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觸天殿內走出。
殿外，已圍滿了圍觀的弟子。
“快看！王景行出來了！”
有眼尖的弟子低聲驚呼，頓時引來一片喧鬧。
“王景行，你居然還敢回來？”
一名貌美的女弟子憤怒出列，抽出腰間軟劍，遙遙指向他。
“姐妹們，教訓這個淫蟲！”
一羣男弟子嬉笑不已，環抱雙手站立兩側，露出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諸位且慢。”
王乾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先是打量了尹漸一眼，撇了撇嘴。
“居然沒被脾氣暴躁的二長老拍死？”
搖頭一嘆，微笑道：“奉掌教至尊命，我要帶這個...這個誰？”
“喂！你叫啥名字來着？”
尹漸本不欲理會這個眼高於頂的傢伙，可礙於寄人籬下，還是沉聲道：“牛力。”
“牛力？”
“好俗的名字！俗俗俗！”
“果然是粗鄙的武者！”
大量弟子投來鄙夷的目光。
覺得這矮壯男子的存在，對於觸天峰來說，猶如在一片花海中，拉了一泡屎。
臭不可聞。
“牛力，你需要進行問心測試。”
王乾露出玩味笑容：“你不要誤會，這不是針對你。”
“每一位加入觸天峰的弟子，都需要經過這等考驗，驗明心性，防止別有用心之人潛入。”
尹漸內心一沉，居然還有問心測試？
來之前，陸爭可沒和他說過啊？
“行了，你且隨我來。”
王乾邊走邊笑：“通過了，你自然也就可以正式留在觸天峰。”
“那要是沒通過呢？被逐出山門？”
尹漸試探道。
“呵呵！”
王乾冷笑不已，面露殺機。
尹漸沉默下來，已經知道答案。
“這到底是觸天峰，還是整人峰！”
他內心怒罵不已，本以爲救下掌教之子，能在觸天峰爲所欲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說不定還能調戲幾個女弟子。
卻沒想到，處處受人排擠。
尤其是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義子王乾！
想到這裡，尹漸瞪了一眼唯唯諾諾的王景行。
真是不爭氣！
跟隨王乾來到一座高樓前，三人停下腳步。
身後，則是一衆好奇圍觀之人。
“你是武道七品，因此不需要測試資質。”
王乾指了指樓閣，示意道：“進去吧。”
“牛哥，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王景行拍着胸脯安慰道。
“哦。”
尹漸點了點頭，也不多說，深吸一口氣，徑直走了進去。
“他進去了？”
穹天上人坐在主位，沉聲發問。
“是的。”
和顏悅色的莫長老輕聲一笑，雙手抱圓，殿內突然出現一汪水鏡。
鏡內，正是尹漸在問心閣內的身影。
衆長老不禁露出好奇的目光，想要看看，此人究竟是何心性。
穹天上人更是雙眼一閃，默默觀察起來。
......
問心閣第一層。
一進大門，尹漸眼前便霍然開朗。
閣內，處處都是閃爍的金光，而在視線盡頭，擺放一尊怒目佛陀。
佛陀通體鎏金，散發出陣陣恐怖威壓。
顯然，是經過佛門高僧加持過的。
尹漸隨意掃了一眼，眉頭一皺。
仔細打量幾眼，確定沒別的古怪後，徑直朝二樓行去。
“他沒拜佛陀？”
問心閣外的弟子們，有些驚訝。
這可是佛門高僧加持的佛陀像，心有執念與罪惡之人，見之莫有不拜者。
“沒想到，這個武夫心性還算純粹。”
一名長老頷首點頭，面露滿意之色。
“快意恩仇，本就是俠客所行，講究的就是一個問心無愧。”
遊走過江湖的外事長老微微一笑，並不覺得詫異。
走上問心閣第二層，盡頭擺放的，是一位道袍老者像。
此像散發層層清光，照耀在身上，令尹漸神智清醒，思維通達。
“是道門老祖像！”
“當初，我就是在這裡跪拜下來的。”
“我也是。”
觸天峰弟子們感慨交流，他們之中，絕大部分的人，都拜在這裡。
也正是因爲如此才能順利加入觸天峰。
第一層，問心。
第二層，問道！
問的，就是你的仙道！
出乎意料的，尹漸同樣只是看了一眼老者像，便微微搖頭，又朝第三層行去。
“咦？他居然沒拜？”
脾氣暴躁的二長老微鎖眉頭，面露不悅。
“莫非他並非誠心加入觸天峰？”
穹天上人面露冷笑，心中掠過一絲殺機。
第三層盡頭，擺放的是一座儒道聖人像。
但卻不是尹漸熟悉的心學至聖，而是另一位容貌威嚴之人。
“想來，這便是理學至聖？”
尹漸默默想着，內心毫無波動，朝第四層走去。
“儒道也沒拜？”
“那第四層的武道，他應該會拜了吧？”
衆人猜測之間，尹漸已走上問心閣第四層。
第四層盡頭，擺放一座無麪人像，手持長劍，腳踩惡鬼，一身正氣。
此乃江湖俠客像。
尹漸內心有所觸動，想要俯身跪下，卻始終覺着缺了點什麼。
“快看！他要跪了！”
“果然是一階粗鄙武者！”
衆多長老們也面露微笑，心中確定，恐怕這個牛力，要止步第四層。
然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尹漸掙扎了幾下，又擡腿朝第五層走去。
“他沒跪？”
“這怎麼可能？”
衆人驚訝不已，穹天上人的目光中，更是掠過沉思。
第五層盡頭，擺放一座帝王雕像。
威嚴無比，腳踩神龍，目光傲視一切。
穹天上人身子微微一緊，準備隨時出手殺人。
然而，尹漸只是瞟了一眼，便繼續上樓。
“怎麼會？”
穹天上人有些難以置信，而其餘的長老則面不改色，似乎對此並不意外。
在他們心中，牛力與巡天府有仇，得罪朝廷，自然不可能跪拜帝王。
可穹天上人，卻已將其默認爲，最近那個大名鼎鼎的尹巡天。
身爲巡天府巡天使，天子鷹犬，應當對帝王心懷崇敬纔對。
怎麼會毫無反應？
哪怕尹漸有一絲絲古怪，穹天上人都能確定他的身份。
讓尹漸來問心，主要就是問的第五層，帝王之心！
“難道我與巨力金剛猜錯了，他並非是尹漸？”
穹天上人心中閃過疑惑。
第六層！
盡頭，並沒有雕像。
而是一大堆金銀財寶！
尹漸看到足以亮瞎雙眼的財寶，頓時呼吸急促起來。
“這恐怕有幾十萬兩銀子！！！”
內心的小人，正在瘋狂咆哮，尹漸歡呼一聲，居然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
“原來他注重的，是財富。”
長老與弟子們面露不屑。
“他不是尹漸。”
穹天上人徹底冷靜下來，朝大殿後頭傳音。
“的確。”
巨力金剛沉聲一嘆：“世人皆知，巡天府尹巡天，忠肝義膽，視錢財如糞土。”
眼前這個貪圖財富之人，又怎麼可能會是那位品德高尚的尹巡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