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君昊在楊君山的示意下拿出鬼王崔冠頭顱的時候,無論是赤羽還是赤路,兩位道人都察覺到事情好像要脫離自己的掌控。
待得楊君昊又將一枚赤紅如血的玉佩拿出來的時候,陣潭之中的焚天門修士盡皆大譁!
焚天門用玉佩作爲身份銘牌,而赤紅血玉製成的玉佩乃是宗門內道人境修士纔有資格佩戴之物。
焚天門五位道境修士遭鬼王偷襲最終三死兩傷,這件事情不但震動天下,更震動了整個焚天門上下,甚至毫不客氣的說,焚天門上下如今都有些談鬼修色變的趨勢,當然,他們的心中同樣也充斥着憤怒和仇恨。
所以,當楊君昊將赤紅玉佩拿出來,並讓所有人看到玉佩上雕刻的“紅巖”兩個篆字之後,所有焚天門修士原本對於鬼族的各種複雜感受,如今在楊家修士身上卻盡數轉化爲了一種情緒,那就是感激!
赤羽道人沉默不語,看向楊君山的目光更顯幽深。
而赤路道人神色卻略帶了一絲感傷,紅巖道人原本是他膝下最爲得意的弟子,如今隕落在外連一具屍首都沒能找到,最終還是楊君山帶回了這塊最能證明其身份的遺物。
赤路道人最終還微微嘆了一口氣,似乎有些惋惜,也不知道是惋惜錯過了這一次打壓楊君山以及地之域的機會,還是惋惜那塊赤紅玉佩的主人,紅巖道人的隕落。
“是紅巖師侄的身份玉佩,這上面是本派秘傳印記不會有假,這頭鬼王定然便是殺害紅巖師侄的兇手,如今這鬼王被楊道友調動地脈之力斬殺,他不僅僅獲得了戰功,還幫紅陸師侄報仇雪恨,他調動地脈之事不但無過反而有功,更於我焚天門有恩,赤路師兄,您乃是紅陸師侄的授業恩師,您怎麼說?”
所有人的目光,不僅僅是焚天門,還有一些各方勢力趕來增援的修士,都齊齊看向了赤路道人。
赤路道人臉色一黑,他卻是被赤焰道人逼到了牆角,紅巖道人是他的弟子,他卻是不得不表態,而且還要做到必要的公正。
“只是調動一下地脈就能殺得了一頭鬼王,這買賣值!君山道人爲老夫弟子復仇,老夫必有重謝!”
衆目睽睽之下,這些話赤路道人捏着鼻子也要說。
楊君山連忙謙虛道:“不敢貪功,斬殺域外敵手,原本就是我等應有之義罷了。”
楊君山在陣潭之中並未外出,那鬼王最終死於何人之手,在場之人卻並未深究,蓋因爲只是鬼族修士罷了,一旦暴露了行跡,哪怕是鬼王境的存在,也未必擋得住幾位真人境修士的正面圍攻,根據他們各自得來的消息,楊家這一次來的那四名修士可是個個都有着天罡境以上的修爲,用來伏殺一位鬼王境存在差不得也夠了,更何況還有楊君山這位陣法大宗師在旁邊虎視眈眈。
赤羽道人這時卻突然開口道:“楊道友斬殺鬼王爲本派弟子報仇,我等自然是感激的,只是既然是爲本派弟子報仇,那又何必偷偷摸摸調動地脈,道友大可以告知我等,最不濟也應當通知赤焰師弟纔是,如此捕殺一頭鬼王本應當更爲容易一些纔對吧,又何必讓道友家族幾位真人境的晚輩冒險?”
赤羽道人的話卻是令在場之人一愕,不過他的質疑卻也並非沒有道理,鬼王乃是修煉界大患,焚天門更是與鬼族仇深似海,楊君山避開焚天門上下偷偷摸摸斬殺一頭鬼王,之前衆人還不覺得,此時被赤羽道人說破,的確便令人感到有些蹊蹺。
縱然其他人看向楊君山的目光又帶上了一絲懷疑,可他的臉上仍舊掛着若有若無的微笑,彷彿一切都已經成竹在胸一般,不過他說出來的話卻是實誠的很:“只是一點私心罷了,我楊家底蘊淺薄,這頭鬼王不管怎麼說也是一位道境級別的存在,身上總也會有些看得過去的寶物,因此,楊某更願意將這個機會讓給本家子弟,爲此就算冒一些風險也是值得了。”
赤羽道人聞言臉色一沉,冷哼一聲便離開了陣潭。
赤路道人也站起身來,道:“不管怎麼說,這一次老夫謝過楊道友了。”
“好說!”楊君山也拱了拱手道。
焚天門兩大派系的巨頭離開之後,楊君山的神色漸漸沉了下來,楊君昊向着左右看了看,見得楊君馨站在旁邊默不作聲,於是他便也跟着裝起了啞巴。
赤焰道人的聲音便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楊道友,可是事情有些棘手?”
