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進將阿藍的事情解決之後,又在荒漠之中流浪了數日之後,不知不覺間,就已經來到了玉京城的東北邊陲的一個城鎮上。
葉進來到了這個小酒館中,點了幾樣小菜之後,又要了一壺燒刀子,自飲自酌了起來。
大漠風霜苦寒,邊陲小城中的酒店之中所買的酒無一不是酒性極烈,能驅寒保暖。
酒店外面,忽然走過來了兩個容貌清奇男子,身穿緋紅色的道袍,緩步來到了葉進的面前,凝視了他一眼,輕輕坐下了。
從他們的背後,走來了數十個勁裝漢子,手持兵器,將整個酒店內部都團團圍住了。
“有人說,你可以坐下麼?”葉進凝視着他道。
男子緩緩地開口道:“這位可是葉進葉兄了?”
葉進聽出了此人語氣中的敵意,連看也不看他一眼,繼續自飲自酌地道:“是我,不過不要和本大爺稱兄道弟,你不配。”
他現在已經臻至武宗境界,眼力更是高明瞭數倍,一眼就看穿了這兩個男子一個是先天初階,而另外一個則是先天中階,其他的那些跟班統統都是武師境的高手。
但是這些實力在已經步入了武宗境的葉進看來,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在下趙霆,這位是我師兄張嚴,我們是南離宮的弟子,敢問一句,我家南離瑾大小姐,你可認識?”趙霆的眼中忽然閃過一抹激動之色。
“南離瑾?”葉進晃了晃酒杯,淡淡地道。
張嚴沉默了片刻,淡淡道:“葉兄,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了,南離瑾小姐,是我們南離宮的得意弟子,因爲和楚王府多有來往,所以纔會奉命和葉兄爲難,可她在返回之後卻一直都陷入昏沉之中,葉兄可否告知她爲何這般情形,我們南離宮感激不盡。”
說話之間,旁邊腳步聲傳來了,數名武師境的高手已經漸漸向他圍了過來,手按兵器,一副虎視眈眈的模樣。
“你們就是這樣詢問的嗎?這樣實在讓我很不喜歡。”葉進輕輕放下了酒杯。
看着面前的筷筒,忽然慢條斯理地擡起手來,輕輕地在桌上一按。
颼!桌面上的中心位置的筷筒噼啪一聲炸裂了開來,緊接着桌面上數十雙筷子忽然跳了起來,朝四面八方猛烈飆射了出去,不偏不倚,每人攤上了一雙筷子。
這些竹筷被他的罡氣所激之下,在近距離內比之硬弩箭還要強上三分!
張嚴和趙霆驚怒交集,雙掌心中忽然升騰起了一股真氣,雙手用力一夾,猛地硬生生地截住了一雙筷子,而其他人就沒有這種好運氣了,被筷子噗哧一聲貫穿了身體。帶動得向後飛去,哚地一聲,死死地釘入了牆壁之上。
“好功夫。”趙霆輕輕放下手中竹筷,神色凝重地看着掌中的血痕,緩緩地點了點頭道:“想不到,閣下肯定是一位武宗了吧,我們還真是看走眼了。”
“你們南離宮的弟子,還真是喜歡走眼,上次是南離瑾,這次又是你們兩個傻二。”葉進凝視着他不做聲,只是身上忽然升騰起了一股淡青色的焰火,轉眼之間,就已經化成了一副龍形波紋的鎧甲,渾然天成地附在了自己的身上了。
“你到底把她怎麼樣了!”趙霆忍不住上前一步,厲聲喝道。
“既然看到了我的實力,那麼……你也應該知道,她爲什麼會是什麼樣的下場了吧?”葉進輕輕淡淡地道:“敢在一個武宗面前耀武揚威,這根本就是找死的行爲。”
旁邊的趙霆眼中陡地閃過一抹悲慟之色,深深地吸了口氣,緩聲道:“我要你親口說出來,我才相信。”
葉進哼了一聲,輕輕放下了酒杯,淡淡地道:“我只是廢掉了她大半的元神法力,沒有殺她,她現在昏迷是正常的,不昏迷纔不正常。”
趙霆猛然睜開了眼睛,泛起一股強烈的悲怒之色,他背後的兩名黑衣人同時按住了兵器,眼中殺機大盛。
“不要動手。”張嚴擡手輕按,緩緩地道。
作爲一位武宗實力的高手,怎麼形容其恐怖都不爲過。
葉進慢條斯理地放下酒杯,凝視着兩個男子,淡淡地道:“你們最好還是別幹傻事,在我看來,殺你們,並不比殺只雞難到哪裡去。”
“閣下爲何非要下如此的狠手?”趙霆雙眼血紅,強行抑制悲慟之色,開口詢問道。
“你這叫什麼話,難不成她要殺我,我就得伸長脖子讓她殺不成?作爲一個武宗尊嚴何在?”葉進淡淡地道:“她既然敢來殺我,那麼她就得做好被殺的準備,我葉進就算是不如她,可也絕不會束手待斃。”
