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面對容夫人的控訴,容徹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他眼裡、心裡此時只有林紫衫一個人。
“……好。”容依依從驚愣中回過神來,在這個時候,容依依也意識到林紫衫的異樣。於是,她急忙又攙扶着容夫人回屋,“媽,我們還是進去吧。”
“我爲什麼要進去?”容夫人憤怒不滿道:“這裡也是我的家,我在自己家裡,難道還有什麼地方是我不能待的嗎?”
“媽!”看着容夫人發脾氣,容依依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了,“你……”
“對不起,你們不要吵,我走。”
這時,林紫衫又開口了,她哭着,自責難過的對容夫人和容依依說道:“對不起,就是因爲我,讓你們大家都心情不好了。”
一說完,林紫衫就淚流滿面,一個人朝房間裡走去。
在這一刻,林紫衫更加深深的覺得,在現在這個家裡,她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外人。
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她都是不對的。
她該怎麼辦?
爸爸生病,被送到國外去治病,林氏集團現在又歸屬炎帝軍火集團。而她肚子裡的孩子,又很有可能是一個畸形。她就好像是被這個世界給遺棄了的人。
林紫衫真的不知道,她以後該怎麼生存,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下一秒該怎麼生活下去。
好難受。
好痛苦。
“紫衫!”
看着林紫衫悲傷孤寂離開的背影,容徹急忙從輪椅上站起來,奔過去。
“好一個林紫衫,真是一點兒都不懂得家和萬事興。這阿徹的冰傾好不容易好一點兒了,她竟然又搞事情。之前怪人家傅韻如不停破壞我們家,現在傅韻如已經死了。已經沒有人破壞她和阿徹了。那她這又是在搞什麼事情?”
對於林紫衫,容夫人真的是很討厭。
尤其是這一次她從鬼門關逃過一劫回來之後。
是,容夫人承認。
平日裡,她對林紫衫是苛刻了一點兒,野蠻了一點兒。
但不管怎麼說,總歸一句話,她是她林紫衫的婆婆吧。
她現在生病,都快要死了,這林紫衫竟然一碗湯水都不曾端到她牀前來一下,甚至連照顧攙扶她一次的經歷都沒有。就好像,她懷孕了,就是這個家的皇太后,不用盡孝,只用享福就好。
不僅如此,她甚至連胎教都做得一團亂。
容夫人真的不敢想象,林紫衫這樣一直動不動就哭下去,到時候她會生出一個什麼樣的孩子來。
希望不會是一個畸形兒!
“媽,你就要再說,再發脾氣了。”此時,容依依數落容夫人的聲音響起,成功打斷了容夫人的思緒,“媽,難道你沒有發現嗎?大嫂的情緒好像出了問題。大嫂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倔強、勇敢,流血也不流淚的女人。可你看她現在,一直在哭,一直的在對我們說對不起。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聽容依依這話,容夫人渾身一顫,眼波流轉,陡然一個大膽的揣測出現在容夫人的腦海中,“依依……你說……紫衫她該不會是得了所爲的孕婦憂鬱症吧!”
“這……”
容依依很想反駁容夫人的話,說不會的,林紫衫怎麼會得什麼孕婦憂鬱症。
但是想着林紫衫剛纔的狀況。
估計林紫衫的孕婦憂鬱症的事情,十之八九是真的。
“不行,我馬上給墨哥哥打一個電話,讓他找一個專業的心理醫生回來給嫂子看一看。”容依依說着,便立馬拿出手機給南宮墨打電話。
看着容家一行人爲了林紫衫的事情擔憂不已,躲在暗處的那一雙眼睛沉暗陰毒極了。
“趁現在趕快多擔憂林紫衫一會兒吧。因爲再過不久,你們就會把林紫衫棄之如敝履了。”神秘人咬牙陰狠道:“林紫衫,我倒要看一看,沒有了容徹的深愛之後,你還有什麼了不起的。”
說完這些話,神秘人退回到了屋子裡,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然而,林紫衫和容徹兩個人卻焦頭爛額的應對着彼此之間的問題。
“紫衫,不要跑了。”
好不容易,容徹將林紫衫追到了,他微微喘着氣,伸手將背對着自己的林紫衫給掰過身體,讓她不得不面對自己,“紫衫,還好我身體已經處在一個恢復期,有力氣追你。不然我就只能夠眼睜睜的看着你跑走了。”
看着她跑走!
林紫衫瞳孔一震。
這麼說……
“你厭煩我了?”林紫衫顫抖着聲音問容徹,眼淚又一次猶如斷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地往下掉落,“阿徹,是不是,你不想要和我在一起了,你覺得我是一個廢物,我……”
“不是。”
眼見林紫衫情緒會越來越激動,容徹急忙開口打斷林紫衫的話,表情凝肅,聲音堅定道:“紫衫,從我決定和你結婚那一刻開始,我就從來沒有預備要放開你的手。所以,我不要你這樣的話,你不要再說了,甚至連想都不要想。因爲這是我絕對不會讓它發生的。”
“真的?”林紫衫依舊惶恐不安着,“阿徹,你沒有騙我。”
“當然。”容徹重重點頭,同時爲了讓林紫衫相信自己所言非虛,他擡手做發誓狀,認真至極,一字一句道:“我發誓!”
