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巖忽然感覺大哥趙無忌也變得婆婆媽媽的了,他振衣‘欲’飛,卻被趙無忌的話攔了下來,清巖有些無奈,問道“大哥,怎麼了?”
趙無忌笑嘻嘻的道“是我糊塗了,總是忘事,石頭,赤焰劍呢?”
聽他說起赤焰劍,清巖不覺一怔,不解的道“就在我身上啊!”
趙無忌笑道“把它給我吧!”
清巖雖然不解其意,但隨即就祭出了赤焰劍,只見一道紅霞閃動,赤焰劍便從清巖手中到了趙無忌的手裡。
赤焰劍遇到舊主,頓時發出一陣清越鳴叫,劍鋒震動,灑出萬道紅光,彷彿十分喜悅。
趙無忌輕撫劍鋒,眼裡滿是感情,赤焰劍相伴他多年,他與它可謂是出生入死,歷經了許多大戰,惡戰,實在是趙無忌最知心的朋友,當年趙無忌遭遇九天雷劫,身上所有東西都化爲了灰燼,只留下了赤焰劍,趙無忌劫後餘生,功力稍復後,就去找回了赤焰劍,單從這一點,便能看出他們的感情有多深,世人都知道赤焰劍就代表了趙無忌,他們是不分彼此的,直到清巖的出現,這個說法纔有了改變,因爲赤焰劍有了新主人。
趙無忌撫劍沉‘吟’許久,清巖也不敢說話,就在旁邊靜靜地看着,等了一陣,趙無忌才道“石頭,赤焰劍我要收回了。”
清巖有些奇怪,但也沒什麼猶豫,忙道“好啊!”
趙無忌笑道“你就不奇怪,我爲何要收回它。”
清巖道“大哥自有道理,我何須多問。”
趙無忌笑道“好個石頭,不愧是我兄弟。”隨後他又道“石頭,你身上有你家傳的太陽神刀,和火‘精’,這都是天下至陽之物,這就是說你體內的陽氣委實太盛,雖然你的體質特異,能夠適應這強大的陽氣,但畢竟你的修爲還沒有達到渡劫境,無法很好的控制和運用這至強陽氣,如果你再繼續帶着赤焰劍,那真就是火上澆油了,當年齊前輩也看出了這點,只是沒什麼好辦法,幸好你一直以多心經來平靜心境,順氣明心,這樣就在無形中化解了一些災禍,可多心經也只能治標不能治本,不過這次你卻是因禍得福,在碧水寒潭修煉了水訣,又借了碧水寒潭的至‘陰’之氣,抵消了你體內的至陽之氣,‘陰’陽和合,水火調濟,使得你修爲大進,同時也解決了這個大患,這些你都知道吧?”
清巖點頭道“在碧水寒潭沒多久我就知道了,水先生給我想的辦法,就是這樣的,以水抑火,以純‘陰’水靈之氣剋制了這至陽火氣。”
趙無忌讚歎道“這個水先生真是不凡。”接着他說道“但是你恐怕不知道,你一旦離開了碧水寒潭,脫離了純‘陰’水靈之氣的包圍,沒了這先天‘陰’氣的幫助,你體內的陽氣又會逐漸變強,過不了多久,你的這個麻煩就會回來了!”
清巖可不知道這個,他以爲自己已經擺脫了那個禍害,誰知道這禍害竟是跗骨之蛆,是無法根除的,聽趙無忌說完,他的臉‘色’不覺一變,道“那可怎麼辦?”
趙無忌臉上顯出一抹憂‘色’,緩緩的道“我們商議過許多次,唯一能徹底解除這個麻煩的辦法似乎只有一個。”
清巖忙道“什麼辦法?”
趙無忌接着道“就是你能把大五行訣修煉大成,五行真氣融合無間,那時候就什麼麻煩也沒有了!”
