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進合*歡殿,恍如隔世。那棵合*歡樹仍舊在殿外飄搖着,追月扶着起伏不定的心口,那裡傳來絲絲隱痛,她顧不得這麼,微微停歇後,便朝後殿奔去悅。
趴在池邊奮力想要擰開動那個龍頭,卻始終紋絲不動,這時候一隻手伸了過來。
“我幫你!”追月轉過頭,看到九色,無常都站在那裡,一邊五尾還扶着幽雲,甚至還有一身白衣的上官傑。他們都靜靜的看着她。
身旁的沁寒擰動機關,後堂的門在石板移動的沉悶聲音裡緩緩打開。
追月深吸口氣,靜靜的走進去。
後堂裡,寒氣逼人。追月輕撫上那個棺,撥開寒霜,裡面的那縷熒光,淡的幾乎都要看不到了。
追月無數次的警告自己,可是仍舊讓不爭氣的眼淚落了下來,珠子啪嗒一聲掉在棺蓋上,裡面的熒光似乎閃了閃。
“追月,啓動天書,只能靠你的陰極之力。”上官傑走上前,扶着她的肩。
“可上面的巫族圖騰,我看不懂,而且陰極之力,我沒辦法操控,不知道如何讓它匯聚如何讓它散去。”追月轉過身,看着沁寒他們,將手裡的天書捧了出來。
無常下意識的握緊拳頭,往後退了幾步。
“師兄,既然一時還無辦法,我看我還是先去迦葉殿處理下失蹤弟子的事情。”說着,無常便往門外退去攙。
“也好,你們都去吧,守了這麼多天。九色你留下以備不時之需,這裡幾乎個個身上都有傷了。”說着沁寒走到上官傑身前,“上官前輩可否也留下指點一二?”
上官傑冷眸看了看殿外的無常,點了點頭。
“我也要留下!”幽雲踉蹌着上前,五尾緊張的跟在身後。
“也罷,你便在前殿休息養傷吧。”沁寒揮了揮衣袖,示意五尾帶着他下去休息。
無常眸光微斂,越過他們看了看仍舊一臉哀傷看着冰棺的追月,轉身便走。
後堂之門,緩緩閉合。
“上官前輩,這天書……”沁寒看着趴在冰棺上的追月手裡握着的那本枯黃的東西,“這天書,當初天都是先長門是如何使用的?”
“數千年前,天書都是由十大長老,對月祭祀後,便能催動靈力,拯救生靈,駕馭六界,函蓋乾坤。”上官傑眯着眸子,看着外面飛流而下的晴川瀑,負手而立,“只是因爲那場天地動容的仙魔大戰,守護天書的長老和他們的嫡傳弟子最後拼勁全力,也只是將天書幻做衣衫,和紫蝶的肉身一同沉在暗黑之源的入口神殿裡,才逃過那次天劫。只是,這天書裡的圖騰,咒符……能看懂的人,已盡數在那場劫難裡逝去,即便是我也是無能爲力。”
聽他如是說,沁寒那美豔無雙的眸子染上一層寒霜。如今只剩兩日,可如何是好。下闋紛亂不斷,即便魔君遁去,可不是說沒有捲土重來的可能,如今出雲卻是這般模樣,整個天都似乎都好像風雨飄搖,危機四伏。而且,根據上次欲毒的事情來看,天都內部定是有他界派來沉底的人,否則……
沁寒想得出神,一旁的九色上前道:“那陰極之力是什麼?”
上官傑轉過身,看了一眼追月,“她身上蘊藏的靈力,那邊是陰極之力。”
沁寒和九色瞬間都驚詫的看着追月,追月自己也是一臉茫然。
“前輩,這陰極之力到底是什麼來歷?”
“不僅有陰極之力,還有陽極,而且……還有一個煉化石。只是到底他們三者之間是什麼淵源,我也不得而知。”
沁寒他們不禁都沉思起來,他們入天都的日子和上官傑比起來,都是算晚生後輩了。既然連他都不甚清楚,他們也是一無所知了。
突然,追月手裡的書頁上,那些金色的字符瞬間閃過一絲靈動的光。追月睜大了眼睛看着手裡的東西,隨即大喊一聲,“你們快看,書有反應!”
