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聞擎天,驚訝萬分,無論何名,總爲故人。】
“太虛門?什麼小門派?怎麼沒聽說過啊?”狼翼德再次咆哮道。
牛雲長勸道:“三弟,我等久居於此,已有萬年,世事變遷,說不定這是新興起的門派。”
鍾雁冰卻不禁縮了下脖子,揉了揉耳朵,心想這狼翼德怎麼如此多的精力?平時談個話也是句句咆哮着,不嫌累麼?可他餘光一瞧,狼翼德明顯投來了眉頭緊皺的目光,應又是青鬃獸在通風報信。
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想!鍾雁冰根本不敢再有什麼內心想法了,可是內心的想法又是怎麼能夠控制得住的呢?索性,既然怎麼都被對方知道,不如想說什麼便說什麼,也好落個坦然,於是他斗膽問道:“前輩方纔所說青鬃獸先前帶來那人也有金鐘,是怎麼一回事?”
羊玄德聽了,道:“哦,你說那個年輕人啊,嘿,說起那個年輕人,老夫便喜歡,他年紀不大,也只有築仙境界,但是一身肝膽,豪情萬丈,不畏生死,鬥志旺盛,能與青鬃獸苦鬥三百回合,渾身重傷也是無懼,真乃青年豪傑一個。”
鍾雁冰道:“呃……我是問……”
羊玄德恍然大悟,收了心思,道:“哦,對,問他情況,他那所謂的金鐘,根本不是你這四象金鐘神器,而是一種佛門功法,叫做什麼什麼,哦,對,叫做金剛罩!而他的金剛罩卻與老夫所認得的不同,應是自行研究的另類法門,那青年人卻口口稱自己不是佛門弟子,乃一介散修,名叫章堯。我等惜才,救了他,並點撥其修煉,沒想到他資質非凡,竟將這上古枯城的神器——青銅元鼎給收走了!融會貫通後,竟練成了本命法寶,功力大增。時日久了,他便與我們道出心結,言曾入佛門,卻悔不當初,句句稱佛門以善遮惡,實乃苦海罪海,世人也不應朝貢祭拜,所謂高僧,也大都是一些冥頑不靈之輩,所以續發剃鬚,還俗重生,改名爲章堯,而其原本名號叫做——擎天……”
“擎天!”鍾雁冰失聲而呼,震驚不已。
牛雲長看見鍾雁冰的反應,露出一絲訝色,問道:“怎麼?你認得那青年?”
“嗯,擎天乃金剛門下,是覺罡方丈之徒,也是我師兄羽旦摯友,曾與晚輩並肩戰魔道,生死之際,幸虧晚輩的金鐘運轉,四象神獸拼力護住,才逃過一劫。那日以後,我師兄羽旦被斷一臂,擎天重傷,後來擎天要去梵靈寺報信,以完成覺罡方丈的遺願,哪知從此音訊全無,不想也來過此地。”鍾雁冰點頭答道。
“何止來過此地,在此地一待便是兩載,得我們三人指點,將來修行大益,臨走時又帶走了古器元鼎,你二人竟然認得,關係還不淺,看來這修道界的未來,沒準就被你們倆這樣的小傢伙主宰,一個掌四象金鐘,一個有元鼎在手,均資質不凡,修煉刻苦,將來當真不可限量。”狼翼德一口氣說了這許多,鍾雁冰乾脆捂住耳朵來聽。
鍾雁冰心中疑惑甚多,繼續問道:“那元鼎何寶?我這四象金鐘又是怎麼回事?”
羊玄德最爲近親,微笑答道:“元鼎與金鐘,都是這上古枯城裡的上古神器,據說是用來鎮壓這上古枯城的,而隨着年代更迭,漸漸也不用繼續鎮壓,四象金鐘於二十幾年前被一隻大雁提着,奪空而去,青銅元鼎也於一年前被章堯收走,如今這城裡已經沒有什麼神器、寶物了。”
“四象金鐘於二十幾年前被一隻大雁提着,奪空而去,那金鐘裡面,便是我啊!”鍾雁冰脫口而出。
“你說什嗎!?你在那金鐘之內?”狼翼德又咆哮了。
“沒錯啊,據門中長輩回憶,當日一隻古雁直落天樞峰頂,放下一座金鐘,返身離去,金鐘內有寒冰,冰中凍着的便是我,大雁提鍾,鍾內含冰,冰中裹幼童,所以玄真掌門給我起名爲——鍾雁冰。”
“竟有如此奇事?”不怎麼愛說話的酷酷的牛雲長嘆道。
羊玄德用手輕輕捋着顎下的鬍鬚,思索着什麼,總聽人說手捋着山羊鬍須,如今鍾雁冰算是見到最爲貼切的了。
羊玄德道:“此事有三種可能:一者,這小子乃上古時代哪個大神之子,或者是上古時代哪個頑皮的傢伙,被附於四象金鐘之內,古雁曾受指示,若干年後因某種原因將他重現於世。”
“哦……”牛雲長、狼翼德一同哦了一聲,青鬃獸也跟着點頭。
羊玄德繼續道:“二者,四象金鐘內本沒有什麼,經常年累積,靈氣醞釀,生出了這樣一個幼童,或者他本就是金鐘的靈體轉世,然後有風寒侵襲,被冰裹凍,經那古雁之手,若干年後因某種原因現身於世。”
“噢……”牛雲長、狼翼德又一同噢了一聲,青鬃獸也跟着點頭。
羊玄德再道:“三者,這小子乃是上古時代的某個通天法力的絕世惡魔,被四象金鐘制服,打回幼童原型,鎮壓在鍾內,再以寒冰裹之,強行凍住,不叫他有所生長,卻被多年以後的古雁或者搭救、或者搗蛋給抓了去,離開了上古枯城,失去了上古枯城陣法法力,脫身而出,重新來到世上。”
“喔……”牛雲長、狼翼德再一次一同喔了一聲,青鬃獸也習慣性地跟着點頭。
“不對!”牛雲長、狼翼德轉而一驚,青鬃獸也激靈一下,跟着直搖晃腦袋。
“如此說來,他是個極其可怕的兇魔,那便是留之不得啊!”狼翼德嗷嗷咆哮着,鍾雁冰本被這第三種猜測嚇得不輕,又聽狼翼德如此一說,簡直要嚇破了膽。
羊玄德淡淡地道:“三弟莫慌,我也只是猜想,沒有什麼把握。”
哪知狼翼德吼道:“寧可錯殺,也不能留惡魔爲患,禍及世間!”
