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太祖誕辰,念太祖文采之能,革命之苦,鑄中華再興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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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舉人,所以你能計較,老夫早在數十年前就是進士,不可以計較,也不需要計較……”
黎雨航的嗓音在空蕩蕩的室內迴響。
他的聲音極爲乾澀,空洞的連成一片,好像是一個已經腐朽乾枯的屍體,突兀的發出聲音。
他輕聲道:“回去吧,離開……
老夫爲何遭受了神魔之障,老夫明白,你也明白,看在老祖宗的份上,不要逼老夫殺你。”
聞言,穆元成的臉色大變。
他本是個斯文有風範的中年男子,面對東方輪迴的跋扈作態,也沒削減其風度半分。
但是此時,面對低垂着臉,好像魅影幽靈的黎雨航,他渾身的血液好像被人瞬間抽空,皮膚一片死白。
“這……我沒有!黎府家主,您莫要冤枉元成!”
“滾!”
黎雨航驀然發出狠厲大吼,一個字,卻讓他咬碎了嘴脣!
血慢慢的滴落在地,好像小溪敲打光滑的鵝卵石,聲音清脆至極。
地面,也緩緩沁出了一圈殷紅,映照屋外照來的陽光,十分冷豔……
“黎家主,元成告退!”
穆元成渾身發抖,吟哦間,瞬息出了房門。
只剩下熾白的陽光映照門口三步距離,越發讓得黎雨航看起來幽暗似鬼……
“東方兄,”
黎雨航注視延伸到腳下的陽光,好像在看十分美麗的物什,嗬嗬的笑了起來。
他輕聲說道:“雨航教化學子數十載,兢兢業業,從未覺得自己比衆生高過半分,但是恰在十年前,穆府老祖宗故去之時,穆元成找上了雨航。”
“拍馬,還是供奉?”
東方輪迴有點了然,帶了殺機的道。
只見黎雨航擡頭看他,好像要哭出來一樣的哽咽出口:“都有,千般拍馬,也有萬種供奉。”
他哆嗦道:“從那日起,雨航出入有豪華車馬,日常有嬌媚丫鬟伺候,就算練字,也有舉人研墨,美人在側……
雨航知道那樣不好,但是以穆府和黎府的關係,雨航無法拒絕……東方兄,雨航的神魔之障,就在換了第三百個丫鬟的那一刻起了端倪。”
“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雨航知道了,那三百個丫鬟,全都被穆元成所殺。”
“混賬!”
東方輪迴暴睜雙眼,黃金大戟猛然出現!
可是此時,他仰天倒噴一口大血,頹然坐下不語……
良久,他深吸一口氣,苦笑道:“雨航兄,不怪你,真的不怪你,要怪,就怪穆元成,他枉爲文人!”
這話說的有頭沒尾,但是黎雨航十分清楚——
東方輪迴經歷了和他一模一樣的事情!
穆元成草菅人命,按照他們的本心,自然要殺了了事,然而……
他們不能殺穆元成!
法道八大家,唯有穆府的老祖宗故去,在此等情況下,他們怎麼能殺掉穆元成?
想到這裡,黎雨航淚流滿面,哽咽道:“東方兄,您還是好的,身爲進士,沒有證據不能滅了穆元成那廝——
您還有個藉口,不會真個墮入神魔之障,但是雨航……雨航吶!”
黎雨航仰天高拗,顫嘶道:“雨航拿住了真憑實據,可以殺他,但是,雨航不敢殺!
而且那三百個丫鬟,穆元成說雨航乃是神一樣的進士文位,怎麼能讓那些丫鬟活着?就算不要了,丟掉了,那也得殺掉,總不能讓別人用去……
他說進士之下皆爲螻蟻,螻蟻性命,值什麼?”
“混賬啊,他是故意的!如此一來,雨航要麼殺掉他全了本心,要麼就陷入神魔之障!
天可憐見,雨航只願教化萬民,不想插手凡塵俗世,雨航之本心,那是天下黎民至高!”
說到這裡,黎雨航瞬間到了東方輪迴的身前,幽暗的雙眼,直愣愣的盯着黃金大戟。
他輕聲道:“東方兄,若是雨航真個完全淪陷,要視衆生爲螻蟻,真個成了沒感情的‘神’,雨航,要求您一件事情。”
“說。”
東方輪迴莫名的渾身發冷。
他看見黎雨航淚流滿面,看見黎雨航破碎流血的嘴脣,看見黎雨航緩緩脫下身上的侍郎官袍……
之後,他聽見黎雨航溫軟的道:
“東方兄,若是雨航無能,還望您全了雨航本心,雨航的這顆腦袋,請您,親手拿了去……
上百年同窗,八十年生死之交……
雨航,只願死在東方兄的金戟之下!”
…
臨近年關,冬風更冷,冷徹了人心。
但是有些人的心,從來都比九幽黃泉的寒獄更惡!
穆元成急匆匆的出了黎府,門外有人等候。
“家主,侍郎大人是什麼情況?”
“情況?哼!”
穆元成咬牙怒哼了一聲,狠厲道:“老匹夫發現了自己的不對,在跟神魔之障抗衡着呢,咱們以後的路不好走!”
