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琉璃喝過藥,睏意襲來,閉上了眼睛,小手仍是抓着洪寧襄的手,一刻都捨不得鬆開。
等他睡着了,洪寧襄悄悄出了房間,卻見門口,石鳴蹲在地上,手裡拿着一把匕,在地上使勁地划着,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小石頭,你怎麼沒練劍了?”
“我不想練!”石鳴丟下匕,起身跑了。
洪寧襄跟上去,抓住了石鳴的手,這才現他竟然哭了。
兒子這一哭,洪寧襄心慌意亂,輕輕抱着他問:“怎麼啦?誰惹你了?”
石鳴掙脫她的懷抱,指着重琉璃的房間,哭得更兇了:“琉璃是葉師叔的孩子,那他的孃親是誰?別以爲我不知道!我都聽到了!他喊你孃親!他是你兒子?那我算什麼?爹爹算什麼?”
洪寧襄早就做好了思想準備,會遭到兒子的質問,用了很大力氣才平復了情緒:“小石頭,琉璃和你不一樣,他不是尋常的孩子。準確來說,他不是人類,他……是妖靈化形而成的。”
“妖靈?”石鳴的眼淚刷地止住了。
“他的妖靈是你葉師叔創造的。”洪寧襄點頭說,“因爲某個特殊的原因,葉師叔把他留給我代爲養育,所以他纔會把我認作孃親。”
“真的嗎?”石鳴剛剛灰暗的心好像又重見了光明,“他不是娘和葉師叔的孩子?”
“不是。只能說是共同養育的。”洪寧襄擦去他眼角的淚珠。
“那他會一直和我們在一起嗎?”石鳴不安地問。
“不會的。”洪寧襄柔聲道,“琉璃現在還小,需要人照顧。等他長大一些了,找個合適的時機,我會把他還給你葉師叔。”
“嗯嗯!這還差不多!”石鳴破涕爲笑!嘿嘿!娘不讓自己跟琉璃多說話,那他就用哭功,果然一試就靈!娘還是最在乎他的嘛!
“……”洪寧襄突然覺得這小子的笑容,有點怪怪的。該不會是故意試探的吧?這小子向來有點腹黑的潛質。不過,這件事她也不打算隱瞞太久,遲早都要和兒子解釋一番的。現在說了出來反倒輕鬆多了。
洪寧襄本以爲跟兒子說開了。兒子再面對琉璃的時候,不至於對他產生太大的敵意。沒想到她還是想的簡單了。
在重琉璃傷勢好轉後,洪寧襄就搬到了醫館附近一間獨立的小院,在四周布了法陣。除了榮大夫可以出入,其餘人是無法進出的。
早上她去了趟醫館開藥,回來就聽到院子裡的吵鬧聲。
石鳴揪着重琉璃的衣領:“你服不服?服不服?”
重琉璃仰着小臉:“不服!”
石鳴掄起拳頭:“那我今天就打到你服氣爲止!”
重琉璃使勁地推他:“壞弟弟!壞弟弟!”
“還叫我弟弟?叫我大哥,知道嗎?”
“不要!我比你大,我是大哥!”
重琉璃左躲右閃。但並未還手,結果石鳴那一拳碰在了他鼻子上。
重琉璃低下頭,感覺鼻子一熱,伸手一摸,一手的血,瞳孔一瞬間猛地放大,變紅。
石鳴原本只是想嚇一嚇琉璃的,誰讓他要當自己哥哥的!
他下手其實不重,但沒想到琉璃這麼不經碰,看到那血往外淌。石鳴也是嚇壞了,拿起袖子給小人兒胡亂地擦着。
“琉璃,小石頭!”洪寧襄衝了過去。
電光火石間,重琉璃擡起頭,一掌推開了石鳴,“走開!別碰我!”
洪寧襄看到他雙眼瞬間變得血紅,驚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這是魔性作了嗎?
石鳴呆呆地望着小人兒,洪寧襄一把抱起石鳴,伸手試圖去碰重琉璃。
重琉璃猛然擡頭看着她,在看清眼前之人後。更加用力壓住身體裡那股洶涌的力量,但那力量太強,一時在他體內橫衝直闖,一股胸悶的感覺襲來。重琉璃睫毛一顫,昏了過去。
洪寧襄把重琉璃送回房,渡入真氣,才現他體內有一股魔氣竄動,連忙喂他服下玉清丹。
等他氣息穩定下來後,方纔點了一支安息香。讓他好好睡一覺。
石鳴站在門口,不敢靠近。
洪寧襄衝他招了招手,問道:“剛纔怎麼回事?好端端地,你怎麼和琉璃打起來?”這倆熊孩子真是不省心,她才走了一盞茶功夫,就打得頭破血流的。
石鳴絞着手指:“琉璃那麼小,憑什麼讓我把他叫哥哥。我不想叫他哥哥,琉璃說,我們比一比誰拳頭厲害,誰就當大哥。不過,我有讓着他的,我跟他說,我不用法術,誰知道他那麼不經打,只是輕輕碰了一下,就流血,弱爆了。”
洪寧襄嘴角抽動了幾下。
“好嘛,娘別生氣了!”石鳴扯了扯她的衣袖,“我不知道琉璃身子這麼虛,下次我再也不敢了!可是娘,琉璃剛剛怎麼了?眼睛紅紅的,還把我推開,好嚇人!”
洪寧襄嘆了口氣,“他剛纔那樣做,只怕是體內妖靈作,怕傷到你,所以強行壓制了體內那股力量。”
“怎麼會突然作?”石鳴想了想,“難道是因爲……流鼻血?”
“有這個可能。”洪寧襄伸手摸了摸重琉璃的額頭,忽冷忽熱的,“如今只有等他醒了再問了。”
石鳴有點愧疚。
如果琉璃不是怕傷到他,也不會昏迷不醒。爲了表示他的歉意,他主動擔負起了煎藥的工作,洪寧襄要在空間裡煉製玉清丹,石鳴就給她打個下手,跑前跑後,特別殷勤。
洪寧襄索性把煎藥煉丹等雜事,都交給了兒子做,對他來說也是個鍛鍊。
靠着玉清丹的淨化作用,重琉璃體內魔性得到了壓制,反噬的情況也得到了緩解,昏迷了兩日就甦醒了。
洪寧襄問他那天到底怎麼回事。
重琉璃把手按在丹田處,小臉上滿是無辜:“孃親,我也不知道當時怎麼了。看到手上的血,腦中一片空白,肚子好疼好疼!身上好像壓着什麼東西,想跑出來,我看到小石頭跑過來,我怕傷到他,就讓他走開。可是那東西在我身上跑來跑去,我用了好大的力氣才壓住,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他仰頭問:“孃親,我是個怪物嗎?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