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暴怒

年男子張口想把自己的計算說出來以說服孩子,但想到平日裡孩子那倔強態度與冷陌的眼神,他最終還是壓下說服的想法,轉而以最直接的方式結束這場小小紛爭。

“修斯?霍頓!”年男子深沉咆哮在喉嚨來回震盪。

“啪”,修斯條件反射一般立正,雙腳後跟狠拼在一起,甚至砸出了響聲,他身體同時站得筆直,如同一杆標槍直刺蒼穹。

不過他的眼神地冷陌的,因爲,他已經知道父親正在做什麼。這一幕,他太熟悉了!

“送你去安聯王家戰士學院,這是家族的決議,並且家族已經爲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你沒有任何資格與理由抗拒,執行命令,士兵!”年男人低吼道。

“是!”聲音同樣高昂嘹亮,但神情依然平靜得像死人。

一次不算愉快的教育到此爲止,本來年男子還有許多東西想讓兒子看看,但顯然,當時的氣氛已經不適合教學。

“另外找機會吧!”年男子內心暗歎,對這個堅強但倔強的兒子,他也是非常頭疼,越來越不知道如何相處了。

夜晚來臨,光耀城著名的銷金窟達卡莊園二樓的一個寬大陽臺,兩個年輕男孩窩在寬背椅,各自啜着一杯酒,時不時還交談着些什麼。

“我沒機會和你一起去雅克騎士那裡了,法加雷,駿馬和美女將離我遠去,枯燥的體能訓練大概將成爲我生活的全部,哦,戰神在,想想都是一場災難。”能發出這樣的感嘆,左邊的男孩當然是修斯,而右邊,則是他從小的好友法加雷?門鬆,同樣的子爵嫡子。

“哈哈,”法加雷聞言輕笑,只是配他漂亮妖異的面容,給人很邪異的感覺。旁邊經過的女人們見此快要暈倒,而男人們覺得背心像是爬了條蛇,涼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這難道不是好事嗎?從此以後,光耀城的美女只爲我一人而存在!”法加雷很得意。

“****,我知道你會這樣說!”修斯撇撇嘴,在這裡,他的表情特別豐富,完全與在訓練場是兩個樣子。當然,這樣的他才更像一個男孩,而不是個僞裝成年的男人。

“去哪裡?”法加雷仍然微笑着,並時不時向經過的美女拋個眉眼,樂在其。

修斯早見慣了朋友的樣子,甚至他有興趣時也會這樣戲耍一番。他這個年紀的貴族,除了學習、社交,總也要有其他一些放鬆的事幹才行,否則,貴族又憑什麼是貴族呢?

“安聯王家戰士學院。”修斯有些有氣無力。

“安聯王家戰士學院!”法加雷正在拋眉眼時突然聽到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一下驚得跳了起來,也顧不那位正和他眉目傳情的貴婦,一把揪住修斯的衣袖大聲問道:“王家戰士學院?真的是王家戰士學院嗎?”

這會輪到修斯愕然了,他遲疑着回答道:“沒錯啊,我父親告訴我的是這個名字。怎麼了,你激動什麼?”

“這還能不激動?你小子是在對我炫耀嗎?那可是全安聯王國最好的戰士學院,多少人想去都去不成呢?”法加雷鬆了手,見擾到了別人,他聲音也小了許多,但仍然是一臉嫉妒的表情。

修斯古怪地盯着法加雷,好一會兒,在法加雷都有些受不了臉色微變之時,他纔開口問道:“我記得你不久前曾對我說過,是把王家戰士學院的名額和雅克騎士那的名額放在一起,你也絕對選擇後者而非前者。當時你可是說得斬釘截鐵,怎麼,這麼快變卦了?”

法加雷一聽這話臉有些燒,他當然記得自己說過得話,不過那時不是有前提條件的嗎!

“當時是當時,現在是現在嘛!”法加雷有些心虛得回答道。

修斯越發懷疑法加雷的真實想法,他緊追不捨:“不對吧,當初你恨不得把王家戰士學院成一坨****,現在又是這樣一個說法,是這個世界變得太快我跟不,還是你變得太快了讓我看不清?”