聞言,一身車伕打扮的男子扯過馬車,招呼了黎雨航上車後,往僻靜的地方駛去。
等附近沒人,他輕聲道:“家主,黎雨航既然發覺了,怕是會死在神魔之障下,咱們就沒法掌控鐵剎峰文院的話語權,也沒法把鐵剎峰出來的舉人弄進麾下了。”
“老夫知道,該死,這老匹夫!”
穆元成在車廂裡咬牙切齒,冷聲道:“舉人大考,本該有幾個不錯的舉人加入府門,卻被賈寶玉搞砸,五年不得再次大考……
五年吶,咱們府上得少多少勢力?黎雨航的面子上能過的去?
這老匹夫,竟然沒心思對付賈寶玉了!”
“那咱們?”
“怕什麼?咱們自個去辦,殺了賈寶玉!”
穆元成嗬嗬詭笑,冷風一般的聲音從牙縫嗖出。
“進士之下皆爲螻蟻,咱們穆府除了老祖宗,那是連個進士都沒有,不能繼續這樣!”
他恨聲道:“老祖宗故去前說的沒錯,是他疏於教管,讓得我等不知本心何物,但是……
只要殺了賈寶玉,法道八大家的舉人之列,就必須給咱們資源傾斜!
就算用寶物頂,用人命堆,也必須堆出來幾個進士!”
“進士之下皆爲螻蟻啊,都是螻蟻!
什麼狗/屁神魔之障?要是老夫有能耐成了進士,老夫就是神!老夫就是魔!可是老夫,老夫……”
穆元成在車廂拗哭,嘶嚎道:“爲什麼老夫是老祖宗的直系血脈,明明有個大學士的老祖宗,老夫如今,卻只是該死的四膽舉人吶?
整個穆府,竟然連個五膽的舉人都沒有?
老夫不甘啊,不甘心!”
“老夫必殺賈寶玉!
此子乃是王道儒家中興之子,殺了他,不留證據!
殺了他,強索舉人資源!
殺了他,天下皆知,我穆府纔是‘神’之下,最有能耐的法道文人!”
“就算用資源硬堆,早晚,老夫也要成爲……神!”
…
臨近年關,賈府一片繁華。
要是往日,賈府會在元旦一早掛上無數宮燈。
紙罩的,紗罩的,絹布罩着的,隨風搖擺着,好像一條條蜿蜒的蟠螭。等點燃了,又彷彿火的海洋。
再加上別的禮儀規格、祭祀祠堂,差不多得花上三萬兩銀子……
可是今年,離過年還有段日子,賈府已經在粉刷各處。
院牆、門扉,還有粉油大影壁,全都用彩釉描繪,端得富麗堂皇。
更可喜的是——
今年的排場不是硬撐,而是陛下賞了十萬兩銀子,明着是給賈府過年用,但是實際上,都知道是賞給寶玉……
賈政、四春、王夫人和薛姨娘、寶釵,都在陪同賈母賞園,言談中各種誇讚寶玉。
而寶玉此時,也‘謹遵’陛下口諭,要好生讀書…...
垂花門緊閉,院子裡,寶玉哪裡有讀書的樣子?
他赤着上身,露出汗淋漓的結實身子,在用石墩熬煉身體。
一下,
兩下,
一百下!
寶玉丟掉八百斤重的石墩,有點無奈的搖了搖頭。
襲人在旁邊湊趣,笑道:“爺,您這身子骨真個厲害,比大妖也差不到哪裡去了。”
這是說的普通大妖,只要是大妖的,都得有過千斤的力氣。
寶玉拿麝月遞來的帕子擦拭身體,又把衣裳穿好,笑道:“你都說了是差不到哪裡去,可還是差了個天差地別。”
九百九十九斤啊,寶玉自個的力量卡在這裡很久了,卻根本突破不了千斤力氣;
加持正氣後的力量,也硬是卡在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斤上,再也增長不了半分!
他曾經疑惑過,但是沒人能給他解答……
“真個納悶,按理說,我是一膽舉人的時候,本身的力量就該過千斤了。”
寶玉自嘲了一聲,就聽旁邊笑吟吟的傳來一句話。
“寶二爺,這個沒人能回答你,不過本道人嘛,倒是聽說過一點。”
寶玉看見知秋一葉從地下冒出頭來,拿起摺扇敲了過去。
“你這傢伙,大廚房偷吃偷喝也就罷了,別沒事在地底下亂躥。小心躥到了四春那兒,要被府裡的幾個妖將捏死了去。”
“不會,本道人就是偷吃偷喝…...
不對,是佈施、化緣,靠,本道人又不是光腦袋的和尚!”
知秋一葉笑了陣,摸到了襲人給寶玉準備的好茶,一口悶了,又找茶葉往兜裡揣。
“寶二爺,九百九十九斤力氣,這可是人的極限,天材地寶都漲不上去,除非……”
“除非什麼?”
寶玉很感興趣。
只見知秋一葉怪笑着縮回地下,攤開手掌道:“除非不是人嘍,比如真龍天子,雖然是人,那也不算是人……”
話沒說完,寶玉就是一腳踹過去,讓他怪笑着遁遠了。
轉過身,寶玉苦笑道:“這盛唐來的傢伙,一點不在乎大周天子啊,亂說話,就不怕被砍了腦袋?”
黛玉從房間走出來,笑道:“這傢伙挺有趣,傷勢弄得只剩下三轉金丹的實力,還喜歡地底下亂躥。”
說罷,黛玉峨眉下的潤目看着寶玉。
臉頰,也逐漸起了幽怨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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