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南一邊像個熟客般徑直走進大屋,一邊說道:“因爲我不喜歡拐彎抹角,既然想來找你,難道還得向你的門衛請示通報?”
“請示通報免了,唉……算了算了。 ”巴坦搖頭苦笑,他本想說你不用通報直接進來吧,但他又知道自己的手下肯定不會讓他這麼大搖大擺的進門,算自己跟門衛交待了,門衛到時也許不阻攔,但他們肯定會小心戒備着跟隨司馬南進來。當然,美其明爲帶路,實則防備監視。以司馬南高傲的性格,肯定非常不樂意被手下這麼監視着。
最主要還是司馬南來的日子較短,算自己完全相信他,可手下的人卻仍有戒心。說起來都是爲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自己總不能責怪手下太疑心了吧。
巴坦起身,迎司馬南入座後,順手幫他倒了杯熱茶。以他領主的身份,屈身獻茶,可見他們關係之深,又或者司馬南有着讓巴坦甘心爲奴的勢力。
“怎麼樣,找到你想要的東西嗎?”巴坦坐入司馬南的旁邊,開口道。
滾燙的熱水像是洗盡茶葉的污垢,杯之茶慢慢舒展開來,在下翻滾之,渾身散發出勃勃生機;燭光跳躍之間,閃動着清秀的味道;輕風吹動之際,又飄逸着讓人陶醉的味道。
司馬南閉目淺嘗一口熱茶,輕輕地呼出一口熱氣,不由感嘆道:“嗯,這茶真不錯。”
巴坦笑道:“呵呵,能入你的法眼這可真是碧龍精的榮幸。”
司馬南好象對這茶很有興趣,聞言說道:“這是你們嶺東的特產碧龍精?果然是名不虛傳。”
巴坦察言觀色,豪爽道:“我那裡正好還有幾兩存貨,兄弟既然喜歡,我等下派人送你房間去。”
聽去才幾兩,好象顯得巴坦小氣,其實不然。嶺東多山,海拔高低懸殊,氣候差別很大,而茶樹喜歡溫暖、潮溼、廕庇的生長環境,需要適當的溫度、水分、光照和土壤條件。嶺東有座星雲山,由於地底岩漿活動踊躍,使得星雲山附近氣溫長期處於20—25度,再加星雲山特有的磚紅壤,有機質含量豐富,使得那裡成爲茶樹的聖地,所種植出來的碧龍精雖然量少但都是精品,茶湯濃度特好。
巴坦手能有幾兩碧龍精,實踐是很奢侈的了。
司馬南也不客氣,他對那些奢侈品是很會享受,因爲越是奢侈的東西,越能顯示自己的高貴,越是稀有的物品,越能顯示自己高人一等。
“這次剿滅巨魔你們嶺東軍出了很大的力,我想教皇肯定會很高興的。”司馬南說道。既然收了別人一點好處,那總得說幾句場面話,算寬寬別人的心也好。
只是,沒想到司馬南卻是光明教的人。
巴坦擺出一副光明神信徒的神色,恭敬道:“爲光明神服務是我的榮幸。”
司馬南突然又嘆一聲道:“唉,唯一可惜的是東西還沒着落。”
再次聽到對方提到所謂的“東西”,巴坦也帶點好道:“不知這東西怎麼樣的,如果說出來或許我也可以再儘儘力。”
司馬南再次拿起茶杯,淺淺地嚐了一口,利用這短暫的時間,他要想出一個過得去的理由,“我也不知道,不過只要讓出現在我一里範圍內,我可以感應到它。”
巴坦怎麼聽不出對方是在推脫呢,既然對方不想說,他當然也不會強求了,“哦,聽起來挺神秘的,其實只要當晚我們把巨魔的屍體跟物品全都運回來,豈不可以……
“不行,我們不是約定好了,你們只負責剿滅巨魔,其它善後的事一概不要做。”巴坦的話還沒說完,司馬南馬搖頭否決,這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他甚至不想讓人觸摸到那東西,所以一切都得靠他自己去找,自己去感應,可惜今天卻是一無所獲。不過……巴坦曾信誓旦旦地保證不留一個巨魔活口,但今天卻又讓自己碰到個小鬼,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貓膩呢……雖然那晚自己也曾在場,但巴坦手下確實有些能異士,他會不會背叛了我,假意跟我合作,背地裡又偷偷地想把東西佔爲己有呢!
