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你卻是打破周天世界束縛，不再受周天世界的本源意志承認，想必還令整個位面世界因你而大受損傷，那昊天鏡要殺你自然如同殺域外仇寇！”
聽着鍾馗的解釋，楊君山也只能搖頭苦笑。
只聽鍾馗接着道：“說來也是鍾某見獵心喜，一心想要與你切磋，卻是忘了這一茬，差一點將自己也饒了進去，不過如今我等已然遠離周天世界所在虛空大約三千里之外，想來那昊天鏡便不會主動襲擊我等了。”
“三千里？”
楊君山若有所思，他記得周天世界前往域外的黃庭道修，接受昊天鏡接引的最遠距離大概便是三千里左右。
鍾馗見得楊君山神色有異，遂問道：“怎麼，楊道友可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地方？”
楊君山笑了笑，看向鍾馗道：“鍾先生剛剛爲何要救楊某？要是楊某沒有記錯的話，楊某與鍾先生應當是第一次見面纔是。”
鍾馗聞言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略微沉吟了一下，道：“你可識得包靖宇？”
楊君山心中一沉，神色卻仍舊保持鎮靜。
不料鍾馗卻忽而一笑，道：“包靖宇是死在你們手上的吧？”
這件事情其實並不難猜，畢竟當時雷州大戰，域外內各方大神通者來往縱橫，想要悄無聲息的斬殺包靖宇、閻敬宗這般黃庭鬼修，原本就是不大可能之事。
楊君山原也沒打算隱瞞，也隱瞞不住，不過鍾馗顯然並不知道包靖宇真正死於誰手，但楊君山自然也不會將這點責任推到自家義妹頭上，於是點了點頭，道：“這麼說來鍾先生該當找在下報仇纔對！”
鍾馗聞言卻又是一笑，道：“那包靖宇便是你不殺他，他也逃不了鍾某一劍，遲早都是死，死在正主兒的手上反倒是報應不爽。”
“正主兒？”楊君山一怔。
鍾馗看向楊君山，神色莫測道：“你手下那位虎妖收了我鬼族兩位鬼王做倀鬼吧？”
楊君山知道這事瞞不過，而且他還從鍾九那裡明白知曉了鬼族與白虎一族的恩怨，微微斟酌了片刻，還是坦誠道：“其中便有一位應當是鍾先生後裔。”
豈料鍾馗卻道：“不說那小子，鍾某說的是那個鬼女，要是鍾某所料不差的話，她應當是鍾某一位故人之子。”
“故人之子？誰？”楊君山當即問道。
鍾馗卻是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只是道：“若是日後周天世界解體，楊道友迴歸家族，還請能夠讓鍾某與那小姑娘見上一面。”
楊君山想了想，凝神道：“這倒不是問題，只是鍾先生就不過問我那義妹的事情麼？”
鍾馗聞言苦笑一聲，道：“這件事情鍾某不會過問，這已經是鍾某的極限，畢竟當年——，算了，多說無益，到時候見上一面也無不可。”
這回卻是該輪到楊君山詫異了，不過他見得鍾馗似乎不想再在這件事情多言，於是轉了話題，笑道：“剛剛一戰卻是未曾盡興，如何，鍾先生可否繼續賜教？”
“算了，興致已去！”
相比於楊君山的戰意，鍾馗卻顯得有些興意闌珊，擺了擺手，斜覷着他道：“楊道友尚有餘力耶？”
楊君山微微一愕，便聽得鍾馗繼續道：“楊道友從周天世界突圍，力敵諸多仙尊圍攻，直到剛剛與老夫交手，期間曾經先後兩次施展那種令人心悸的雷術神通，此時一身仙元還能剩下幾成？鍾某以爲道友體內仙元怕是已經十不存一，怕是再戰下去便是老夫以逸待勞而勝，勝之不武也！”
楊君山鼓盪着體內仙元，要說之前連番大戰沒有消耗那絕對不可能，不過他估量着此時體內涌動的仙緣，要說十不存一那也太過誇張了，至少他覺得自己此時尚能再次施展一次“開天神雷”，足夠與鍾馗分出勝負來了。
楊君山正待開口反駁，心中一動，卻是決定藏拙，尷尬的笑了笑道：“居然連楊某在強撐都看出來了，慚愧，慚愧！”
鍾馗微微一笑，智珠在握。
卻又聽得楊君山忽然道：“不過楊某也自奇怪，鍾先生身爲鬼族金仙，行事作風卻與鬼族全然不同，楊某還是第一次遇到主動正面交戰的鬼族修士，因此，心中也自詫異，怕不是鍾先生此時也支撐不下去了吧？”
鍾馗聞言頓時仰天長笑，十足的中氣帶動着周邊虛空都開始震盪，顯現出他此時體內仙元的充足。
