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劍挎葫,寄情有疏,忘禮卻醉,釀方有出。】
冰凝谷,雁冰住處。
“竟有此事?沒想到你的酒糧有這般大的來頭,光是釀製方法就寫了厚厚的一本書!而且這個醜葫蘆竟然是什麼紫金葫蘆?!”南宮川一手捧着玉瓶娘娘的書,另一手拿着那個所謂的紫金葫蘆,不敢相信地說道。
“可不怎地,你可是害苦我了,且不說我這副丟人的醉意,關鍵這酒糧僅此一壺,叫你一氣兒倒掉了,真是可惜啊!我又不會釀製,此酒我常年飲用,早成依賴,這是我心愛之物,每次飲用,還能想起我的師門及親人,今後若再口饞,或是思念欲飲,如何是好?”雁冰還醉醺醺的呢,心痛地說道。
南宮川也覺得是自己一時賭氣貪玩,處理不當,有點莽撞了。
“至於那個破葫蘆,你若喜歡,便送你了,誰叫我答應送你禮物沒兌現呢。”雁冰迷迷瞪瞪地一指南宮川手中的破葫蘆道。
“我要你個酒葫蘆有什麼用?況且若真如你所言,是個什麼紫金葫蘆可是不凡,我哪會趁人之危,佔你便宜呢。你沒給我帶禮物的事我只是一時生氣,和你鬧着玩呢。”南宮川上前扶了一把東倒西歪的雁冰,將其慢慢放到牀上,安置妥當。
雁冰酒醉的不行,打起鼾聲,倒在那睡着了。
南宮川坐在桌旁,端詳了一陣兒紫金葫蘆, 又拿起玉瓶娘娘那本書看了起來。
日漸偏西,南宮川整整看了一下午。
合書閉目,細細品讀,南宮川一副有所收穫的樣子。
“果然是高手,這書中不僅有酒糧的釀製秘法,更講解了諸多靈藥仙汁的邏輯關係,成敗道理,如此高深,哪是這個蠢蛋能辦到的。”南宮川回頭看了一眼雁冰,那傢伙還在牀上睡得香呢。
南宮川又一掃桌上的滿滿的大包裹,道:“不過可難不倒我這個通造師,嘻嘻,既我倒掉了他大半壺酒糧,我賠他個十壺,百壺便是!”南宮川精神煥發,一掃半日觀書的疲憊,站起身來,看着那落霞夕陽,自語道。
“一百壺!哪了?哪了?”雁冰睡夢中聽見南宮川說話,一下驚醒了,猛然起身,滿屋上下邊找邊問。
“呵呵。”南宮川身姿一動,掩口而笑。
“你這個玉瓶娘娘果然不凡,能有如此造詣。不過此書所講,我心中已了,明日與你釀製酒糧。”南宮川道。
“真的啊?還是你厲害啊,對了,你是通造師啊,那麼多神奇東西都能搞出來,我怎麼早沒想到求你呢?別明日了,今日便開始吧。”雁冰聽了,興奮極了,舔着嘴脣,嘰裡呱啦地說道。
“你剛喝了整一壺,竟還想喝麼?就不能等我休息一日,再慢慢推敲試驗麼?”南宮川不滿道。
“對,對,慢慢來,慢慢來,急不得。”雁冰醒悟過來,此刻南宮川就像他的救世主一般,他巴不得什麼都聽她的。
半月有餘,
南宮川通造室內。
“哎,又失敗了。”通造室內傳來南宮川的一聲嘆息。
“無妨,再想想是哪裡問題,先休息一下吧。”雁冰安慰道。
“這已經是第十九次了,怎還是沒什麼進展?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呢?”南宮川不解道。
隨後,她重新拿起那本書,又翻看着。而雁冰識趣地待在一旁,一聲不吱。
“有了!我明白了!”南宮興奮地叫道。
“怎麼?”雁冰問着。
“你這酒糧雖然像酒,但全不可以酒釀製,看這書中所講理論,及這釀製所用材料,多爲珍惜藥材,應以藥理待之,所有材料相輔相成,溫涼相應,應該注意“相須、相使、相畏、相惡”的道理,藥材應逐一加入,而書中未寫明順序,應該就以你玉瓶娘娘書寫順序爲準。每一樣原材料都應該充分發揮他的效力,然後逐一添加,相互作用,方能成功。”南宮悟道。
“這樣啊,嗯,貌似很有道理嘛。”雁冰一副老成模樣,點評着南宮川。
“我們再試試。”說着,南宮川又起身,仔細清點每一樣原材料,欲繼續配製。
“遭了。”南宮川道。
“怎麼?”雁冰疑道。
“我們一直不停試配,這大包裹中本來原材料就不均等,現如今那竹葉草已不夠用了。”南宮川無奈地道。
“這不是玩我麼?剛有頭緒要成功了,卻又添堵。”雁冰鬱悶地道。
不一會兒,南宮川重燃希望地道:“有了!我記得冰凝谷深處有一座山峰,那裡曾經見過一種花叫做冰凌花,如果我所料非虛,冰凌花在此配方里足可以替代竹葉草使用。”
“算了吧,正經的方子都沒配出來,你竟還改方子,我看沒戲。那冰凝谷深處又不安全,別爲了喝酒,把咱倆的小命丟了去。”雁冰說道。
“你不想那酒糧滋味了?你不想一直以他強身啦?你不想你師門故人了?你難道不相信我麼?你當真不繼續試試了麼?沒有酒糧,你的破葫蘆不就沒用了麼?”南宮川連續問道。
“呃……好吧,姑且再信你一次,我們走!”雁冰決然道。
“好,待我簡單準備一番,這一行少則一日,多則半年,你我要做好計劃,尤其不能叫我師父知道。”南宮川道。
“什麼情況?半年?不會吧……”雁冰道。
“蠢蛋,你當那冰凌花漫山遍野都是,去了就能採到麼?我們得仔細尋找,到底能不能遇到,還得看機緣吶。”南宮川道。
雁冰心中暗語道:“既然這麼麻煩,這丫頭又忙了大半個月了,怎麼還如此堅持,非要製成酒糧呢?”