楊君山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前輩,你若無法爲晚輩找來幾個陣法上的幫手,在下就算陣法造詣再高,也比不過天之域和人之域的那十幾位陣法師了,更何況貴派的那位赤宮真人還仗着手中的總陣圖常常拉偏架,這一次若非在下機警,沒有親自出手接應幾位兄妹,恐怕地之域的陣法體系就要被另外兩域的陣法師衝個七零八落了。”
堂堂華蓋修士的赤焰道人眉頭緊皺,看上去同樣無計可施,不由的嘆了口氣,道:“那麼道友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楊君山沉吟道:“若是期間沒有什麼大變的話,晚輩大概還能維持一年吧,這還是地之域自成體系,且之前前輩力排衆議,堅持將晚輩嵌入地之域的三才控靈寶陣保留下來的緣故,否則的話,單憑晚輩和地之域的幾位陣法師,地之域的陣法本源之力早就被掠奪一空了。”
“只剩下一年的時間了嗎?”
赤焰道人喃喃低語了一聲,而後彷彿下定什麼決心一般,道:“這樣,楊道友只管盡力便是,老夫也會在這一年當中儘可能的爲道友尋來幾個幫手便是。”
赤焰道人執掌地之域事物繁多,自然也不可能在此多做停留,在從楊君山口中得知了一個大概的底限之後便先行離開。
“四哥,這焚天門的形勢很不妙嗎?”楊君昊剛剛在一旁自然聽得清楚。
楊君馨在一邊則道:“不是還有一年的時間嗎?說不定那赤焰道人爲大哥找來幾個幫手,這地之域不但轉危爲安,甚至還能繼續從其他兩域之中搶奪陣法之力,老十三你不知道,我哥現在手中掌控的陣法本源之力已經達到兩成四分,這還是在其它兩域的陣法宗師聯手打壓的情況下。”
楊君山搖了搖頭,苦笑道:“小妹說的雖然不算錯,可我看那赤焰道人恐怕已經無心在焚天門道場堅持了,我剛剛給了他一年的期限,他恐怕不但不會用來尋找陣法師,反而會加緊時間做好撤離的準備。”
“撤離?他難道要從焚天門分裂?”楊君昊對於焚天門內部的情況並不是特別清楚。
“不是分裂,而是要另立焚天門搶佔先機,這焚天門的道場恐怕已經保不住了!”
楊君馨將焚天門如今面臨的形勢簡單的同楊君昊說了一遍,卻是令他感到極爲不可思議:“這可是焚天門,居然就這般任由自家宗門衰落下去?”
楊君馨撇了撇嘴,道:“那還能如何?我哥說了,就算焚天門自己不想衰落,這一回其他宗門勢力也不會答應的。”
楊君昊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而楊君山卻是想到了什麼,直接開口問道:“對了,這一次虎妞又收了一個鬼修,還是巫碩兄力主的?”
楊君昊聞言目光一亮,道:“對啊,巫碩可是說了,這小子所在的什麼鍾家在鬼族中的身份可是不低,他肯定知道不少隱秘,說不定就有關於焚天門的。”
三人一行來到安置楊氏修士的住所,在楊君昊等人來之前,焚天門當中也不只有楊君昊和楊君馨兄妹兩個,尚有其他二十餘個專程來服侍、歷練的家族低階子弟,隨同楊君山在這焚天門的一兩年時間當中也各有進境。
“寧斌剛剛出去了?”
楊君昊在住所當中並沒有見到寧斌,一問之下這才知曉衆人安頓下來之後,寧斌似乎對於焚天門的道場極感興趣,便叫了焚天門一位低階修士出去說要熟悉觀賞一番。
衆人對此也並未放在心上,楊君山很快便將目光放在了跟隨在楊君秀身後,與包魚兒站在一起的那個身材魁梧卻膚色黧黑的醜陋男子身上。
“喂,鍾九,這是我四哥,也是虎妞的結義兄長,你是從域外來的,關於這焚天門,你有什麼要告訴我們的麼?”楊君昊大大咧咧的問道。
在楊君山進來的時候,鍾九的目光便在不斷的打量着楊君山,聽得楊君昊詢問,鍾九想也不想便道:“我要是你們,就肯定不會在焚天門的道場當中多做停留,越早離開越好。”
“爲什麼?”
楊君昊不由的凝神問道,在楊君秀的掌控之下,身爲她的倀鬼的鐘九根本不會撒謊。
鍾九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嘲諷一般的微笑,道:“因爲就連這焚天門的元神仙人血焰上人都已經在域外勢力的圍攻之下隕落身死了,否則你們以爲域外勢力爲何會大舉在地火淵獄出現?”
“什麼?”楊君昊驚道:“仙人都死了?”
不僅僅是楊君昊,在場所有人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