法加雷大嘴巴一張一閉,一張一閉,似乎想反駁些什麼,可最終,他臉色一垮,泄氣道:“跟你說實話吧,要是有辦法,我當然選王家戰士學院了,那裡是高級戰士的搖籃。你想想看,王國的主要將領有幾個不是王家學院出來的?新貴族裡,又有幾個不是王家學院出身?明擺着的事,只要能在王家學院裡混出個出息,這爵位將來還不是穩穩當當落在我頭,哪裡還像現在這麼辛苦麻煩。”

話說到這裡觸動了法加雷的心事,作爲老朋友,修斯當然也明白他的苦衷。法加雷可不像自己家一樣只有一個繼承人,他那漂亮年輕繼母還爲他父親生了一個兒子,作爲第二繼承人的母親,那位精明的後母一直都在算計着子爵爵位呢!

修斯俯身拍了拍朋友的肩膀,朋友苦澀一笑,搖搖頭勉強笑道:“不說這個了,你好不容易有時間出來,我們都要高興纔對。”

在達卡莊園的另一個方向,一個金碧輝煌的大房間裡,十幾個貴族子弟伴着淑女們圍坐在處於房間心的一圈沙發,暢快地談論着什麼,並時不時暴出一陣優雅的笑聲。

這時,房門被從外面打開,一位貴婦人,哦不,應該說是一位年輕貴族少婦姿態優雅地走了進來。

半躺半靠在一位美麗小姐懷的金髮青年眉頭先是皺了一下,緊接着在沒被人發現之前又立即散開,那樣躺着伸出手作了一個請的動作並邪笑道:“原來是美麗的芬麗娜女士,真是稀客,您怎麼會有時間來我們這裡呢?難道光耀城最英俊的那一位男童又把你拋棄了嗎?”

“哈哈哈哈~!”這種明卻惡毒的話立即讓旁邊的青年毫無形象的大笑起來,而淑女們也都用羽扇輕輕掩住自己紅脣,但她們的雙肩明顯在微微抖動。

“男童!”被人嘲笑飢不擇食的芬麗娜頓時氣得臉色鐵青,當場想要發作。

好在長期貴族禮儀訓練生成的本能當即提醒她絕不能在其他貴族面前失態,於是,微笑很快又佈滿她的臉龐,甚至之前更濃烈。只是,她的眼睛深處卻蘊藏着怒氣嘲諷的雷光。

“馬修少爺,看來您在這裡過得很愉快啊!”芬麗娜自行找了一處空沙發坐下,立即有人站起來想請她離開,但處於衆人間的金髮青年彷彿很大方似的輕輕擺了擺手,那個對芬麗娜一臉鄙視神色的年青人只好忿忿地坐下。

“當然,有這麼多好朋友陪着我,我怎麼會玩得不盡興呢?難道您也羨慕我們,甚至想加入我們?哦不好意思,尊貴的索德爾伯爵夫人,我們這裡只允許正常純潔的男人和女人加入。您,好像還差了那麼一點點!”在微笑的表情和溫和的語言之下,是濃烈得不能再增加的嘲諷和鄙視,不歡迎的意思從馬修掐着的指尖不停散發出來,嗆得美麗芬麗那臉型都開始扭曲了。

原本只是想傳個消息的芬麗娜這次真得忍不住了,她猛得站了起來,冷笑着盯着口出不遜的尊貴伯爵嫡子馬修:“尊貴的馬修少爺,我想如果我是個跟你差不多年紀的男人,早不應該在這裡像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樣天天尋歡作樂了,安聯王家戰士學院纔是你應該出現的地方。”

這強烈的諷刺語氣任大廳哪個人都聽得出來!一時間所有人震驚地看着高傲冷笑的夫人,不知所措。

伯爵嫡子臉的戲謔笑容漸漸消失了,他緩緩擡起頭,緊接着又緩緩支起背,讓半身挺得筆直,眼睛正視着冷笑的伯爵夫人,眼神是透出危險的光芒:“你想說什麼,尊貴的伯爵夫人。”

索德爾伯爵夫人一時竟懾於對方野獸般兇狠的眼神,心頭猛然揪緊!

但緊接着她想起自己的身份,同樣等級的貴族,同樣的王室身份,她沒任何理由害怕對方。於是,她稍白的臉因憤怒塗一層明亮紅暈,胸脯也明顯起伏,她昂着頭冷笑:“貴族禮儀要求我們在談話時必須保持優雅和明,但很遺憾,你這裡濫的氣氛實在讓我無法忍受,我不得不馬離開。那麼,僅作爲長輩對孩子的關心,我最後告訴你一個消息,蓋爾子爵的嫡子,修斯?霍頓少爺,已經正式得到了安聯王家戰士學院的入學通知,這位尊貴的少爺將在一個月內啓程,去安聯王家戰士學院深造,並在不久的將來,爲霍頓家族再添榮耀。”

芬麗娜的聲音彷彿帶着魔咒,她每說出一個字,房間裡靜寂一分,每說一句話,房間裡降溫一度,等她說完全部的消息,原本歡樂的青年們已經張大了他們難看的大嘴,瞪大了醜陋的眼睛,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芬麗娜非常滿意自己這番話的效果,她突然覺得心暢快無,在心瘋狂大笑道:“蠢馬修暴怒的臉真是我看過得最好的滑稽劇,哈哈~~!”