如果讓巴坦知道自己無意間的一句話,讓司馬南對自己產生了猜疑,他肯定會後悔死了。
司馬南繼續淺嘗一口茶,隨意說道:“我今天雖然沒找到東西,不過卻碰到一個有趣的小鬼。”
“哦?”巴坦微微一皺眉,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一個好消息。
司馬南微笑道:“怎麼感興趣?”
巴坦也微微一笑,道:“那小鬼竟然被你稱爲有趣,我到是有點好。”
巴坦擁有北方人特有的強壯體格,在那粗獷的面孔,眉濃鼻高,略顯黑色的皮膚更加突出他的勇猛,往那大廳裡一站,自有一股懾人的氣勢和威嚴,教人不由生出警惕之心。只是此時巴坦跟質彬彬的司馬南談笑,又飄逸着幾絲幽雅的公子哥兒的味道。
司馬南笑容更加迷人,道:“他可是立志要來殺你的。”
巴坦一聽,非但不怒,反而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容,“哈哈……被你這麼一說,那我更感興趣了。”
“怎麼一聽有人要殺你,你怎麼還樂呢。”說心裡話,司馬南也有佩服對方的氣魄。
“想殺我的人大有人在,是不知道實力怎樣。”巴坦毫不在意地說道,“如果一聽有人要殺我,我被嚇住了,那我還不如回家抱孩子去。”
不理巴坦的小幽默,司馬南不動聲色地繼續道:“他是個巨魔。”
巴坦的神情微微異動,這可是一個重要信息,可以產生很多種結果,甚至讓他們的合作此終結。他不知道司馬南肚子轉着什麼想法,有點疑慮地說道:“這不可能吧,我可是給軍部下了嚴令,嚴禁放過一個巨魔。這……這……”
“呵呵,不用這麼緊張,其實軍隊也算是完成了命令,那小鬼有點特別,是巨魔跟人類的混血兒。所以,也不能怪軍隊沒有完成命令。”司馬南一瞬間轉了很多個念頭,包括跟巴坦撕破臉,對他威逼恐嚇,但想到這是對方的地盤,強龍不壓地頭蛇,自己實在不便跟他撕破臉。不過,嶺東應該多派些人員過來了。在此之前,還是不要惹起巴坦的猜忌較好。
夜色更濃,空氣流動着刺骨的寒意。修斯緊了緊單薄的衣裳,萎縮着身子躲入黑暗避風的角落。
報仇,好像天邊的星星,遙不可及。如果讓巴坦得知自己還活着,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成問題。
高大的身子在風無聲顫抖,強烈的失意涌心頭,隱隱約約飄蕩着悲愴的嗚咽聲,或許只有冰冷的淚水方能洗刷心之痛。
修斯不是一個軟弱的人,但這幾兩天的刺激實在是太大了,如令躲在偏僻的角落裡,一些平時不想讓別人看見的情感如決堤的洪水般,噴涌而出。
風猶如一羣野鬼,在羣山裡“嗚嗚”嚎叫。情緒慢慢平息,機靈的神采又重新在修斯眼流露,望着那跟自己處境一樣絕望的黑暗,不由憶起傍晚的司馬南,還有那修神的理論。
自己不是不惜一切代價要報仇嗎?那自己爲什麼不去求他呢!是真的因爲心的那一點點不安呢,還是因爲自己拉不下面子!不求人,報仇根本沒任何希望,去求了,最起碼還有點指望。
這種黑暗之的希望之火,實在是太具有誘惑力了,修斯不由地露出狂熱的目光。
突然間地,修斯又覺得哪裡不對勁,好象有一樣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忽略了,一件直接關係自己生命的大事,被自己忽略了。
雖然一天的勞累極需睡眠休息,但強烈的不安加刺骨的寒冷,使得修斯沒有一絲睏意。他站起來,抖動手腳,給僵硬的身體帶來點暖意。
“或許還會有第二批官兵過來吧,我還是早點離去較好。”修斯找到一個讓心裡過得去的理由。
寒夜漫漫,永不停息的是那呼嘯的北風,還有一個在風苦苦掙扎的少年。
…………
“咱們不談那些煩惱事,不知嶺東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有機會帶我好好參觀參觀。”司馬南隨意打量着,說道。
巴坦看着司馬南突然轉移話題,心裡大呼不妙,隱隱猜出對方已對自己失去信任,心裡計較着怎樣將關係好好修補。也許這次還得出點血了。
“說起嶺東的風景,首推星雲山,那裡四季如春,是咱們嶺東的寶地。”巴坦一口“咱們”,顯得很是親切,好像將司馬南直接認爲自己人,至少在語言是如此。
司馬南搖搖頭,道:“星雲山雖然,但沒有特色。若說四季如春,卻也不南石迷春島。”
巴坦想了想,知道星雲山雖然在寒冷的北方顯得很是特,但論其本身的景色,卻是不如夢如幻的江南水鄉,“既然兄弟傾向有特色的,或許會喜歡獅子山。”
司馬南第一次聽到這地名,帶點好地應道:“怎樣的?”
