的原因。那妄念絲帶來自一個寶物,其本質儼然有連接姻緣的效果。
姻緣者,亦是因緣造化。
下乘是男女之歡,上乘是觸及大道。
若是沾染淫邪,行肉慾神交之事,便是紅鸞劫。
“原來妖祖、自在王如來是這般主意,想要拉玉潢下水。只是現在這樣,算是他們成功了,還是沒成功?”
色空雙修,雖有雙修之名,卻無雙修之實。
色而不淫。
如此一來,玉潢算是介於入劫和不入劫之間。而且周清的天魔化身得了如此大的好處,大自在劍經愈發接近圓滿,絕仙劍也趁機將玄天化身骸骨煉化不少,威能提升許多。相比之下,玉潢的好處自也不小。
雙方算下來,竟是都沒吃虧,還佔了便宜。
自從魔界量劫開啓以來,先是自在王佛寂滅,誕生自在王如來,又有元辰闢道,了結因果,如今玉潢和周清進行了玄妙的色空雙修,隱然更上一層樓。
這一樁樁事下來,魔界三聖都有所得,卻各有難以言喻的遺憾,量劫也逐漸推向高潮。
周清更是在一樁樁事件裡,水漲船高。
光是絕仙劍和大自在劍經的收穫,便勝過千年苦修。
何況還煉化了自在王佛過去身。
“接下來得消停一陣,將大自在劍經和絕仙劍的提升穩固消化再說。”周清先前已經在地宮斬殺了太古鱷龍,又和玉潢聯手解決了玄天化身骸骨、先天壬水,只放跑了殘破小鐘。
故而這次太古水魔之劫,餘下的事交給若木、道門衆神以及各脈強者,足以完全應付。
若木也由此事,順利進階化神。
周清的“鉤沉”之名,更是在這次治水的過程中,愈發響亮。
解決掉太古水魔,通天河水緩慢下降,四處作怪的水魔、妖族,也逐漸被清理掉,中土大地上空的濃墨積雨雲,亦消散得無影無蹤。
通天河暫時風平浪靜了。
數十年下來,中土通天河流域的衆生,終於得到休養生息的機會。
周清尋了一個地方閉關,亦得到魔界天道賜予的玄黃功德。
不過魔界的功德和青陽世界的功德有明顯區別。
魔界的功德稱之爲“玄德”更合適。
玄者,黃而近黑也。
青陽世界的功德更適合用來防禦守護,或者促進對大道的感悟,更或者用來躲避、化解劫數……
魔界的功德,卻功能單一,沒有青陽世界的功德那麼玄妙,只有一個作用。
那就是“殺人不沾因果”。
周清將這些魔界功德收集保存着,此物可以用在寰宇刀和九靈所贈的紫金葫蘆練成的斬仙葫蘆上。
效果肯定非常好。
“細數我進入魔界之後的種種事,總結一句便是‘天道無親,常與順人’。量劫之中,只要做順應天道的事,便有好結果。”
他先是和自在王佛過去身一斗,引發量劫,後面治水過程中,將元辰拉下水,其實也是順應天道。
道門三尊想將周清推出來,自己卻躲避量劫,置身事外,顯然是魔界天道所不希望看到的。
因爲天道去了私念,量劫是衆生因果交織的產物,道門三尊也是衆生,憑什麼能置身事外。
這次玉潢雖然靠着和周清色空交纔沒有入劫,實則已經半隻腳在劫中了。
眼下里,魔界六聖只有道門的靈諦和琉璃王佛未曾入劫。
那靈諦參悟的是先天虛實大道,一虛一實,實則有兩個身份,另一個便是青宸。而誰虛誰實,道門中沒一個人能弄清楚。
且向來是與世無爭,有時候還會被道門衆人遺忘。
三尊之中,一向是以玉潢存在感最強,元辰次之,靈諦(青宸)彷彿是可有可無。
但周清早已參悟出,五行大道的虛實特徵,很明白,參悟先天虛實大道,其實比任何化神都更容易接近煉虛。
靈諦存在感弱,可真實實力,怕是是三尊中最強的一位。“琉璃王佛是個老烏龜,元辰兩次踏足雷音淨土,這傢伙都隱忍下去,最終沒沾上因果,由此沒有入劫,端得是不可小覷。想要將靈諦、琉璃王佛拉下水,怕是不容易。”周清心裡計較着。
他有心作爲量劫最後的大贏家,自然不可能讓人隔岸觀火,坐取漁翁之利。
“現在魔界六聖,已經有四聖入劫,他們兩個就算想要置身事外,怕也是由不得他們。其餘四聖能答應?”