金髮青年馬修此時已經站了起來,他魁梧的身材微微顫抖,緊繃鼓起的肌肉快要衝破理智地束縛,狠狠帶動拳頭砸向前面那張噁心的狐狸臉。

不過,芬麗娜顯然不怕他這一套,她甚至更加趾高氣昂。

“看你的樣子像很是震驚啊,呵呵,那我好心再免費贈送你一個消息,十七歲的馬修少爺,那位尊貴的修斯少爺還差幾天才整十四歲!你覺得他你怎麼樣?哈哈~!”在得意的笑聲,芬麗娜女士,即尊貴的索德爾伯爵夫人揚長而去,只留下一屋子臉色詭異,各懷心思的青年貴族們,當然,還有即將暴發的伯爵嫡子。

“臭女人!我要殺了你!”房門關的撞擊聲彷彿衝鋒的號角,無法再壓抑的憤怒如同火山暴發一般噴涌而出。馬修的鐵拳狠狠砸向面前的木案,“嘭~”,瞬間,木頭的破裂聲,淑女們的尖叫聲便將整個攪得一片混亂。

馬修此時的眼睛紅得像正在捕獵的魔狼,他氣喘吁吁,胸口快速起伏,不時咬牙切齒地咒罵着什麼,先前的貴族風度早不知扔到哪裡去了。

旁邊的男人們皺着眉頭,他們雖然沒有尖叫,但同樣在考慮是否要立即離開,跟暴怒的伯爵嫡子在一起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女人們全都出去!”馬修突然咆哮一聲,震得窗戶都嗡嗡作響,臉色蒼白的淑女們如奉王令,立刻提起裙角兒頭也不回地飛奔出房間。

這情景更氣得馬修臉面紅得像塗了血,但他強忍住暴發的慾望,揮揮手讓所有男人們都重新坐下來。

“有誰認識那個修斯?霍頓?”馬修氣咻咻地質問道。

相剛纔讓人厭惡的伯爵夫人,他更討厭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屁孩,對方的成簡直讓他在光耀城的臉面丟得一乾二淨。不僅如此,那小屁孩在衆人眼裡無疑是一枚恥辱釘,將他釘死在年輕貴族們嘲笑的恥辱牆。

“難道光明神專門找來這個小屁孩嘲笑我嗎!”馬修在心暴怒吼叫,甚至氣得都不敬神了。他心的怒吼如果讓神職人員聽見,鹽水鐵鞭恐怕是最輕的懲罰。

“好像是蓋爾子爵的兒子,霍頓家族是傳承六百多年的榮耀家族,聖戰時期甚至有先祖被教皇親封爲聖戰士,非常尊貴的血脈。”旁邊一個青年回憶了一下後描述道。

“啊~!”所有男人都在驚歎。

在此之前,他們肯定不會相信光耀城裡竟然也有這樣地位崇高的貴族。

被教皇親封爲聖戰士,那這個家族的族族名前面肯定是有個“聖”字的。這樣的尊貴血脈,在安聯王國也不過只有區區三四家,其包括安聯王室,聖菲尼克斯家族!

“真是尊貴的血脈啊!”一個青年搖頭晃腦地嘆息,轉而彷彿想到什麼,又突然皺詢問:“這樣尊貴的家族,爲什麼只有子爵的爵位?安其雷。”

被叫作安其雷的青年是先前出場的青年,他聞言也皺起了眉頭,緩緩搖頭道:“我也懷疑過這個問題,不過並未從書得到答案,問家裡老人,他們也不願回答。”

“如果的確是霍頓家族的話,我想我知道一點。”另一位帥氣的貴族達亞爾目光轉動,突然笑着接道,“好像是祖有一位伯爵太過殘暴,逼反了領民,王國高層因此事削去了他們的伯爵封號,降成了子爵。不過,他們的封地還是極大,得兩個伯爵領地了。”

“切~!”衆貴族一片不屑聲,一個尖細的聲音惱怒道:“肯定又是王都貴族的打壓,否則這樣的小事怎麼可能成爲削爵的理由,真是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