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崩潰,龜殼被煉化,沉睡在遁甲城地底約莫兩千年的遁甲龜所存在的痕跡終於被消磨了,傳說,真的成爲了傳說。
煉化了龜殼,成爲了自己所喜愛的樣式,看着那通紅色的小巧玲瓏的龜殼,朱雀王歡喜莫名,覺得自己不虛此行。
當然在朱雀王的眼中,這個龜殼秘寶的觀賞性大於實用性。
把龜殼收起來,朱雀王離開了這個深洞。
從洞口飛出來,朱雀投影發出一聲歡呼,騰空而起,迎接着朱雀王的歸來,朱雀王沒有化爲本體,依然保持着人形,只是身體之外的那個太陽依然讓朱雀王保持着如夢如幻,沒有人能夠看得聽出朱雀王的相貌。
這倒不是朱雀王可以如此,而是仙陵大陸修煉界之間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高等級修道者在低等級修道者或者凡人面前必須保持神秘感,讓他們保持憧憬的心理,子女中充滿了畏懼感,這是爲了鞏固自己的地位的必然做法,也唯有如此,才能讓修道者一直以來高高在上,成爲神靈一樣的存在。
當然等修爲達到一定層次的時候,天地法則會自然而然的籠罩着修爲高深者,這倒不是那些人可以如此,但是當別人看這些修爲高深者,就會發現眼前是一團迷霧,或者即使現在看見了,在下一瞬間就會忘得乾乾淨淨。
就像秦晨面對忘情道祖的時候,兩者之間的修爲簡直是天差地別,儘管那只是忘情道祖的一絲執念,也讓秦晨如水中月、鏡中花一般。秦晨到現在還不知道那個忘情道祖究竟長什麼樣子。
所以,朱雀王此時的狀態並不是刻意爲之,而是長久以來形成的習慣。恐怕就算朱雀王自己也不想自己的相貌被這些人類給看到。
此時,天邊已經有些泛白了,雖然並沒有看到太陽的身影。但是在朱雀王出來的時候,已經感受到了一絲光亮。不同於朱雀王所化身的太陽散發的陽光,這是一種充滿了溫暖,光明,朝氣的陽光,代表了希望。
“已經天亮了嗎?看來本王在下面待得時間有些長久了,那龜殼果然耗費時間。”喃喃自語了一句,只是這句話並沒有一個人聽到。
轉身四顧,朱雀王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只見在深洞的四周。遁甲子,和那八位蛻凡境老祖正圍在周圍,至於龍陽子,因爲傷勢太過嚴重,已經下去休息了,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人了。
他們之所以敢待在這裡,也是因爲朱雀投影並沒有輕舉妄動的原因,沒有朱雀王的命令。朱雀投影只是守在洞口,保證不讓任何人下去打擾朱雀王,至於這些人類站在這裡,就不是朱雀投影考慮的事情了。
對於這些人的心思。朱雀王也是略知一二的。
環顧一圈,朱雀王二話不說,伸出一隻紅潤細膩的右手,對着地面輕輕的一拍。就像是拍在空氣中一樣,看起來沒有絲毫的問題。
可是就在下一刻,一層層詭異的波紋在洞口突然出現。洞口周圍的土石紛紛向正中心靠聚,不到一瞬間,原本深不可測的洞穴消失的乾乾淨淨,不是從頂部封住了,而是完全的抹除了,再也不復存在了。
朱雀王就像是舉手之勞而已,拍了拍手掌,接着揹着雙手,站在虛空中,龐大的朱雀投影在朱雀王的背後張開雙翅,展現霸主的威嚴。
而遁甲子一行人早已目瞪口呆,遁甲子自問可以消除那個洞穴的存在,但卻是做不到如此舉重若輕,朱雀王與自己等人已經不是在同一層次上了。
