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觀園裡的紫菱洲,夜色撩人。
有星星點點的雪花飄落而下,寶玉乾脆往天上一指,無窮道理運轉起來,把雲彩挪移到了別的地方。
恰恰是這紫菱洲顯了一輪明月,沒有雪花飄灑而下……
西門雪和薛道衡在寶玉的身邊落下,悄悄說了幾句話,就靠上斑駁的院牆,拿了步常仃的喜酒在喝;
方思民就在地上坐着,一個鋥亮腦袋的和尚,左邊一口美酒,右邊一口大肉,吃得優雅,喝得也很妥帖;
求不得被寶玉瞪了一眼,露出委屈的表情,笑吟吟的眼睛卻在掃視四周——
別看他大大咧咧的,其實,最是謹慎不過……
說是全部的人都召集了,其實也就他們五人而已。
一百零八位手足都在修行的關鍵時刻,今天吃過喜酒,還是要去抄書、研習;
步常仃和李秋水是俠客文人,這種事情不會參與,只是說了一句話,讓寶玉心裡很暖……
他們說:“俠客文人的本心不能沾染塵埃,但是寶玉兄要殺人的話,給個理由就好。”
給個理由就好,就是這麼簡單,哪怕寶玉上下嘴皮子隨便一動,扯個彌天大謊,他們也願意傻乎乎的相信。
不是真的傻,只是義氣使然……
…
寶玉往旁邊伸出手,喝了一半的茶盞立馬就是滿了,他們在這裡說着正事,三位賈府的妖將魁首就在附近警戒——
和飽讀詩書的文人相比,妖族的腦子實在是差了些……
寶玉輕笑道:“當然不是要放棄朝堂,只是,咱們大周的朝堂,現在還能亂上一亂嗎?”
“亂不起。”
求不得難得的正經起來,譏笑道:“新皇登基,先皇同樣健在,乍看起來,大周好像呈現了一片新氣象。可是如今朝堂的勢力洗牌,亂了,會出岔子,強盛了,同樣會出岔子……
天狗、地狼、贏魚三族都在等着大周出岔子呢。”
“他們沒有在等,而是已經動作了。”
寶玉抿了口茶水,那香茗沁出的清香讓他的腦子更清明瞭一分,“贏魚一族忌憚水勿語的鐵騎,但是陳長弓前輩傳信來,說自從書館的事情傳開,地狼一族已經是蠢蠢欲動,天狗那邊應該也是如此……
我如今擔任了國監太史令,發現大周有兩大問題,幾百年都沒有解決。”
“什麼問題?”
“一件就是那三方妖族,不會眼睜睜的看着書館推行,更不會幹看着大周強盛;另一件事……”
寶玉搖了搖頭,嘆道:“大周的疆域太大了啊,政令無法施行完善,哪怕把金陵的書館堆滿書,也不可能短時間推行全國,別的政令也是一樣。
國子監那裡有大略的記載,寫着盛唐、道門、佛門的屬國地域更廣,但是那些屬國有破空飛舟……這方面,咱們需要和賈雨村好好合作了。
等弄到破空飛舟,纔是咱們捭闔朝堂,乃至捭闔大周的百萬裡疆土之時。”
“要怎麼做?”
西門雪和薛道衡靜靜的聽,方思民則是丟下了酒肉,擦着手要問。
寶玉微笑道:“慢慢來。”
是的,要慢慢來。
書館必須推行,但不能真的要求一百零八州同時做個徹底,而是要從京都往外,不斷的推廣開來……
寶玉幻化出大周的疆域地圖,洋洋灑灑的鋪了三十丈的地面。
他衝着地圖上金陵城的方位一指,金陵城就變成了喜慶的紅:“從金陵大城開始,不斷的掌控附近的大城、小城,從而推行書館,擴大咱們的實力、勢力……
方思民,這方面交給你了,你負責統合白氅老竹,具體的官位我會讓水溶和黎雨航安排,記住,務必要進入一城,掌控一城,書館徹底推行,才能往更外面發展!”
“溫水煮青蛙?”
求不得竊笑起來。
衆人都跟着笑,要是這樣做的話,朝堂之內,吳能等人沒有足夠的藉口、動力、能力進行阻攔,大周外部的天狗、地狼、贏魚三族也不會因爲些許小事發動大戰。
能強大多少就強大多少,等對方反應過來,他們已經得到了巨大的好處……
西門雪突然古怪的笑道:“大殿下盯着咱們的銀子呢,安排了賈雨村要銀子。”
“那就有趣了,他們想要銀子,咱們哪裡有那麼多?這慢慢的推廣開來,銀子也只是慢慢到手的。”
求不得怪笑道:“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賈雨村?這傢伙總是一副雅緻的樣子,要是目瞪口呆了,一定會很好看。”
“暫時瞞着他。”
寶玉想了想,低聲道:“他手裡的寶貝,我可是眼饞得很,讓他出點血……求不得,這個你去出面,我不見他,要吊着他。”
“寶貝?三門妥和司給他的底牌,他差不多快用光了。”
“不會,他還有很多呢。”
寶玉想起了那一位,只是聲音就讓他心折的大賢:屈原屈大夫啊,您既然來過一趟,怎麼會不眷顧自己的徒子徒孫呢?