清巖聞言不覺苦笑,他修煉大五行訣也有些時間了,隨着時間增加,他對大五行訣的瞭解也是越發深刻,已是深深感受到了這‘門’神功的博大‘精’深,實在是深不可測,要想把大五行訣修煉大成,那簡直就是比登天還要難的事情,不過這也是極爲正常的,試想大五行訣和伏羲八訣同是可以把凡人造就爲真神的至高心訣,無上神功,豈是那麼容易就能練成的,清巖此時雖已是最強高手,修爲已是極高,可按照大五行訣的標準來說,清巖也只是達到了這‘門’神功的中段水平,離最高境界還遠之又遠,就像趙無忌已把火訣煉到了至高境界,可與伏羲八訣的大成境界一比,他的成就也是微不足道的。
“這也太難了!”清巖吶吶的道,神情很是鬱悶。
趙無忌點頭道“是有些困難。”
清巖苦笑道“大哥是很困難,按海叔的說法,那可是真神了,大哥那是真神,就是伏羲,神農,‘女’媧那種級別的人物,我的天,要我成爲真神,這可能嗎?”
趙無忌卻道“有可能,我相信你能成爲傳說中的真神。”他倒是對清巖很有信心。
清巖傻了似的看着趙無忌,愣了半天才道“大哥,你這回真是在說笑話了,什麼真神,我想都沒想過。”
趙無忌正‘色’道“你這麼想,可我們卻認爲你能行,石頭,你想想看,從來無人進去過的廣成丹‘穴’你進去了,大五行訣你也修煉了,失散殘缺的伏羲八訣,你竟然也修煉了三訣,你覺得,把這些加起來只是巧合嗎?”
清巖默默想了一會,道“應該是巧合吧?難不成還是……人爲的?”
趙無忌搖頭道“人力豈有如此神通,這是天意。”
天意,清巖很驚訝的眼神看了趙無忌一眼,在他心中趙無忌可不是那種聽天由命,說什麼天意天命的人,可此刻趙無忌居然說出了天意,這真讓清巖吃驚了。
看見清巖滿臉驚容,趙無忌不覺笑道“此天意非彼天意,石頭你可別誤會。”
什麼彼此天意,清巖整個‘迷’茫了,見他一臉茫然,趙無忌又解釋道“我說的天,可不是我們頭頂上的這個老天,我說的是在這冥冥宇宙之中存在的一股力量,這股力量在推動時間,空間,當然也包括我們,這股力量在左右我們的命運,我們的生死由它主宰。”
清巖越聽越糊塗,皺眉道“有點深奧,很難明白。”
趙無忌仰首看天,悠悠的道“等你感覺到了你就懂了。”
清巖撓撓頭,甚爲苦惱的道“什麼時候才能感覺的到?”
趙無忌神情一轉,笑道“到時間你自會知道。”
清巖被趙無忌這頓雲山霧照的話‘弄’了個稀裡糊塗,腦子一時反應不過來,喃喃的道“大哥,你這此天意和彼天意好像沒什麼區別吧?”
趙無忌微微一笑道“不說這些了,又耽誤了你這麼長時間,石頭,你快走吧。”
清巖聞言一怔,道“大哥,你的話說完了?”
趙無忌點頭道“說完了,絕對沒有了!你真的可以走了。”
清巖有些懷疑,確定了一下“真的可以了?”
趙無忌這次沒好氣了,嗔道“廢話!還不快走!”
清巖先是戰戰兢兢,心懷忐忑的看了趙無忌一眼,然後誠惶誠恐的移動了一下身子,他在試探趙無忌的反應,還好趙無忌沒什麼動靜,只是說了一句話“你要是這麼個走法,就是一百年也到不了南海,快點飛吧!”