本來遁甲子還打算等朱雀王出來之後,自己一行人潛入其中,看看有什麼發現,雖然現被朱雀王掃蕩了一遍,但想必以朱雀王的修爲,定然有着一些看不上的東西,朱雀王看不上,並不代表遁甲子等人看不上,遁甲子已經做好了在後面喝湯的準備,沒想到朱雀王這一掌,徹底的斷送了遁甲子的幻想。
一時間,遁甲子的內心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各種味道交織在一起,怪異到了極點。
在遁甲子的眼中,朱雀王這一掌的警告意味格外的濃郁,無論如何,遁甲子都不打算打出一條通道,潛入下去,看看有什麼發現。
也因爲這一掌,遁甲子心中對朱雀王的恐懼已經上升到了極點。
只是,遁甲子身後的八位蛻凡境老祖就沒有遁甲子這樣的覺悟了,原本已經做好了發大財的準備,可是沒想到被朱雀王一掌給斷送了,一些人已經做好了等朱雀王離開此處就潛入地下挖掘的打算,只是,他們最終還是要失望的。
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遁甲子擠出一個笑臉,拱手道:“想必朱雀王在地底收穫頗豐,老夫在此表示恭賀。”
朱雀王擺擺手,“沒什麼,只是獲得了一件把玩的小玩意而已。”在朱雀王的心中,那確實只是一件把玩的小玩意而已,畢竟相對於朱雀王的本體來說,一人高的盾牌就是一件小玩意。
可是在遁甲子的眼中,朱雀王就是濃濃的炫耀,自己獲得了好東西,也不讓自己這些人跟在後面喝一些湯,實在是小氣至極。
但是修煉到了遁甲子這等修爲,早已做到了不露神色於臉上,只見遁甲子呵呵拱手道:“朱雀王,老夫記得,當初龍陽子曾與您打了一個賭,只要朱雀王您能攻破遁甲大陣,那麼就讓您帶走遁甲城所有的水之天台修士,如今朱雀王您已經攻破了遁甲大陣,只是,遁甲城也毀於一旦了。”
“哦,難道你想要反悔?”朱雀王饒有興趣的看着遁甲子。要是真的是這樣的話,遁甲子要麼就是膽大包天,要麼就是腦袋被驢子給踢了。
遁甲子連連擺手,“自然不是,龍陽子身爲我遁甲城大長老,在本城主閉關期間,自然有着代替本城主的權利。他與朱雀王您所打的賭,本城主,遁甲子一律承認,遁甲城所有的水之天台修士,朱雀王可以全部帶走。”
“城主,不可呀!”朱雀王還沒說什麼,遁甲子身後的一位老祖連忙出聲反對,“城主,性命是小,面子是大。若是讓朱雀王把所有的水之天台修士帶走。我遁甲城的名聲可就毀於一旦了,以後還怎麼在諸城之間擡起頭來,城主,只要你一聲令下,老夫縱然粉身碎骨,也要與這朱雀王爭上一番,遁甲城的名聲,不能有絲毫的損失。”
“你給我閉嘴。”遁甲子毫不猶豫的訓斥着這個老祖,“什麼性命是小。面子是大?是面子是小,遁甲城是大。爲了遁甲城的傳承,就算屈服又如何,況且我們屈服的是朱雀王。火焰山的王者,近段時間,火焰山周圍有多少人類勢力屈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屈服了。你看還有誰敢嘲笑老夫?”
“可是。”
那個老祖還想要在說些什麼,遁甲子冷哼一聲,“沒有什麼可是的。如今遁甲城城的城主是老夫,老夫自有決斷權,你們只要好好看着就行了。”在這一刻,遁甲子常年身居高位的威嚴散發出來了,雖然比不上朱雀王,但是也是讓這些老祖各個閉口不言。
當然,遁甲子和那位老祖剛纔的傳話都使用過傳音來實現的,否則的話,那位老祖怎麼敢在朱雀王的面前說這樣的話。當然,朱雀王有沒有偷聽,就不得而知了。
以朱雀王的修爲,想要偷聽輕而易舉。但是,以朱雀王的修爲,是不屑於幹這樣的事情的。
訓斥了那個老祖之後,遁甲子繼續擺出一副笑臉,“不知朱雀王您對這樣的安排滿意不滿意?”
