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的拂曉,是一天中最爲黑暗,也是生物體十分疲乏的時候。
此刻身在移動要塞頂上,有着精雕細刻的容貌,傾國傾城的少女外形的神秘傀儡‘貝戎’,優雅的打着傘,脣角泛起了一絲輕蔑的笑容。
“經過了這麼久戰鬥的消耗,琥珀鎮應該已經人困馬乏了吧。”傀儡少女任由大風,吹拂着自己粉紫色的長髮,眼神中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光芒。
“你打算坐山觀虎鬥,然後再親自破壞琥珀鎮對嗎?”被束縛行動的斗篷少女,坐在一旁用不帶感情的語氣問道。
名爲‘貝戎’的傀儡少女沒有回頭,而是懶散的回答道:“這和你們沒有關係,就好好的呆在那裡陪我看戲,絕對會很有趣的。”
“被你當槍使,奪走了我們重要兵力的控制權,還幾乎全軍覆沒。”斗篷少女不甘示弱,硬氣的說道,“我有辱使命, 你還是快點給我一個痛快。”
“你呀,就這麼討厭陪人家看戲嗎?”傀儡少女嘻嘻一笑,用手握住她的下巴,擡起她的臉說道,“殺掉......不,是破壞掉你,比按死一隻螻蟻還要簡單。不過呀,你連被殺的價值都沒有,我爲什麼要髒了自己的手呢。”
“你!如果不是身體被你束縛住,我早就自我了斷。”斗篷少女咬牙切齒,內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雖然自己並不是完全的機器或者傀儡,但是也有生物體所有的思維,或者說尊嚴。
就在這時,幾處爆炸突然在‘移動要塞’正下方響起,導致其龐大的微微一震,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傀儡少女穩住身形,略微吃驚的說:“居然在這裡設有埋伏,他們不是還在鎮內,與你們的大軍交戰嗎?”
“你是不是忘記了,之前和我作戰的,那兩個可怕又難纏的對手?”
“那種小鬼,雖然強你數倍,但是還沒必要讓我放在眼裡。”傀儡少女咬了咬手指,自己的計劃被打亂,讓她感覺非常不爽,“何況他們之前也暗中接近過移動要塞,馬上就乖乖的被我的氣勢給嚇了回去,的確是個有着自知之明的傢伙。而現在阻擊我們的,則是個老謀深算的麻煩傢伙。”
......
深藏在一旁樹林的柳鎮長,看到自己算準了時機,用埋下的炸彈陣,成功逼停了對方,立刻向身邊的部下們揮下手勢。
身邊的近衛機器人心領神會,立刻引爆了‘移動要塞’左面高山的岩石,頓時間局部山體開始人爲坍塌,滾木礌石一併從天而降,幾乎鋪天蓋地般的向移動要塞掩埋而去。
傀儡少女少有的出現了花容失色的神情,只見她連忙操縱移動要塞,用防禦性飛彈和其他防禦裝置,勉強的阻止了對方,打算活埋自己的計劃。
“咳咳咳......”斗篷少女咳嗽道,“到底是什麼人,每一次攻擊都計算的恰到好處,就連精密的機器都無法辦到這樣的事情!”
“對方的攻擊,不是這麼簡單就會結束的。”傀儡少女貝戎的身上,沒有一絲灰塵,還是那樣的優雅。
不過此刻她長髮無風自動,衣裙飛揚,周圍若隱若現的,顯現出帶着紫色光芒的屏障,可以說剛纔的防禦,已經動用到她自己本人的力量了。
果不其然,剛纔的攻擊全部都只是鋪墊,接下來對方一起發生液化彈,紛紛飛落至‘移動要塞’的腿部,以及履帶的下盤。
在液化彈的作用下,周圍滾落的石土、草木開始變得液化,周圍頓時化作了“沼澤泥潭”,導致移動要塞龐大的身軀,開始逐漸下陷。
這鬆軟泥濘的沼澤並不深,最多也可以將‘移動要塞’的身軀,陷下去一半左右。
傀儡少女貝戎咬着牙,一邊操控‘移動要塞’向四面開火,一邊開始想方設法讓它掙脫束縛。
移動要塞向四面無差別炮轟,其中少部分炮彈打向了,柳鎮長的近衛機器人埋伏的地點,它們立刻有條不紊的進行轉移,大致上還是保持着,對‘移動要塞’兩面夾擊的態勢,並一邊移動一邊開火反擊,讓對方難以瞄準己方坐在的位置。
發現對方戰術得當,訓練有素,就連傀儡少女貝戎也不禁稱讚道:“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雖然不甘心,不過琥珀鎮的確藏龍臥虎,這次進攻完全變成了火力偵察。”斗篷少女看到傀儡少女吃虧的樣子,即使自己也處於被攻擊的範圍之中,依舊心下歡喜,“不過如果是他的話,這次我們的任務應該已經完成了吧。”
“他?你又是哪裡冒出的自信?”貝戎瞪了她一眼,就在她用自己的強大內息,強行操控移動要塞的軀體,就快要掙扎出來的時候。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從遠程打來的一陣炮火,正好打在‘移動要塞’不穩的下盤上,導致‘移動要塞’進一步下陷,讓她的努力功虧一簣。
“可惡,是什麼人在偷襲?”不愧是仿照生命體,足以以假亂真的傀儡少女,貝戎的雙腮泛起了帶着怒氣的色彩,反倒是顯得有些可愛。
“看樣子是我方的遠程火炮被他們奪取了,擁有智能鎖定能力的它們,可是彈無虛發。”斗篷少女也是一驚,然後嘲笑道,“或者說現在窮途末路的,變成了你呢,真是風水輪流轉。”
“閉嘴!”貝戎欲抓住她的衣領,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一羣微小的蜜蜂型機器人,毫無徵兆地飛到了她們之間,並一起爆破。
貝戎用傘輕鬆的破開爆破的煙霧,發現又有一大羣蜜蜂型的機器人,包裹着斗篷少女,已經快速的飛走了,因爲還有來自其他方向的攻擊,她無法分心將其再抓回來。
斗篷少女做了個鬼臉,得意的說道:“剩下的戲,你就自己看吧,再也不見了呦。”
“觀衆只能是觀衆,如果入戲太深就沒有意義了呢。”傀儡少女貝戎,並沒有因爲她脫離自己的控制而惱火,而是不可思議的恢復了笑容。
她用傘猛地戳了一下,‘移動要塞’的頂部設下程序,然後從‘移動要塞’的背上輕輕地飛起,消失在天邊的一縷朝陽之下。
“沒有主人的囑咐,我可不想隨便髒了自己的手。現在我已經讓移動要塞,徹底變成脫繮的野馬,接下來會怎麼樣呢?我會在次元空間拭目以待。”
就這樣,傀儡少女消失了身影之後,戰鬥卻依舊進行着。變得暴走的‘移動要塞’,發出了摧山毀林的力量,強行破開泥潭闖了出來,並四下無差別的猛轟。
......