楊君山這一次的確是有些吃驚，他這個時候已經全然明白一開始與鍾馗鬥法過程中感到的怪異從何而來，鬼族修士向來給人的印象都是擅長偷襲，而不擅長與對手正面廝殺，而鍾馗卻是完全顛覆了鬼修在楊君山頭腦當中的印象。
鍾馗笑聲一止，朗聲道：“鍾某一生與人對敵，向來光明磊落，卻是從未有過偷襲暗殺之舉。”
楊君山滿臉欽佩之色，道：“鍾道友高義，楊某不及也。”
鍾馗卻正色道：“今日與楊道友一戰，雖說不曾盡興，但楊道友的實力卻是頗令鍾某佩服的，道友不愧爲是肉身成聖之仙，胸中五氣怕是各有根基，想來用不了百八十年，這修爲怕是就要追上鍾某了。”
楊君山聞言卻是一愣，道：“胸中五氣？可是金身仙的修行境界？”
鍾馗一愣，道：“怎麼，楊道友並不知曉？”
隨即他卻又恍然道：“也對，楊道友能從周天世界突圍而出，直接成就金身仙境界便已經是九死一生，又怎麼可能知曉金身仙境的修行方式？況且進階金身仙之後，胸中五氣的修煉和凝聚原本就是按部就班便是路徑其實是早就已經困定好了的，區別只是所謂的修行方式能夠大大的縮短這個修行的路徑罷了。”
楊君山眨了眨眼睛，很是恭敬道：“還請鍾道友不吝賜教！”
鍾馗向着周圍看了看，道：“也罷，便與楊道友仔細說上一說，只不過此地不宜久留，你我還是另尋一處所在，再聽鍾某細細論來不遲！”
“所謂胸中五氣，淺白而言，其實指的便是體內五臟六腑的修行，凝聚五行本源強壯自身。”
“所謂的鍛體九重，事實上絕大多數金仙在重塑仙軀之後，都不大可能將五臟六腑強化至圓滿，因爲那裡是人體之內最爲柔軟卻也是最爲重要的地方，強化的難度極大，哪怕是肉身臻至不滅境界，往往也只是指外在的肉身表現而已，真正能夠將五臟六腑都強化到大成的，哪怕是域外星空古往今來多少豪傑如同潮水一般連番排擊，能夠有此成就的也往往只是數人而已。
“金仙提升修爲的方法便是分別凝聚胸中五氣，直至五氣大成之後上涌朝元，最終臻至五氣朝元的大圓滿境界，這便是金身仙境的巔峰，距離大羅仙境便只剩下了一步之遙。”
“胸中五氣的凝聚自然極難，若是沒有一些專用於加速五氣凝聚的秘術神通，往往將其中一道凝聚至大成都可能耗費數百年甚至更長時間。”
“至於那些能夠用來加速凝聚胸中五氣中某一道的秘術神通就已經是少之又少，能夠擁有完整加速胸中五氣凝聚的秘術神通自然更是鳳毛麟角，無論哪一種的擁有者，往往都會撇帚自珍，三緘其口。”
“然而比凝聚胸中五氣更難的卻是從一開始便在五臟之中立下本源氣息的根基！”
“若只是前者，就算凝聚胸中五氣耗費的時間極長，但總也明瞭道路，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做！可後者就不一樣了，若是沒有機緣，修士恐怕修煉至神識泯滅，都未必能夠開啓一道胸中五氣的修煉，可偏偏後者又是前者一切的前提！”
“然而這些對於你們這些肉身成聖，特別是從一座位面世界當中突圍而出的金身仙尊而言，卻又都不算是困難！”
說到這裡的時候，鍾馗看向楊君山的目光便充滿了羨慕：“一方位面世界所凝聚的天地本源乃是整個星空宇宙最爲純淨的本源之一，若有修士試圖肉身成聖衝出位面世界的藩籬，那麼就必然會受到這方位面世界由內而外的反噬，這種反噬以精純而龐大的天地本源作爲根基，若是修士能夠撐得下來，往往便會被這種反噬直接點燃了胸中五氣，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吧！”
“因此，對每一位從位面世界肉身成聖併成功突圍的修士而言，最爲艱難的胸中五氣的根基鑄就反而不算什麼，他們只需要按部就班充盈胸內五氣，便能夠一步步的將五氣臻至大成。”
‘“至於是否能夠做到五氣朝元，將金身仙境的修爲推升到極致，那就又要看個人的機緣了。”
經過鍾馗的講解，楊君山卻是大致明白了進階金身仙境之後的修煉方向。
楊君山心中一動，問道：“鍾先生，這麼說楊某如今胸中五氣根基已開？那麼按照先生所言，楊某若是想要以最短的時間內達到胸中五氣大成，需要多長時間？
鍾馗瞥了楊君山一眼，道：“即便是你五氣根基初立，但想要大成恐怕沒個三五百年的水磨工夫，都無法達成，更何況尚有最終達到大圓滿時五氣朝元這一關卡，這可就全憑機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