“嗚嗚……阿徹……”
聽到容徹這樣說,林紫衫再一次哭得稀里嘩啦,她張開雙臂,整個人一把撲入容徹懷中,緊緊的擁抱住容徹,哽咽着聲音,難道非常的說道:“阿徹,我愛你,我好怕,你會不要我。所以,我求求你,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可以不要我,你會一直在我身邊,永遠都對我不離不棄,好不好?”
林紫衫不停地向容徹尋求着承諾。
但林紫衫越是這樣做,容徹好看的眉頭就越是擰得緊了。
林紫衫剛剛竟然對他用了“求求你”這個詞彙!
之前,林氏集團遭遇假珠寶風波,她爸爸生病住院,言琳和林紫琦兩母女更是不停找她麻煩。林紫衫都倔強的不肯向他低頭,說一個關於幫助的詞彙。
可現在,林紫衫居然對他用了“求”這個字眼。
渾身如遭雷擊,容徹陡然雙手箍住林紫衫的肩膀,一雙深眸緊鎖着林紫衫。
此時此刻,林紫衫依舊哭得淚流滿面,不能自已。
難道……
想着突然冒騰在他腦海中的猜測,容徹瞳孔微微緊縮了幾分。
“紫衫,你……”是不是得了憂鬱症?
最後一句話,容徹脣瓣張合了好幾次,但終究他卻還是問不出來。
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好痛。
好難受。
他伸手,再一次將林紫衫緊緊的擁入懷中。
這都是他的錯。
如果在林紫衫懷孕期間,他有好好的照顧紫衫,陪伴紫衫,一切都是他的錯。
其實,那個真正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他!
傍晚時分。
一行人坐在客廳。
因爲容依依千叮萬囑容夫人,所以儘管容夫人心中對林紫衫充滿了各種不滿意,但是嘴上卻沒有再挑刺兒。
“容爺,來,把這藥吃了。”這個時候,米雪拿着一粒藥,端着一杯水走了過來。
沒有一點點的懷疑,容徹從米雪手中接過藥丸,仰頭吞了下去。
看到這一幕,容依依微微皺眉,擔憂關切的問:“米雪姐姐,我哥身體最近都好了很多,幾乎都快康復了。爲什麼每天還要吃這個藥?這個藥要吃多久?”
容依依這一句話狀似無心的話,卻一下子撞擊到了容徹的心底深處。
他……似乎一直以來都忽略了某些東西。
“哦。這藥是爲了讓容爺趕快恢復元氣的。”面對容依依突如其來的提問,米雪一點兒都不慌亂,馬上從容的開口回答說:“雖然經過這一段時間,我和南宮的治療,容爺身體中的毒素已經被解除得差不多了。但是容爺這一次畢竟不是普通的生病,是被下了毒,身體大受損傷,所以暫時性需要用藥物來調養。等再過十天左右,容爺就不需要服用任何藥物了。”
“原來是這樣。”容依依瞭然,微笑着對米雪說:“米雪姐姐,這一段時間真的是辛苦你來了。要不是有你費心的照顧治療我哥,我想我哥這一次也不會這麼快化險爲夷,恢復健康,你真的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依依,你千萬不要這樣說。我是一名醫生,照顧容爺不過是我身爲醫生的職責而已。”米雪微笑着說。
“米雪,是你才千萬不要這樣說。”容夫人這話是對米雪說的,但是她的眼睛卻故意飄向了林紫衫身上,話語譏諷的說:“你是一名醫生,都知道盡職盡心的照顧阿徹,這某人身爲阿徹的妻子,不但不知道怎麼照顧阿徹。反而,還處處添亂,讓阿徹來照顧她。”
“媽!”
容依依一驚,她明明已經千叮萬囑,讓容夫人不要說什麼話來刺激林紫衫的。可爲什麼媽媽她還是這樣。
“我怎麼了?”容夫人提高了嗓門兒,一臉不悅道:“難道我說錯了。我……”
“對不……”
眼看容夫人又要發脾氣,林紫衫歉疚不已,淚如雨下的急忙開口要道歉。
但這一次,林紫衫話沒說完,容徹就伸手一把握住了林紫衫的手,他擡眼看向容夫人,眸色沉暗,語氣堅定道:“媽,紫衫是我的妻子,不是我的丫鬟。她不需要來照顧我。對我來說,紫衫能夠讓我疼愛她一生一世,那就是我這一輩子最大的福氣了。”
容徹這一番話,每一個字都飽含着他對林紫衫的深情厚誼。
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愛戀。
是這世上女人終其一生都渴望得到的專一深情。
這樣的林紫衫好讓人羨慕。
但同時也更招人妒忌。
“哼!”
生氣不已,容夫人豁然起身,冷冷的從齒縫中擠出,“阿徹,有一句話叫做——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真希望,你的這個好妻子真的是你一輩子的福氣,而不是一輩子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