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撞見
他的一生能夠遇到秦瑤,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沒有什麼事是後悔的,然而唯一後悔的一件事,也便就是從未給過她什麼承諾。
他是凡人,而她卻是仙女,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能夠所交集,恐怕是他三世修來的福氣。
他知道秦瑤喜歡他,而他亦何嘗不喜歡秦瑤?
可是命運就是如此,給了他凡人的身軀,生老病死亦是常事,而她卻能獲得永生,不老不死,他不能輕易的給她任何承諾,且不說他若故去,獨留秦瑤一人傷心,若是她爲了他做什麼傻事,身爲仙人,必然難辭其咎,禍及仙根。
“既然仙人願意,我希望仙人能夠替我,將這個交給秦瑤,就說......就說......是我負了她,今生不能與她廝守,來世亦或生生世世,我都會一直看着她。”
通透白淨的宛如透明的手,從懷中拿出了一枚玉佩,淡青色的,裡面似鑲嵌了一朵暗紅色的梅花。
“這是我娘留給我的,讓我以後交給我的娘子......”他低着頭,暗啞着嗓音敘述道。
“麻煩仙人替我交給她。”
這樣,我便沒有了遺憾。
緒安從衣袖中將那枚玉佩拿出來,放到秦瑤的手裡,想起那個幽魂最後的話,終是淡淡的開口說道:“他讓我給你帶話,說是他負了你,今生不能同你廝守,以後生生世世,都會一直看着你的。”
只可惜魂魄不入輪迴,又怎麼會有生生世世?
“算了,這個也給你吧。”說着,緒安忽然間從另一隻衣袖裡拿出了一枚散發着薄薄的光的流蘇。
相比起之前的流蘇來說,這枚流蘇仿若入了魂一般,帶着淡淡的餘溫,散發着一股清香,像是活的一般。
“這便就是我用他魂魄做出來的流蘇,效果倒是不錯,既然我知道了是什麼樣的,留着也沒什麼意思了,便送給你了。”緒安一向是一個不怎麼善於表達的仙人,又或者說性格使然,使得他不喜歡將自己的關心以及善良暴露在人前,這在仙界尤其是仙人之間自然是很奇葩的,但是他便就是這樣一個奇葩的人。
“既然是他與仙人約好的,我必然是不能拿仙人的東西。”即使她多麼的想要。
“我有這個已經足夠了,多謝仙人替他給我傳話。”秦瑤抿了抿脣,捏緊手心裡的玉佩淡淡的說道。
“我都說過給你的,是你不接的,往後可不要回來求我!”緒安瞥了她一眼,語氣裡帶着一絲不屑。
“好。”秦瑤應道。
“既然我該做的事都做完了,也沒什麼好留下來的,我回我的御琉島了。”不知道是不是常年不出御琉島的緣故,總覺得其它地方給他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秦瑤就不送仙人了。”秦瑤笑了笑說道。
原本就沒想過要她送的緒安很是不以爲意,轉身就要走,猛然間,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不是......”她怎麼會在這裡?
“誰啊?”瞧見緒安的目光緊緊盯着後面的藥廬,秦瑤整個人一下子緊繃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一臉疑惑的彷彿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沒什麼。”緒安搖了搖頭,理了理兩鬢的鬚髮。
不管是不是她,都不關他的事。
看見緒安真的離開了之後,秦瑤才慢慢的吐出一口氣鬆懈了下來。
“走了嗎?”遠遠的瞧見緒安走了,沈流蘇才貓膩的從藥廬後面捻手捻腳的走了出來。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出來的嗎?”一瞧見沈流蘇的身影,秦瑤的臉立馬就拉了下來,剛剛緒安定然是看到了沈流蘇纔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好在他沒有什麼好奇心,沒有追問下去。
“我不過是想看看他走了沒。”沈流蘇委屈的說道,誰知道他剛準備走就看到她了啊。
“好了,總之沒有出什麼事就是萬幸。”
當秦瑤拎着沈流蘇轉身回到藥廬的時候,本該沒有外人的藥廬裡,忽然間閃現了一個身影,懶散的坐在桌子邊,瞧見沈流蘇和秦瑤回來了,漫不經心的說道:“我道你們藏着掖着什麼,原來是個男人。”
原本離開的緒安忽然間出現在蒼凌的房間裡面,沈流蘇和秦瑤皆都很是震驚。
然而從緒安的語氣裡發現,他似乎沒有察覺蒼凌的身份,這倒是讓沈流蘇放心了一些。
“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忽然間又回來了!
“傳言只告訴了你我脾氣古怪,難道沒有告訴你們其實我的好奇心也挺重的嗎?”緒安狡黠一笑,嘴角微微勾起,目光似有似無的飄到牀榻上。
可能真的是累了,縱然屋子裡都已經說話聲大到了這麼地步,蒼凌也沒有任何反應,熟睡的宛如剛出生的嬰兒一般。
“我不管你好奇心有多重,該看的不該看的你都看了,這下可以走了吧!”沈流蘇擔心萬一蒼凌醒來,緒安會看出什麼端倪來,畢竟現在仙界是多麼的期待能有個人來領導,可是蒼凌現下只不過是恢復了記憶,法力卻還沒有恢復。
“這麼急着下逐客令,難道是怕我知道什麼?”緒安挑了挑眉望着沈流蘇說道:“雖然我一直呆在御琉島,但是千萬不要把我當做是脫離世俗紅塵的人,我是仙,但不是和尚。”別以爲他不踏足這裡就什麼都不知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最討厭的就是和別人說話拐彎抹角的,總是需要猜測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我知道很多事情,但是我並不一定想管,所以,今天看到的事,我自然不會說出去。”
緒安的這句話有點模棱兩可,他說他知道很多事情,但是知道的都是些什麼事,她不清楚,他到底知不知道蒼凌的身份,她也不清楚。
作爲沈流蘇的對立面,緒安其實也不過是在放煙霧彈,他看出來的只不過是牀上躺着的人絕非一般,但是至於是誰,他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他想,沈流蘇應該知道,這樣一說,縱然她不一定會坦白的告訴他牀上躺着的人是誰,卻也會小小的透露一點訊息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