牛雲長卻道:“三弟如此做,叫我們本已經有望脫困的機緣就此泯滅麼?而且,你我兄弟三人早立下誓言,不論凡人還是修道者,不論仇人還是對手,永不殺生,三弟是要違背許下幾萬年的誓言不成?”
狼翼德咆哮道:“二哥誤會了,我當然不會下殺手,可是青鬃獸一直喜歡殺戮,交給他便是。”
牛雲長又急道:“你不下殺手,卻借青鬃獸屠之,更別提相救,哪裡符合我們妖修之仙的修行宗旨?又怎配做我二人的兄弟!”
聽得二人爭論,青鬃獸倒是迷糊了,他怔怔地看了看鐘雁冰,可能在想,好容易帶進來這人,本都不想爲敵了,一會兒還得吞了麼?
而鍾雁冰卻一言不能發,也看向青鬃獸,心中尋思道:“說到底,還是被這個醜惡的傢伙撕扯成碎塊麼?那還不如在亂丘崗拼上一命了,如今有這恐怖的狼翼德在側,哪還有一絲勝算?”
二人爭吵間,聲音震耳,越發急促,弄得青鬃獸心燥,本就心智愚鈍的它竟被惹毛了,狂奔而至,一口要吞鍾雁冰。
“真是個沒腦子的怪物,變臉比翻書還快!”鍾雁冰身子急退,四象神獸齊出,同是上古神獸,他就不信四個還打不過它一個!
青鬃獸身至,羊玄德心中有數,打算出手相助,卻發現在鍾雁冰眉心中間,突然射出一道瑩瑩綠光,蘊含着磅礴生機,直接射向青鬃獸,青鬃獸一下子被擊退了回來,碩大的身軀在硬地上劃出一道濃煙。
“咦?是生命之光!”羊、牛、狼三個妖修異口同聲,青鬃獸身回,被牛雲長一腳踩住尾巴,教訓了一番。
羊玄德上前,問道:“小子別怕,但有我在,那青鬃獸傷不了你,只是剛纔你眉間放出的一道綠光,是從何而來?”
鍾雁冰心中有氣,這情境一會兒安全,一會兒危機,上下急轉,什麼心臟能受得了?便忿忿地答道:“乃我梉檮前輩所贈,是與靈界三聖相認的信物,你們幾個小心,靈界三聖就在北蒼,如果冒犯於我,他們定不饒恕你們!”
“哈哈哈哈哈,那便叫他們出來,會上一會!”狼翼德哈哈大笑,樂得不行,又沒了先前要解決掉鍾雁冰的模樣。
牛雲長也笑了,道:“如此說來,我與三弟也不必再爭執了,你的性命全然保住了。”
“嗯。”狼翼德點頭。
鍾雁冰聽了欣慰,心道:“這靈界三聖是何等人物?名頭如此之大?這三個傢伙聽了便不殺我了,今日幸好有梉檮前輩這一道綠光。”
“嗯……非也。”羊玄德搖頭,否道:“你所言一半對,一半錯,對在梉檮確實是靈界三聖的故友,靈界三聖也確實在北蒼;錯的是並非靈界三聖保住了你,保住你的是梉檮前輩,而我們更是不怕靈界三聖,因爲,靈界三聖就是我們,我們三個便是靈界三聖!”
“你們……你們便是靈界三聖?!”鍾雁冰徹底迷糊了,搞了半天,面前這三個異類便是靈界三聖,難怪認識梉檮前輩的生命之光。久久緊張的心終於平靜,多日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鍾雁冰在這一刻,沒來得及收了四象神獸,便一頭倒下,暈了過去。
四象神獸自主入體,金鐘也隨之閃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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