另外被自己人出手相救,脫離了貝戎的束縛,恢復了自由行動的斗篷少女,在這羣小型機器人的包裹下,降落在很遠的樹林深處。
蜜蜂型機器人們放下她後,立刻向一旁集結起來,並最終化作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這支軍隊的真正領導者——斗篷指揮官。
“你沒事吧?”斗篷指揮官並沒有看向她,隨口一問。
斗篷少女低下頭回答:“屬下沒事,多謝指揮官出手相救......也請您治我敗兵之罪!”
“的確,這場任務我們敗得一塌糊塗,還損兵折將,總有人要來承擔責任。”斗篷指揮官側過頭,盯着她,“不過失敗乃成功之母,比起理論上的任務,實際中瞬息萬變,計劃也往往趕不上變化。
不僅僅是你真正的實力,沒有被激活出來。而且半路還殺出了一個,完全在我們掌控之外的麻煩傢伙,打亂了我們全盤的計劃。
所以組織內部不會對我們,進行致命的懲罰,而且我打算陪你一起回去,將功贖罪。”
“陪我一起?難道說您......也失敗了嗎?”斗篷少女十分吃驚,“不過眼前的您,只是實體三分之一的分身對吧。”
原來計劃上,他們分工合作,斗篷少女率兵佯攻,不就是爲了給早就打入旅行團內部的指揮官,創造動手竊取機密保物,並將責任推到琥珀鎮頭上,而製造機會的嗎?
斗篷指揮官嘆了口氣,說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回我被夏如風那個畜生,識破並處處作對,還被反將了一軍。
於是我將計就計,用自己三分之一的分身(不然也不會單挑一直處在下風)將他引開,再用被我操控的對方兩個隊長,進行奪取保物。
不過沒想到他們的記憶中,也沒有關於保物的信息,現在都沒有到達會和地點,說明他們也已經失敗了。於是我又用另外三分之一的分身來救你。現在我們放棄任務,清點剩餘兵力班師回朝。”
“抱歉,如果我能夠再強大一些,不輸給那些自然人和神秘傀儡的話。”斗篷少女緊緊地捏着拳頭,眼淚不甘心的從遮住雙眼的帽子中流出。
這時斗篷少女發現他們周圍的響動,原來已經有一批倖存下來的機器人和人形傀儡等單位,正在以他們爲中心集結。看樣子作爲指令塔的移動要塞,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
“我雖然已經盡力了,但是還是隻重新控制,並撤回了這些兵力,還不到出發時的百分之二十。”斗篷指揮官環顧四周,說道,“不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而且這次火力偵察,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接下來總結一下這次的戰果,重新制定出下次的計劃。”
“對不起,和我組成搭檔,拖了您的後腿呢。”斗篷少女面對着指揮官,發現大敗之後他依然這麼冷靜,不僅僅沒有受到挫折的打擊,反而是儘可能收集殘存兵力,思考接下來應該做的是什麼。
如此大將之風的人,是自己這個才被製造出來沒有多久的半機械少女,可以搭配、輔佐上的存在嗎?
“如果這次計劃是您本人親自制定,不是迫於任務將自己一分爲三,大大降低實力的話。”斗篷少女望着他,半似安慰的說道,“說不定我們,已經凱旋而歸了。”
“你沒有任何的過失,早晚你會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意思,那時變得強大的你,是不是會無視那些規矩,我也拭目以待。”斗篷指揮官隔着斗篷上的帽子,摸了摸她的頭,“走吧,我的搭檔。我被束縛在組織內部的本尊,還在等着咱們呢。”
“恩,我會繼續變強的。”斗篷少女說道,“不過......我想要先有個名字,果然只是行動代號的話,感覺不自在。”
“我記得你的製造基因,來自一個叫做‘楊鳴香’的女孩,不過她已經不在人世了,是不是可以借用一下她的名字,作爲她的延續呢?當然決定權在你的手上。”斗篷指揮官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覺得她越來越像個人類了。
“的確是個美妙的名字,我可以接受這個名字。”斗篷少女停下腳步,若有所思的說道:“不過不是作爲她的延續,而是作爲唯一的自己。”
說道這裡,她快步跟上了指揮官的步伐,一起向遠離琥珀鎮的方向撤退。
很快他們和之前引開夏如風的那個分身會合,兩個指揮官分身融合之後,他們繼續班師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