巴坦神秘地道:“嶺東以北是茫茫羣山,其不乏高聳如雲的絕峰,也不乏兇險無的峭壁,但我這次推介可是一座很有趣的山峰。”
巴坦這次竟然也提到“有趣”,不知是不是能打動司馬南的心。 щщщ¸ Tтká n¸ C○
司馬南像是被巴坦吊起了胃口,道:“哦?”
巴坦道:“而且獅子山還有個傳說,聽祖輩們說起,2000多年前的一個夜晚,雷雨交加,風涌雲澎,有隻雄獅撕破天空,銜着一顆火紅的流星從天而降,從那以後,一座外形酷似臥睡獅子的大山橫空出世。”
司馬南帶點懷疑的神情問道:“有這麼一塊地方?我怎麼沒聽你們嶺東人提起過呢。”
2000年前,那是一個充滿刺激、神秘的年代,在2000多年前,大陸曾極度輝煌。聽說那時,氣界高手皆是,甚至還誕生了好幾個僞真神。(僞真神:能力極度靠近真神,跟真神唯一的區別是,他還達不到永生)。如果說,在2000年前,天曾經崩潰,地曾經淪裂,沒有人會懷疑那說法。因爲,那時的年代,瘋狂而又誇張!那時的人類,強大得無法無天!
獅子山竟然在那個年代裡橫空出世,雖然並不一定按照傳說的那樣,有隻雄獅撕天而降,但最起碼也是某位大人物所搞出來的。也許獅子山裡面還有幾個2000年前的寶物呢。
一有這種猜測,司馬南的心明顯火熱起來。
但是……巴坦的說法真的對嗎?如果那獅子山真有那麼強大的吸引力,爲什麼到現在還默默無聞呢?
司馬南的眼神閃爍,直直地盯着巴坦看。巴坦像是看出司馬南的想法,又說道:“你知道東採嗎?”
司馬南的神情有點怪異,像是不明白對方幹嘛提出自己的醜事來呢,他很乾脆地點點頭。
東採是嶺東城的戶部小官,估計是積了八輩子的福,竟娶得一位可人的美女,本來這一切都好事,可是這位可人的美女不幸被巴坦的小舅舅巴基看了,結果巴基找了個藉口,帶着一幫手下將東採的家抄了,將美女也收進房內。這事不巧,或者是“蒼天有眼”,剛好被周行得知,他查清事情的始末後偷偷報巴坦,巴坦聽聞此事,一怒之下想將巴基處決。最後的結果卻又出人意料,巴坦跟巴基在房內密談了半刻鐘後,巴坦竟跡般地放過了巴基。
對巴坦爲人有點了解的司馬南,在對東採的事件卻怎麼也想不通,這纔在心裡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只是爲了照顧巴坦的面子,司馬南纔沒有當面問起。現在到好,巴坦自個兒先提出來,司馬南點頭點得那個叫乾脆啊。
看着司馬南乾脆地點頭,巴坦的神情閃過一絲驚異,沒想到光明教的手伸得這麼廣,連嶺東這偏遠地方都佈滿眼線,而且連境內的一些“小事”都查得清清楚楚。
如果司馬南搖頭說不知道東採的事,巴坦打算說,東採勾結血山團,被官兵抓捕後才從他家裡搜出獅子山的傳聞。這說法是普通人眼的事實,敷衍一下司馬南的嘴也行了。只是既然對方知道一些內情,巴坦也只好換種說法了:“說出來讓人笑話,我那不爭氣的小舅舅本想強佔東採的財物,卻沒想到搜出他家的祖傳秘本,從他家的秘本里得知獅子山的由來。所以,我敢肯定,關於獅子山的事不會超過個位數。”
怪不得巴坦竟放過了巴基,原來巴基還曾立下這麼一個“功勞”。司馬南露出恍然大悟神情,精明的巴坦怎麼會不明白對方大悟的東西呢,粗獷的臉卻也微微透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