朱雀王點點頭,“還算你比較開竅,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但是想必本王把那些人全部帶走的話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你身爲城主,定然有一些手段,此時就交給你了,給你三日的時間,三日之後,把所有的水之天台修士送往火焰山,自然會有人前去接應的。”
“明白,朱雀王。”在這一瞬間,遁甲子在心中做了一個決定,自己的一個重孫子好像正是水之天台修士的修爲,趕緊讓他在這三天之內突破。
“既然如此,本王就先走一步了。”
“朱雀王莫要着急,先聽老夫一言。”
朱雀王回過頭,看着遁甲子,“哦,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遁甲子躬身道:“朱雀王,您給老夫三日的時光,讓老夫把所有的水之天台修士送往火焰山,此事好辦,只是,此地距離火焰山足有數萬裡之遙,一路上危險重重,老夫唯恐有什麼損失,愧對了朱雀王的信任。”
“此時你莫言擔心,只要你報出本王的名字,定然沒有任何勢力膽敢阻攔。”說到這裡,朱雀王身上一股極強的自信噴薄而發,這是朱雀王的自信,這是對自身的自信,這是修爲到達了一定程度纔會誕生的自信。
在這自信之下,遁甲子感覺自己都變得無比渺小,對朱雀王生不起任何謀逆的心思,遁甲子身後的那些老祖也是如此。
遁甲子連忙控制心神,“朱雀王威名自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是老夫所擔心的是,在這三天之內,我遁甲城恐怕會有危機。”
“如今遁甲大陣被毀,遁甲城也是坍塌大半,要知道我遁甲城佇立此地一千餘年,結下了無數的仇家,與原獸一族尤其結怨頗深,恐怕原獸一族知道了此地的情況之後,定然會前來攻打的,當然,老夫並不是懼怕原獸一族,只是,唯恐傷了那些水之天台修士,沒有辦好朱雀王所交代的任務,老夫心裡感到不安。”
朱雀王眯着眼睛,單手撫摸着下巴,看着遁甲子,朱雀王的雙眸猶如實質,在這眼神之下,遁甲子感覺自己心中的小心思無所遁形,一切都被看透了,但是遁甲子一動都不敢動。
頭頂上開始出現了豆大的汗珠,到了遁甲子這等修爲,竟然會出汗,此時也是匪夷所思。但是遁甲子連擦都不敢擦,繼續保持着躬身的姿勢,等待着朱雀王的回答。
場面就這樣詭秘的安靜了下來。寂靜無聲。遁甲子不敢動,更何況遁甲子身後的八位蛻凡境老祖,場面之上,唯一能打破這份寧靜的只剩下朱雀王了。
也許只是一瞬間,也許是天長地久,場面終於被打破了。
朱雀王咯咯一笑,在這笑聲下,原本壓抑的氣氛蕩然無存,一切,似乎都恢復了常態。遁甲子連忙擦了擦頭頂上的汗珠,尤其是感受着背後的潮溼,想着趕緊回去換一套衣服。
朱雀王掩嘴嬌笑,“好了,你這老烏龜,也不要和本王打啞謎了,別和本王玩什麼小心思,本王問你,願不願意加入我火焰山?”老烏龜?遁甲子只能在心中苦笑。
“老夫願意。”沒有絲毫的猶豫。遁甲子在朱雀王話音剛落,就回答了出來。
而且還雙手行禮,“屬下遁甲城遁甲子,見過我王。”
“城主。你怎麼能這麼做?”
“這有違祖訓呀!”
“城主,趕快收回你的話。”
身後的一衆老祖紛紛驚呼。若說先前遁甲子要送出所有的水之天台修士就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的話,現在遁甲子的行動猶如石破天驚,讓所有的老祖紛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還猶豫着幹什麼。趕快來參拜我王。”
“老夫誓死不拜。”
“着火焰山是妖族勢力,我遁甲城是人族勢力,怎能加入?”
“自古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城主,你豈能不明白?”
