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管家頓時一個激靈,彷彿被蠍子蟄了一下般,臉色唰地一下變得煞白。
這個看起來並不邪惡,甚至帶了點兒陽光燦爛美少年的笑容,立刻就讓他想起了葉進庭院之中那幾只栩栩如生的草人。
看着他膽戰心驚的模樣,葉進收斂起了笑容來,看着他的眼神漸漸轉冷了,淡淡地道:“你沒跟父親說我的壞話吧?”
“大少爺,絕對沒有!絕對沒有!您就是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管家腿肚子突突地顫抖着,腦袋點的像小雞啄米,連聲道。
“沒有就好。”葉進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和善地笑了笑:“其實,你說了也沒有關係。”
這個笑容差點讓管家屎尿齊流。
披着羊皮的老虎更讓人害怕。
大廳正中的檀木椅子上,端坐着神色憔悴的葉守正,只是不見往日驕橫的二夫人。
葉守正共有兩位夫人兩個侍妾,其中正房就是葉進和葉楓的母親,而在葉進六歲那年,母親卻忽然無故失蹤,從此就沒了消息,隨後萬氏夫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嫁給了葉守正,但依舊佔據了二房平妻的名分,生下了一個兒子葉霖;
除此之外,葉守正還有兩個妾室:雲芝和秋嬋,是葉進母親入府之後帶來的侍女,除此之外,葉守正就在沒有其他的妾侍了,也沒有外室。
這兩個妾室對葉進的母親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對待葉進兄弟倆也是十分的關心,只是這兩女多年以來都沒有生出兒女來,在府中地位也不高,只是頗得葉守正寵信,精明的二夫人對這兩個沒有什麼威脅的女人倒是從來不放在心上,也懶得對她們下過手,只是一直都視葉進爲眼中釘而已。
葉進的心中頓時涌起了一陣快意,想必這一段時間之內,名聲大臭的二夫人是絕對是躲避在閨房中,不敢出來見人了。
葉守正看着眼前葉進,本來就難看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他本以爲他已經看透了葉進,但是眼下葉進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卻讓他第一次感覺到了葉進的城府。
葉家的家學淵源,曾經出過一位武宗境界的高手,爲少刀兵之災,葉家的歷代先輩恪守組訓,都是隻傳內功,不傳外功,以讀書爲主,傳下的養氣煉神功夫精湛無比,葉氏子弟自幼就是讀書養氣,是以葉守正已經年過四十,但看起來仍然只有三十出頭的模樣,但是現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他的兩鬢就已經染上了淡淡的霜白。
葉進被抓的時候,他自覺無顏留在家族之中,隨即就找了個藉口離開了府邸,一直到不得不親自回來主持審判,結果讓葉進生生地在那連老鼠都沒有一隻,暗無天日的地方煎熬了一個月。
而葉進被祠堂中放出來之後,他就藉口巡查家中各方生意去了,一連在外待了十多天,今日這纔回來了。
他本來是想要一隻待到葉進離開府邸爲止,但是現在還是已經沒辦法不回來,葉進已經把家裡鬧得底兒朝天!
短短几天的時間,四名守護密庫的護衛因爲阻攔葉進,就被他當場格殺,這還不算晚,殺完人之後,懸屍示衆,隨後又扒皮植草,實在太狠。
緊接着,葉進的鬥爭就展開了,葉進一開始不動聲色安排了嚇破膽的管家,弄到了二夫人身邊所有的大小奴僕信息表之後就開始下刀了,先是幾個二夫人一派系的奴僕被葉進找了藉口,拉到刑房之中一律杖殺,然後懸掛示衆,其中還包括了二夫人提拔起來的一個副管家,這一連串的霹靂手段頓時就把整個葉府給震盪的外焦裡嫩,一時間整個葉府風聲鶴唳,人心惶惶,尤其是二夫人一系的奴僕,生怕哪天葉進一發瘋就找上自己,第二天自己的一身人皮就得掛在葉進院內的稻草人上。
一向自詡陰險毒辣心計無雙的二夫人徹底崩潰了,因爲現在的葉進根本就不理會她佈置下來的每一個陷阱,而是依仗着自己大公子的身份,直接硬栽贓陷害到她身邊的奴僕身上,一刀捅下去就把她多年辛苦栽培出來的忠僕給生生地斬掉了一半。
沒有了人脈,陰險毒辣的二夫人就等於被廢掉了大半武功。
面對着愈來愈精通暴力法則的葉進,陰險毒辣的二夫人也徹底害怕了,但她不敢和葉進正面衝突,只能派出心腹來急忙召葉守正回來,鎮住葉進這個混蛋。
葉守正知道葉進是殺雞儆猴,他也能夠理解葉進現在的心情,但是這種手段也未免太過於血腥了。
“你可真是愈來愈不守規矩了!”葉守正強壓着怒火,道:“我問你,你去密室了?”
“是,我有這個權利。”葉進神色平靜,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該不會是二姨娘挑撥父親收回我的玉牌吧?”
二夫人眼下在葉守正的面前形象已經開始直線下降了,葉守正就算再不明事理,也不會對一條毒牙半露的竹葉青有多少好臉色看,二夫人若是想從葉進手中弄走地下密室的玉牌,葉守正這一關就不好過,更不要說虎視眈眈的葉進了。
“你是有這個權利!”葉守正看到他這副模樣,眼中頓時泛起一抹怒氣,緩緩地道:“那你爲什麼又要殺守衛?”
“因爲他不守規矩。”葉進漠然道。
“你放肆!”葉守正再也壓不住心頭怒火,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你這是在草菅人命!你現在居然還敢跟我講規矩!”
“我就是講規矩!”葉進猛地擡起頭來,狠聲地道:“就算是二姨娘膽敢犯了規矩,我身爲長子,一樣有權利敢把她拉到祠堂用家法處死!父親,你信不信?你看我敢不敢?”
葉進身上猛然爆發出的一股強烈的氣勢,眼中閃過一抹餓狼般的兇殘暴戾,頓時讓葉守正臉色倏然煞白,如當頭潑下的一桶冰水,讓他渾身上下涼了個透,頓時澆滅了他心頭的怒火。
“你居然……敢這樣對我說話,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子?”葉守正呆呆地看着他,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般,喃喃地道:“進兒,我真不敢相信,你殺人了,你居然用這麼殘忍的手段!這是你該做出來的事情嗎,你才十六歲啊!”
葉進笑了,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齒,看的葉守正心中倏然驟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