我賈寶玉,對您可是尊崇得很……
…
寶玉把茶盞倒轉,就是事情已經聊完。
周圍警戒的妖將無聲無息的倒退離開,剩下他們幾個,自然還是要鬧個一回。
寶玉帶人去鬧洞房,看見步常仃在洞房的門外大紅衣裳的站着,搖搖頭,一腳踹了過去。
這把人揣進去了,撒了點上次剩下的春宵大散,再把房門一關,事情也就成了……
求不得紅了眼睛,哀怨道:“寶二爺,您這事情做得真體貼,從做媒到洞房,這是都給步常仃解決好了。”
“你別打什麼歪主意。”
寶玉提醒道。
求不得在寶玉警惕的眼神裡撒了潑子,“這我可不管!論關係我求不得跟您最早,論什麼都是我比較親近吧?步常仃都成了家,您還能不管我?幫我給金釵綵衣娘下聘禮,要什麼都行?全部身家都給你……”
說着,求不得就把身上翻了個乾淨,銀票、玉佩、佩劍,各種東西全都掏了出來,要往寶玉的手裡塞。
旁邊有個小老頭捧着一錠銀錁子走過,求不得也順手抓了古來,要一起塞給寶玉……
“求不得,你你你,你這麼大的膽子?”
寶玉嚥了口唾沫,擺着手往後退。
方思民連佛門金身都用上了,他要百邪不侵;
西門雪和薛道衡更是吟哦出口,飛快的躲到天上去了……
求不得呆愣愣的,轉頭看去,發現一個穿着員外銅錢雙襟大褂的小老頭看着他,駝背拄拐,個頭比姬無淚還矮了很多。
“守,守財老奴……”
求不得哇的一聲哭出來了,他剛纔順手抓的銀錁子,好像是——從這一位的手裡抓過來的?
咕~
咕咕~~
咕咕咕咕~~~~
守財老奴的嘴巴好像蛤蟆一樣一起一伏的,黃綠色的煙氣從嘴角溢出,沾着就要倒黴三年。
求不得果然夠敏捷,飛快的把收拾的銀票、玉佩、佩劍,連着剛搶來的一錠區區三兩重的銀錁子雙手奉送過去……
“老人家,別介,我是幫您收起來,全部收起來……這些,對了,是您的!都是孝敬您老的!”
“都給老頭子?”
“沒錯,絕對都是您的,是晚輩真心孝敬!”
求不得一臉正氣。
守財老奴心滿意足的把黃綠色的晦氣嚥進肚子,所有財物一轉手就變了個沒影。
他一邊顫巍巍的往外走,一邊咳嗽道:“好好好,果然是寶哥兒的府邸好啊。寶哥兒大氣,手足大婚都給奴僕丫鬟們派三兩銀子的賀喜錢,這一轉手,老頭子我得了一萬多兩……”
求不得巴巴的看着守財老奴遠去,偏過腦袋,可憐兮兮的找寶玉:“寶二爺,我窮了。”
“看見了。”
“這聘禮……”
“放心,金釵綵衣娘絕對不會嫁給一個窮光蛋的。”
寶玉伸手抓來閒置的宿鐵劍,給求不得掛上後,很認真的提醒道:“好好做事,把佩劍的八千兩銀子還了先……”
於是,求不得心喪若死,求不得淚流滿面……
…
…………
………………
鞭炮聲震耳欲聾,姬公輸那邊帶人研發了陣,把寶玉說的煙花也給鼓搗出來了,一到夜裡,漫天好像繁花灑落,極爲絢麗多彩。
今個是大年三十,明個就是新年初一,整個大周都是一片歡樂景象。
可是,再歡樂的氣氛中,總有那麼幾個人不怎麼‘合羣’,他們的悲催,根本無法用言語表達……
一個是遠在中都城的紫紗飛天,聽到別離橋正在孕育文寶的事情,寶玉派了幾十個有能耐的妖將堵上了橋頭,其中有擅長近戰的,有擅長遠攻的,還有擅長追捕搜查的。
紫紗飛天是上不了天也下不了地,還得擺好酒宴,和這些妖將一起過年。
酒過三巡,這聊起來更覺得自己可憐了,人家妖將過年堵在這裡,一人有三千兩所謂的‘加班費’,
她呢?倒貼進去八百兩的酒水錢……
求不得更可憐,身無分文還要做事掙銀子,他去找賈雨村,眼睜睜的看着西門雪和薛道衡揣着銀兩出門,往姻香樓的方向去了……
“兩個不知道上進的混賬東西!”
求不得罵了一句,笑吟吟的把賈雨村堵住。
於是,可憐的人又多了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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