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身房?”北魚擡首看向那華貴婦人,隨後挑眉,語氣不善,“我弟弟比起你等,也不知道乾淨了多少?”
“你……怎麼還不動手?”華貴婦人被北魚氣到。又見自己剛纔吩咐人將那柯姆帶到淨身房去,竟然沒人敢動。她氣得伸手朝着一個太監便一巴掌抽過去。太監嚇得立即跪地叩頭,一邊高呼,“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其實,他們不動那柯姆,原因無他。後宮之中,消息最爲靈通者,其實並不是各宮各殿的主子,而是各宮各殿的丫環和太監。他們早已聽說後宮凌香殿裡來了一位美人,這美人,長得傾國傾城,前無古人,後也不一定能有來者。不僅如此,這美人還有一位能通神的哥哥,那北丹蕃眼看着百姓都要全部渴死曬死了,請了無數人求雨,便是金巫館裡的巫女們也出動了,仍是滴雨未下。他卻在兩柱香以內便爲北丹蕃求得了雨。
如今,這北美人在後宮,深受皇上的寵愛。九洲國立國二十年以來,從來沒有哪個后妃可以自由出入皇宮,還可以帶着男家眷在後宮裡居住。這份殊榮,丫環太監們可是掂量得清清楚楚。是以,便是貴妃娘娘的要求,他們也一動不動。得罪貴妃娘娘,可能會死,但至少還有一線生還的可能,可是得罪北美人,那是必死無疑。前幾日,那皇后娘娘身邊最爲得寵的丫環,平日裡長路都那麼趾高氣昂,目中無人,撞上北美人,還不是死了麼?若非北美人宅心仁厚,爲她留了個全屍,她早被五馬分屍了。
見丫環太監們跪了一地,卻沒有人敢動那柯姆。貴妃娘娘柳含煙氣憤地又伸手抽了幾個丫環。
柳含煙,乃柳靈煙的妹妹,來自於二十年前盛極一時的柳氏家族。姐妹二人,一嫡出,一庶出,原本是一對仇人,相見便分外眼紅。但柳靈煙入宮以後發現自己勢單力薄,生活得十分困難,便想起這個心機甚重的妹妹來。思量了一整晚,她修書一封去了柳氏
家族,對於她這般的‘大度之舉’,柳氏家族各位長老讚不絕口。柳含煙想到姐姐竟然會盡釋前嫌舉薦她到宮裡來享福,對她感激不已。從此以後,一對仇人化干戈爲玉帛,二人同呼吸,共命運。二十年來,她們強強聯手,不知道共同解決了多少敵人,讓多少後宮孩子胎死腹中。
各種鬥爭下來,她們也有傷亡,譬如,柳靈煙便在鬥爭中痛失二子一女,還有兩個孩子死在了腹中,男女莫辨。柳含煙到底只是皇貴妃,比起身爲皇后娘娘的柳靈煙來,手段略低一籌,痛失了三女二子,還有三個孩子胎死腹中。如今,已是徹底不能生育了。是以,這些年來,她一直在設法接近天樂宮,以期得到神醫天樂的治療,但數次修書,皆石沉大海,沒有任何迴應。
她們知道,天樂是不會爲她柳家人治病的。原因很簡單,天樂與順妃諸葛田蓮情同姐妹,天樂的女兒洛雪又自幼跟在諸葛田蓮父親諸葛邦的身邊。這些年來,諸葛田蓮每每有孕,皆被她們所害,這些事情,雖做得滴水不漏,但諸葛田蓮必會有所懷疑的。
既然不能治好不能生育的帶下之病,那麼,鞏固後宮地位最好的辦法便是讓後宮裡所有的女人皆不能生育。那麼,太子之位,還是她們柳家的,長公主之位,同樣是她們柳家的。
如今,他們柳氏一族,在後宮裡,擁有太子蹇昱,長公主蹇心,二公主蹇月,七公主蹇眉,八皇子蹇品,可以說是皇宮裡人丁最興旺的一族。其中,蹇昱與蹇心乃皇后柳靈煙所生,七公主蹇眉與八皇子蹇品由皇貴妃柳含煙所出。
三個月前,順妃諸葛田蓮的孩子再度胎死腹中,她已然死心了。修書到天樂宮,讓天樂給她配了避子湯。每次蹇昊宿在她的宮裡,她便是喝下避子湯。
事實上,宮中敬事房是有避子湯的,只是,不知蹇昊心中作何想,每次事後諸葛田蓮請求喝避子湯,都被他回絕。
今
日皇貴妃柳含煙之所以前來,就是因爲前幾日皇后姐姐在這裡喪失了一個心腹,她來替姐姐報仇來了。當然,她也很想看看,這個傳說中的北美人,到底長得有多美?
今日一見,不禁妒從心來,先不說這北美人長得是如何的美豔動人,如何的清純可人,當是她那白皙年輕的臉,那如弱柳拂風的腰,那青春靈動的眼,就足以讓她嫉妒得想要了北魚的命。
現在,又見北魚如此囂張,仗着皇上的寵愛,便敢在她這個皇貴妃面前耀武揚武,真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此刻,便是她要了北魚的命,北魚又能耐她何?等到皇上怪罪下來,她大不了閉門思過,大不了抄寫女誡,抄寫心經,橫豎,如今柳氏一門獨大,皇上若想動她,還得惦量掂量。
想到此,柳含煙雙眸一冷,走向北魚,厲喝一聲:“跪下!”
“皇上說了,見着他,我也可以不跪,莫非,娘娘認爲自己大過皇上?”北魚見那些丫環和太監倒是識得時務,也就不再說什麼,喝下悠然地喝蓮子羹。
夏臘梅樹下,洛川看着北魚喝着蓮子羹,就感覺自己心口一陣疼。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落下的病根,就見不得人食蓮子。孃親說他自生下來便愛蓮如命。大概是前世與蓮有緣。
不過,見北魚伶牙俐齒,在柳含煙面前也絕不吃虧,他的脣角,又不自禁地揚起一抹欣賞的笑意來。他喜歡這樣的她,自然,爽利。
“你……”柳含煙氣結,揚起手,便一巴掌朝着北魚白淨的臉拍過來。
北魚身影一閃,閃到了柳靈煙的身側,伸腿,一腳踹向柳靈煙的腳彎處,柳靈煙一個不穩,便跪了下去。北魚立即站到她的面前,接受她的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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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