先前只有自在王佛和妖祖入劫,大家冷眼旁觀,道門三尊更是自覺高深莫測,將周清這個鉤沉推出來擋劫。
現在周清把水攪渾,魔界六聖,四聖已經在劫中。
天道之下,不患寡而患不均。
靈諦、琉璃王佛縱使高明,且能隱忍,接下來也是由不得他們了。
周清隱隱有種推動大勢前進的感覺。
這次解決太古水魔,亦遭遇了玄天、太始的後手,祂們亦開始逐漸露出水面了。周清是個果斷的人,他決定加大在魔界的重注,將斬仙葫蘆也送入魔界,給天魔化身使用,正好和殺人不沾因果的魔界功德配合使用。
有斬仙葫蘆、絕仙劍,天魔化身的底牌更多,優勢也會由此不斷積累起來。
除此之外,周清本尊還打算去青陽世界的九幽最深處一趟,看看聖姑,瞭解一下玄天上帝的事。
他已經深刻意識到,魔界的量劫,最終是會波及到青陽世界的,其實這根本是魔界和青陽世界共有的量劫。
如果不能成爲最後的大贏家,周清會很失望的,而且結果難料。
周清暗自下了狠心,真要是最後大劫難過,他也不是不能拼死一戰,直接掀桌子,大家都別玩了。
破壞比建設,到底容易太多。
他不能開闢一個大世界出來,但是掀桌子,毀天滅地,總能找到辦法。
周清很清楚,真到了大劫難逃的地步,只有掀桌子,纔有可能翻盤,獲得一個相對摺中的結果。
有核武器,纔有和平。
…
…
妖皇宮。
自在王如來和妖祖都神色凝重。
“沒想到會是這個結局。”自在王如來沉默良久,終於開口。
他們的歡喜佛光、妄念絲帶都被周清的天魔化身煉化,自然有感應。知曉最終結果與他們期望的大相徑庭。
妖祖:“玉潢承負太元的本源之力,本就有大因果在身,咱們想成功算計到她,確實不容易,這次的波折,雖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自在王如來:“可惜錯過一個好機會,又折了太古水魔。”
妖祖:“好在得到了太始鍾碎片。”
他的妖幡上,掛着一口殘破小鐘,正是逃出去的太始鍾碎片。
自在王如來眼中有些羨慕,心下卻冷笑,這太始鍾碎片有那麼容易煉化麼。他口中卻道:“倒是恭喜道友了。”
妖祖微微一笑:“太始鐘的教化聖德之氣,正是我妖族缺少的,有了此物,當立下大教,與人族抗衡,其中還得仰仗道友和琉璃王佛道兄。”
自在王如來:“我師兄潛心寂滅之道,不沾紅塵是非,怕是難以相助道友。”
妖祖:“無妨,咱們兩家遲早合流。琉璃王佛貴爲萬佛之師,終究不能置身事外的。”
自在王如來:“天地萬物,總逃不過‘命數時運’,真有那一日,亦是無可奈何。但終究不可強求。通天河水患漸漸平息,道友既然打算立下大教,不知當從何處入手?”
妖祖:“先驅使北海羣妖,轉道進入東海,東海之中,有妖族八部衆,其八部之主,俱是外道化神,如今有了太始鍾碎片,可以用它們接引天外虛空的魔族,奪道天魔。”
自在王如來微微沉吟,“善!”
魔界的天地胎膜本界難以阻絕虛空天魔族,如今接連幾次大戰,更是讓魔界出現許多縫隙,只要有心,不怕引不來厲害的虛空天魔。
其實過去一元會以來,進入此界的虛空魔族以及魔界本土誕生的強大魔族,大都被魔界六聖關押進了魔獄。
現在量劫開啓,魔獄中孕育的事物也要出世,規矩和以往,自也不同了。
…
…
魔獄中,擺渡人亦是愈發如魚得水。
“幾位哥哥,這魔獄血蓮孕育的事物一旦出世,咱們都要成了祭品,不如趁早想辦法反出魔獄,找那道門三尊報仇。”擺渡人好似佛門大僧一般,舌綻蓮花,誘惑幾位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現在它對魔獄的事弄得更清楚了。
魔獄最深處的血蓮,乃是魔界最精華所在,聚集了魔界誕生以來的殺戮、毀滅大道的大部分本源之力,由此孕育着“元”“始”兩把殺劍,一旦出世,驚天地泣鬼神,整個魔界都要遭受殺劫。
而他這幾位哥哥都是曾經在魔界縱橫一時的魔族強者,卻被魔界六聖收服關押,在魔獄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消磨時光。
時至今日,那魔獄深處的血蓮,已經吞噬掉不少魔君。
一旦出世,整個魔獄裡,剩下的魔君都會淪爲祭品。
它們雖然早就知曉這個結局,卻無可奈何。
如今擺渡人口口聲聲說自己外面有人,倒是勾起它們逃離魔獄的希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