“城主,你老糊塗了。”
所有的老祖都是紛紛勸阻,痛心疾首者有之,茫然不解者有之,怒斥者有之。最後,不知遁甲子說了什麼,所有的老祖豈不情願的躬身行禮。
朱雀王哈哈大笑:“好,好,好,現如今,你們就是我火焰山的實力了,既然如此,本王就不能對遁甲城置之不理了,朱雀投影,去。”
朱雀王食指往前一指,只見那遮天蔽日的朱雀投影展翅高飛,在高空中盤旋了幾圈,最終降落到了新的遁甲城的城中心,但距離地面還有極遠的一段距離。只見從朱雀投影的身上,冒出一團紅光,籠罩着整個遁甲城,接着紅光消失,朱雀投影也不見了蹤影。
但是,此時的遁甲城,卻是被一股朱雀的意志充斥着,這股意志對遁甲城沒有傷害,反而起到了保護的作用,此時給人的感覺就是,這遁甲城就是朱雀的一份子,受到了朱雀的保護。
朱雀王,滿意的點點頭,“本王把朱雀投影和遁甲城融爲一體,日後,攻擊遁甲城,就是攻擊朱雀投影,想必已朱雀投影的威力,那些原獸一族定然不敢招惹,就算原獸一族的老祖來了,本王定會感應到,當然,這樣的可能性很小。還有,在朱雀投影之下,遁甲城將會誕生更多的火屬性天才,這也算是本王對遁甲城投誠的獎勵。”
遁甲子大喜,連忙躬身感謝,“多謝朱雀王,屬下感激不盡。”
朱雀王擺擺手,“不必如此,有付出,自然會有回報,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明白的。”
“我王是何意?”遁甲子小聲詢問。
朱雀王搖搖頭,露出神秘的微笑,“你很快就會知曉。”說完,化爲本體,收起太陽,千丈巨鳥騰空而起,飛向了北方。
初升的朝陽灑在了朱雀王的身軀之上,火紅的翎羽反射着光芒,讓整個朱雀的身軀籠罩在光明之中,宛如神話之鳥,所有人都心生敬意,看着朱雀王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當中,眼中的崇拜絲毫不減。
等朱雀王消失在羣山之後,衆人眼神才恢復了正常,此時的太陽已經升起,九人站在了原本遁甲城的遺址之上,此地,只留下一個寸草不生的平地,原本星河交錯的水網消失的乾乾淨淨。
“城主,你剛纔傳音我等,讓我等聽從你的安排,等朱雀王走後,定會給我解釋,如今,朱雀王已走,可否解釋一下?”一個;老祖越衆而出,看着遁甲子。
剩下的老祖也是看着遁甲子,希望他給出一個解釋。
遁甲子嘆了口氣,“好,你們要解釋,我就給你們一個解釋。如今的情況你們已經知曉了,遁甲大陣被毀,我們遁甲城已經失去了往日最強的屏障,你們以爲老夫對朱雀王所說的是謊言麼?不是,是真的,想想看,遁甲城以往因爲遁甲大陣的存在,得罪了多少勢力,那些勢力並不比我遁甲城弱上多少,沒有了遁甲大陣,我們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難道要眼睜睜的看着我遁甲城會在老夫的手中嗎?”
頓了一下,遁甲子繼續言道:“況且,投靠了朱雀王之後,我們定會獲得無數的好處,這朱雀投影就是一個例子,雖然這其中不乏有監視的意味,但只要我們不存什麼異樣的心思,定然無礙,況且這朱雀投影的威力,並不比遁甲大陣弱上多少,有了朱雀投影,我遁甲城定可長盛不衰。”
“可是,毀掉遁甲大陣的就是朱雀王呀!況且,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城主,這句話你不會不知道吧?”
“哼,你知道些什麼?”遁甲子一甩衣袖,“看來常年的身居高位已經讓你們忘記了這個世界的殘酷,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弱肉強食。我遁甲城不如朱雀王,所以投靠了朱雀王,毀掉遁甲大陣又如何,這個世界就是如此,誰的拳頭大,誰就是道理,想要生存下去,就不要提那個一文不值的面子。”
遁甲子一甩衣袖,飛身離開,留下了沉思的衆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