清巖聞言這才放了心,也不敢猶豫,身形一閃,便已化爲一道黑‘色’光影極速而去,也只瞬間,就消失在了空中,這次他是真的走了。
清巖電閃而逝,趙無忌卻是在原地靜立不動,他望着清巖遠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自言自語道“石頭真是成熟了許多,轉眼就是二十多年了,真是歲月無情啊!”他感嘆完畢,身形便是一閃,竟是到了碧水寒潭之上。
碧幽幽的潭水依舊平靜無‘波’,趙無忌在上面徘徊了片刻,眼睛一直凝視着那汪潭水,他似乎有些猶豫,等他做好了決定,那平靜的潭水的忽然一動,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把潭水自中間齊齊分開,潭水分開,‘露’出一道幽深碧綠的通道,直達潭底。
趙無忌緩緩下落,順着那條通道來到了碧水寒潭的底部,在他四周潭水依舊流動,只是與他保持了三四丈的距離。
到了潭底,趙無忌四下一看,不覺微微動容,雖聽清巖說過,可也沒料到這潭底的空間是如此寬廣,他以真氣分開了潭水,到了潭底就覺得四面八方的壓力驟強,趙無忌的神情也逐漸凝重,進入了到了這裡,也就是進入了被神農的那道禁制,他也感受到了那禁制的威力,果然厲害。
“神農封禁碧寒石於此”趙無忌看到了神農的留字,不自覺的唸了一遍,但他冒這麼大的風險來到此地,並不是來欣賞這行篆字,而是來看另一樣東西。
一具白骨安靜的半靠在石壁上,如果這不是白骨,而是一個人,那這個姿勢是很舒適悠閒的,只可惜它是具白骨,白森森的,白的發亮,有着淡淡光芒自白骨上發出,就是這道白芒,把白骨和潭水隔離開來,不然碧水的毒‘性’早就把白骨化了個一乾二淨。
趙無忌的目光就落在了白骨之上,緩緩的來到了白骨前面,碧水微動,趙無忌發出的無形真氣和那道白芒有了接觸,兩股氣息相遇,便引動了周圍潭水的涌動,而在白芒之中的白骨似乎微微一動,那空‘洞’‘洞’的眼孔內,彷彿閃過了一絲寒芒,就在這一刻,白骨彷彿有了生氣,活了過來。
白骨微動,趙無忌神情也是一動,眼神甚爲古怪,驚訝憐憫兼而有之,其中還有些許讚許,隨即他嘆道“真的是你,這是怎麼回事?”他居然對着那具白骨,如此說道,就似在他眼前是個活生生的人。
白骨自然不能回答,在那微微一動後,白骨寂靜了下來,死寂!
趙無忌也沒指望白骨會回答他,他只是心有感嘆才如此一說罷了,水先生的來歷他已明白,清巖猜得不錯,水先生真是那個人,那個本來不可能出現在此地的人,注視了白骨許久,趙無忌又是一聲長嘆,神情不覺有些落寞,他是心有所感,如此人物竟落到了這般地步,這與他真有一點同病相憐的味道,他是‘肉’身盡毀,而水先生是身化白骨,算起來還是水先生勝了一籌,畢竟他還有這副白骨,趙無忌想到了這點,不覺有些好笑,臉上也有了笑容,只是笑容苦澀,還帶有幾許自嘲。
和白骨“對視”了很久很久後,趙無忌的目光才離開了白骨,擡頭向上看去,他的目的已然達到,接下來就是該想辦法從這裡出去了,而神農的禁制卻是有進無出的,趙無忌能出去嗎?
這或許就是他進入渡劫境後的一個最大挑戰,也是他有意製造出來的一個困境,他的修爲想再有突破,就必須有讓他突破的機會,環境,以及強大的對手,敵人,現在他找到了,就在這碧水寒潭!
