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向梨一口接一口地吐着鮮血,她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消逝,而北魚的夢境,她仍是無法進入。
冥界結界,已經被她金巫館的力量強行衝開,她看到結界處,一隻又一隻的鬼魂跳出了結界,正歡騰地朝着人間竄行而來。
冥界此刻大亂。驚擾了睡得正香的冥王。得知人間金巫館竟然有人強衝開了結界,冥王大發雷霆,責怪鬼差辦事無能。
此刻,冥界鬼差已經分頭行動,清點鬼魂數量,並有鬼差前往冥界結界處。
冥王責怪鬼差,鬼差亦有自己的說法,如今,農曆七月十九日,鬼門尚未關必。鬼節前三後七,本就是冥王的規定。允許尚未轉世的鬼,離開冥界接受親屬的祭拜,享受親屬的香火供奉及錢紙。
冥王被幾個鬼差說得啞口無言,只好大手一揮,道:“去,把結界修好,立即關閉鬼門!”
“可是冥王,有的鬼,因去得遠,尚來不及回來!”有鬼差請命。
冥王正在氣頭之上,再度一拂袖,道:“便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
鬼差不敢再語,立即去關鬼門去了。
此刻,有一隻女鬼,正在陽間遊歷。
她在自己的墳前飄蕩着,雙腳不沾地。她望着自己墳頭之上被燒得成爲灰燼的枯草,低低地鬼泣:“小姐,你在哪裡?”
此女鬼,正是死了二十一年仍未轉世的墨非。她原本聽了小姐的話,一路往西。可是,她太過想念自己的幼子,便回了頭。這一回頭,便成千古!西面那戶富貴人家,被旁的鬼捷足先登,併產下了雙生子。她自那次沒有轉世以後,她反倒沒有了轉世的念頭,只待每年七月半到來之際,去陽間遊歷一番,看看自己的兒子,看看自己的主子。
她已是二十一年的老鬼。在冥界,已是有資歷的鬼了。何況,每年,小姐與兒子給她燒過去的錢紙,量之大,不知道讓多少鬼眼紅。便是那冥界錢莊鬼差,看到
她,也是另眼相看,俗眉低眼,十足的獻媚討好之態。
那掌管轉生池的鬼差,每每有了好人家,也會派小鬼來知會她一聲。只是,二十一年了,她每年看着小姐對自己的兒子如同親生,看着自己的兒子一年一年地長大,如今,已是狀元之才,她已經沒有了轉生之意。她知道,轉生前,必喝孟婆茶,她一想到,她將忘掉曾經的一切,重新開始,她就害怕!她寧可一直做一隻鬼。雖陰陽兩隔,但至少,她每年能看到他們。
墨非的魂靈再度飄蕩,飄到太守府的上空,飄到洛安的房間裡,看到洛安安睡,她沒有打擾,而是悄然飄走。她是鬼,是女鬼,她若進入兒子的夢境,必傷兒子的元氣,是以,無論她多麼想讓兒子知道她來過,卻仍是悄無聲息地離開。
墨非這幾日一直尋不到主子天樂的身影。她憑着鬼魂的意念,到了妖界結界處,便被妖精們趕了回來,讓她滾。
她飄了飄,有些遺憾地回鬼界。卻見到兩個鬼差正在關鬼門。
她快速地飄過去,鬼門輕輕地合上。在她到達鬼門前之時,鬼門已經嚴絲合縫地合上。
她用力地拍打鬼門,高呼:“我還沒有進去!”
鬼門內,已是悄聲一片。
她坐在鬼門前,嚶嚶地哭……
卻猛地感覺到一陣熟悉的味道正在某個方向晃動着。
她伸手抹一把淚,飛身迎着那熟悉的味道而去。竟在天樂宮西山自己的墳前看到了天樂。
此刻的天樂,仍是一身藍衣,只是,在夜色下,分辨不出顏色來。
她蹲在墨非的墳前,從儲物戒指內取出一個籃子來,籃子裡,是圓形的錢紙。
天樂取錢紙點着了火,再點燃了一把香,將香插在墨非的墳前,這纔開始唸叨:“墨非,今年,來晚了些。發生了一些事,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好的,是安安終於高中狀元了。這件喜事,原本我該第一時間告訴你的。只是一直忙,唉,說忙,也有些
牽強了。是我對不起你!不好的事情,自然是九洲的百姓正如二十年以前,正在受苦受難。這一切,都是我與中庭的自私造成。既是取得了天下,便應負起治理天下的責任。我們,卻爲了自己的逍遙,將天下交由蹇昊治理……唉……”
“小姐……”墨非飄到了天樂的背後。
天樂登時感覺背後一陣陰風習習。她轉過身來,果見一個披頭散髮之女鬼,雙足懸在空中。
“小姐……”墨非再度喊道。
“啊?”天樂條件反射地往後退了半步。看向墨非,心跳如鼓。雖然她非常人,雖然她是蛟龍族最優質的後代。可是,她仍然沒有見過鬼好不好。
“小姐……”墨非再往前了一步。
天樂的心跳就越發迅速了。甚至感覺自己的頭腦一陣暈炫。
“小姐……我是墨非!”墨非說。
“墨非,你,你,你,爲何還沒有轉世?”天樂結結巴巴,努力讓自己鎮定。她身爲幻離之術的武者,區區一個鬼,她自然不在話下。可是,鬼啊,她一想到這個字,便覺得有些驚悚。
“小姐,我回不去了?”
“……”天樂看向墨非。看到她在哭。
鬼會哭?
“小姐,冥界大亂,鬼門提前關閉,我已經回不去了!”
“那,那怎麼辦?”天樂感覺自己的思緒不是特別的正常。
“墨非不知道!”墨非的神情很是受傷。她的樣子,仍如二十年前一樣,看上去,便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鬼。
“……”天樂的思緒依然凌亂。
靜默了半秒,直以她手中所執錢紙已經燒到了她的手,她才猛地一陣驚醒,問道:“那,回不去會怎麼樣?”
“太陽出來以後,便會灰飛煙滅!”
“……”天樂感覺自己的心頭堵得慌。這個時候,越發覺得有些無助。如果中庭在,他一定會有主意。這二十年來,她已經習慣了依賴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