雁冰年幼,他怎知自己在南宮川心中位置。
一日後,太陽還未升起,雁冰與南宮川二人準備妥當,偷偷去往冰凝谷深處。
這一回,從前天不怕地不怕的雁冰緊張的夠嗆,揹着大石劍,帶了一大包食物,好像此行去了怕回不來了一樣。至從雁冰經歷師父玄一仙逝,又有覺罡身死等大事件後,他的心性不像從前,越發謹慎小心了。
倒是南宮川蹦蹦跳跳好像與雁冰出遊一般。
兩人在皚皚雪地裡一會兒慢行,一會兒快跑,大大的太陽就在頭頂,卻感受不到什麼溫暖,到處都是白雪皚皚,十分耀眼。
行了整整一個白日,兩人終於到了冰凝谷深處,一路上遇到了一些山谷野獸,被雁冰收拾了,此刻雁冰有着男子漢的驕傲感覺,心裡美滋滋的,同時,他從來沒想過冰凝谷還有這麼大的地界。
“雁冰哥哥,你瞧,遠處那幾座冰山裡就有冰凌花,那邊有一座矮山,我倆可以在那挖個雪洞過夜。”南宮川一邊指着一邊道,
“哦。”雁冰應着,心想:“真是個瘋野丫頭,在這冰天雪地的兇惡之地過夜,好似家常一般。怪不得當年能叫那幫壞人有機可乘。”
洞外狂風陣陣,不比白日平靜,那狂風叫吼着,就像厲鬼一般,狂風呼嘯,吹走了一切事物與顏色,只剩下漫天的黑夜,和遍地的白雪。
南宮川掏出一個夜明珠,洞內頓時有了光亮,兩人感受到一絲生機。
“還是收起來吧。”雁冰建議道。
“爲什麼?這樣不好麼?”南宮川問道。
“這黑夜裡,你夜明珠的光亮太過顯眼,當心惹來危險麻煩。”雁冰說道。
“呵呵,你的膽子可真小,好吧,我聽你的。”南宮川說着,將夜明珠收起,整個世界又回到一片孤寂。
良久……
“雁冰哥哥。”南宮川喚道。
“嗯?”雁冰盯着外面,迴應着。
“你說,你到底應稱呼我什麼呀?”南宮川問道。
“南宮川……”
南宮川搖頭。
“川師妹……”
再搖頭。
“川妹妹……”
頭未動。
“小川……”
直點頭。
“雁冰哥哥,往後你就叫我小川吧。”南宮川喜道。
雁冰道:“這有什麼可高興的?我還有小麻煩川、小搗蛋川、倒我酒川、毀我料川沒說呢。”
“呵呵,雁冰哥哥你看着老實,其實比我還調皮,呵呵”南宮川聽了這一通外號,不但不生氣,反而笑着道。
雁冰見了,很是無語,這個聰明伶俐不知愁苦的小女孩還真不好應對,他繼續說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問,便是你這一身衣裳。”
“嗯?雁冰哥哥要問什麼?”
“我見你們谷中弟子,均着白色或藍色衣裙,連冰凝夫人也是一身白色煙雲裙,可爲何只有你,偏偏一身惹眼的豔紅呢?”雁冰對此始終好奇,今日纔有一問。
“呵呵,這冰凝谷本來就終年冰天雪地的,白色、藍色見得都乏了,尤其山谷之中也沒個花朵,估計也唯有冰凌花了,而我這一身豔紅,豈不是給谷中憑添了色彩,增加了生機?”南宮川整理了一下紅裙,笑着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可我卻總喜歡素一點的顏色,比如我就是一身灰袍,對於紅色,我更喜歡石榴紅,更顯脫俗與美麗,而且我喜愛吃石榴,呵呵。”鍾雁冰也開起玩笑來,樂呵呵的說着。
兩個小傢伙,窩在雪洞中,相互藉着膽子,相談一會兒後,漸漸睡去了。
睡夢中,雁冰喃喃地喚着簡姐姐,南宮川一會兒嘟囔着雁冰哥哥,一會兒嘟囔着小川、小川,滿帶着甜甜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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