清巖由西向南極速飛行,身體幻化出的黑‘色’光影,就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快的無法形容,清巖很着急,想到很快就要見到了百里冰,他的心頓時熱到了沸點,但如果他知道趙無忌在他離開後,竟然進入到了碧水寒潭,那他的心只怕就要寒到了冰點,只是他不知道。
他與趙無忌的聯繫是屬於極強的心靈感應,因爲趙無忌曾在他體內呆過很長一段時間,彼此的心意已然相通,但由於趙無忌的修爲一直在清巖之上,所以趙無忌控制了主動權,二人心靈相通,卻只能趙無忌知道清巖的心事,而清巖對於趙無忌的心思是絲毫不知,爲此清巖還抱怨這是很不公平的,太不合理了,一直想要個公道,可這個公道遲遲沒有來,因爲趙無忌總是比他強,強那麼一點點。
清巖飛行了半個時辰,以他此時的修爲,全力飛行起來,實有那種“朝遊北海暮蒼梧”的速度,短短半個時辰就是三四千裡,清巖早已算過,再有半個時辰,就能到了南海,就能見到百里冰。
想着就要見到了百里冰,清巖火熱的心又熱了幾分,他現在是極度興奮,高興,全力御氣飛行的他,眼裡只有前方那一塊不大的範圍,至於其他的,他早就顧不上了。
可就在清巖飛的渾然忘我的時候,在他前方百里之距,也有一道光影也在極速閃動,好快,不,是極快,電一般的速度,要比清巖還要快上幾分,光影快的都有些虛幻,一閃就是十數裡。
清巖是由西向南而飛,那道光影是由南向西飛,正是相對,偏偏看雙方的飛行線路,似乎就在一條線上,而雙方的速度又是那麼快,眼看只有片刻,他們就要來個對對碰,可清巖還沒有發現前方有人,還在極速飛行着。
清巖沒察覺,對方卻早就發現了清巖,也不知爲何,那道光影也不改變線路,也不減緩速度,也不提醒一下清巖,相反那本就快的駭人的速度竟然又加快了一些,一閃之間,雙方的距離就只有短短的十里了。
如此近了,清巖好歹也是最強高手了,總算也有了察覺,神視一動,隨即大駭,就在他有所察覺之時,對方就已到了眼前,是眼前,絕對的眼前,清巖急忙收勢,可在如此快的速度下,他怎能說停就停穩住身形,更不能與對方撞個滿懷,清巖只能勉強改變了一下方向,向着右側一偏,微微的一偏。
“咦!”對於清巖的快速反應,那道光影甚爲驚訝,不過驚訝之中還有頗多驚喜,是無法掩蓋的欣喜。
清巖一側,雙方就是擦肩而過,彼此間的距離只有絲毫,一絲一毫的距離,好險!
“好險!”清岩心裡叫了一聲,他可沒什麼驚喜,有的只是怒氣,如果不是自己這麼一側,那後果可就嚴重了,這要是碰上了,鼻青臉腫是小事,粉身碎骨也不是沒可能,可就在剛纔那一刻,清巖分明感覺到了對方是有意往自己身上撞來的,自己在躲,而他竟是……,這真是太過分了!
清巖怒氣衝衝的回身,而那道光影也穩住了身形,也轉身面向了清巖,二人又來了個面對面,而且還是眼對眼。
“你這人……怎麼……回事……”清巖首先質問,可在見到對方形象後,他說不下去了。
而那人對於清巖的質問,完全不在意,嘿嘿一笑的道“小子,很不錯嘛!不錯,有點意思!”
小子的稱呼,清巖覺得有點刺耳,更讓他彆扭的是對方的那身裝扮和形象。
對方身形很高,很高,高而瘦,當然他再高再瘦也不會讓清巖覺得彆扭,讓清巖不順眼的是,那人的一身行頭,那簡直就是兩個字“破”和“爛”,破爛之極。
衣服是什麼顏‘色’早就看不出來了,應該是……,真是看不出來,那上身破的只剩下了兩片大袖,就似兩個大大的破口袋,兩個肩膀‘露’出了大半,還有半個‘胸’膛也在外面,清巖都有些奇怪,衣服都成這樣了,他怎麼還能穿得住,不過,這個清巖還能忍受,最令清巖無法接受的是,是這位的下半身,那就‘精’彩了,本是一襲長袍,卻沒了下襬,只有幾條碎布在那裡迎風飄‘蕩’,碎布下面理應是條‘褲’子,只是‘褲’子破爛的程度更在外衣之上,只有半個‘褲’‘腿’,另一半不知去向,‘露’出了一條幹乾瘦瘦的長‘腿’,‘腿’‘露’的很徹底,一直到了大‘腿’根,只差一點就成了開襠‘褲’,在碎布下,大‘腿’隱現,真有些‘春’光無法掩蓋的味道。
身體如此‘裸’‘露’,那人卻是毫無羞‘色’,不對,就是他有什麼表情,清巖也無法看到,因爲這位的臉上,鬍子已和頭髮,眉‘毛’‘混’成了一塊,根本分不清那些應該是鬍子那些應該是頭髮,眉‘毛’,那些生長旺盛的鬚髮黑漆漆的,‘亂’七八糟的糾纏在一起,就像一團‘亂’糟糟藤蔓,佔據了他的整個臉,什麼臉型,鼻子,嘴巴都看不到,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那雙眼睛,那也是他身上最醒目,甚至可稱爲最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