“好!好!你竟然能夠將她傷成這般模樣!”旁邊的趙霆眼中閃過一抹悲慟之色,看着葉進,緩緩地點了點頭。
“都給我滾吧,我今天心情很好,不想殺人。”葉進提起了酒壺來,淡淡地道。
張嚴額頭上冷汗沁出,他一言不發,死死地盯着葉進,隨後長嘆了一聲道:“咱們走吧,此處已非久留之地了。”
他忽然一個轉身制住了暴怒欲狂的趙霆要害,將他死死地拉了出去,旁邊幾個釘在牆上的傢伙也拔出了身上的筷子來,頭也不回地就走出了門外。
一干人一口氣跑出了城外之後,這才停滯了下來。
“不要衝動!”張嚴死命地抱住了奮力掙扎的趙霆。
“難道我要看着瑾兒就這麼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下去!”趙霆厲聲狂吼了起來,道。
“那你想要怎麼辦呢?”張嚴不禁嘆息了一聲道:“一個武宗業位的高手,幾乎是萬邪難侵,任何一個大門派都會有所顧忌的,你就算回去告訴掌教,掌教也未必理會你這一茬,只能草草處理就罷了,哎……瑾小姐怎麼會惹上這麼一個煞星。”
“不要意氣用事了。”張嚴嘆息道:“不用着急,趙霆,屆時楚王爺攻入玉京城的時候,其他四門都會派出高手來襄助,屆時,葉進根本跑不了,咱們就殺掉葉家滿門爲你出了這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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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玉王朝的京都,繁華似錦的玉京城內。
此時此刻的葉府之中,卻正是陰雲密佈,氣氛異常的緊張。
葉家大廳之中,兩邊坐了滿滿的兩排,均是四五十歲的模樣,大廳外還站立着不少人。
這些人全部都是葉氏家族中的旁系宗族,葉氏家族中等級森嚴,以往這些宗族全部都是負責給葉家嫡系跑腿的,根本上不了大臺面,來到葉家時候也是一個個小心翼翼,不敢就絲毫的逾禮之處。
葉家嫡系雖說對旁支壓制並不重,旁系宗族的子孫只要學業有成,得到葉氏嫡系的照應,一樣可以在朝中出相入將,但是要想打入葉家嫡系這個圈子,卻是萬萬不能。
這就是一個大家族的嚴苛之處,葉氏嫡系的勢力在整個玉京城之中的號召力非同一般。
但是現在,這幫旁系的葉氏族人的臉龐上卻是個個都帶着一絲的傲慢之色,一個個趾高氣揚,彷彿已經站到了嫡系的頭上一般。
葉守正面沉如水,端坐在正堂大廳之中,手捧着一紙詔書,仔細地凝視着上面的每一個字眼。
半晌,他輕輕將這紙詔書放了下來。
葉守正靜靜地坐在原地,耳邊聽着周圍衆人喋喋不休的勸說聲,忽然嘆息道:“你們都已經決定了是麼?”
爲首的老者笑容可掬地道:“是啊,族長,我們已經舉家投靠了楚王,可我們畢竟是旁系子弟,在玉京城還是比不得族長您這般一呼百應,你又是萬家的女婿,此次您輔助了楚王登上帝位,咱們葉家正應了兩次開國從龍之功,有何不可?”
葉守正微顯佝僂的身軀慢慢地挺直了起來,原本略帶黯淡的眼神之中帶着絲絲異樣的鋒利。
並不高大挺拔的身材宛如一面迎風的帆,帶着一種勇者的氣概,一種即將走上戰場的凜然。
旁邊的萬夫人隱隱感覺到不妙,但多年來在這個百依百順的窩囊男人面前頤氣指使,讓她感到有些不耐煩,忍不住開口道:“老爺,快些做出決定吧,這些長輩們大老遠的來一遭不容易啊。”
葉守正沒有理會她這一茬,眼睛逐個掃視了一下週圍的衆人,看的衆多族人隱隱有些不自在了,他的脣角漸漸滑出了一抹笑意,點了點頭道:“好啊,你們終於都站出來了,不枉費我等待這麼多年。”
葉滿頓時臉色大變,開口問道:“族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萬清嵐,我作爲葉家的族長,你卻要與亂賊勾結,其罪爲一;你不守婦道,逾越夫權,其罪爲二;還有,我葉家乃是國之重臣,而你家族投靠逆賊竟然還膽敢拉我下水,罪不可赦,這三條就已經足夠了,今時今日,我在此宣佈,葉某人今日就將你休掉了。”
葉守正神色冷漠,緩緩地從袖中抽出了一塊雪白的絹帛。
上面兩個刺目血紅的大字“休書”。
衆人不禁一片譁然,萬夫人的臉色倏然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