衆人湊上前,都盯着那古老的書頁。可是剛纔那一閃而過之後,便又恢復到了之前的樣子,毫無生氣。
“師叔,你也不認識這些麼?你不是巫族之後?”
追月見書頁遞到沁寒眼前,沁寒眯着眸子,想要伸手去觸碰那天書,卻見天書忽然好似有靈性一般顫抖一下,頁面的金色字符又閃動了一下。
“這……”大家都面面相覷。
“追月,你將天書翻開看看裡面有什麼。”
聽了九色的建議,追月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將第一頁書打開,可上面卻空無一物。追月以爲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她使勁揉了揉,再次盯着書頁,還是一片空,什麼都沒有。
“你們看,這書是空的!”追月將手裡的書展現在衆人眼前。
九色衝上前,眯着眼眸看了半天,上官傑也是不置可否的表情。卻只有沁寒,一臉認真。
“不,上面有字!”
“難道,只有巫族之後才能開到天書的內容!”九色驚訝的看着身旁的沁寒,“師兄,上面寫了什麼?”
“都是一些祭祀的悼詞……”沁寒皺着眉,“追月,你再翻開後面我看看。”
追月趕緊把書小心翼翼的往後翻了一頁,又舉到沁寒眼前。見他不言語,她又試探着翻了一頁。
不多時,一本書便被她翻完了。
“師叔,裡面說了什麼?有沒有救出雲的辦法?”
沁寒輕嘆一聲,好似十分的失望和疑惑,“上面都是祝禱祭祀日月神的巫族詩歌。”
“怎麼會這樣……”追月不敢相信,將天書翻了翻,自己千辛萬苦找回來的天書,卻毫無用處。
“沁寒,裡面真的沒有相關的東西?難道天書數千年傳承下來,只是徒有虛名?”九色看着上官傑和沁寒,又將天書從追月手裡一把奪過來,卻不想他一聲慘叫,“啊——”
他伸出去奪天書的手,不知被什麼生生割出無數道細小的血口子。九色看着自己鮮血淋漓的手,他身爲天都首座之一,即便不是玄仙,卻也是真仙之身,怎地就這樣被一本書……
“看來天書另有蹊蹺,容我們再斟酌。”上官傑拍了拍追月的肩頭,“不如我們先出去吧!我看前殿有我天都古籍,或許能從裡面找出些線索。”
“你們出去,我想再呆一會。”追月靠着冰棺坐着,目不斜視的看着裡面。
九色剛要上前,卻被沁寒制止,隨即也悻悻的跟着其他二人出去。
迦葉殿裡,無常坐在桌前,可雙手卻緊緊的握着,皮膚下的暗紅色猶如蠕蟲一般,在裡面來回逡巡。他盯着自己的手掌,眸光微茫,隨即閉上眼,催動靈力,將那些躁動不安的蟲子壓制下去。
“你這是極致情蠱……”靜虛從一旁的黑暗裡閃了出來,看着他壓制蠱蟲。
“你確定?”無常將手背用黑色的紗縛住,以便和自己的衣衫融爲一色,也好將那些隨時出現的異象藏住。
靜虛走上前,將一個小本子往無常桌上一扔,“我師父的魂魄呢?”
無常將那本冊子拿起來看了一眼,上面盡數是靈域的字體,隨即將東西往桌上一扔,他並沒有回答靜虛的話,“上面說什麼?我的蠱何解?”
靜虛頓了頓,“極致情蠱,有名三世幻心。解蠱,除非下蠱者自願放開自己的血,才得解脫,否則便是爲情所困,被心愛之人拋棄,三世成魔。這個蠱一直都是在一個叫翩翩的靈媒手裡。”
“三世幻心……”無常反覆唸叨這個名字,“我怎知蠱引是誰?”
“你中蠱之後,看到的第一個人,無論男女,便是蠱引,你會對他情根深種。”靜虛說完冷眸睨着他,“我師父的魂魄呢?寂滅已經不知道躲到哪裡,暗黑殿裡只有我師父的肉身,他的魂魄卻被引了出來。”
靜虛聽聞白玉宮衆人大戰寂滅後歸來,便趁這機會,去了暗黑殿,不想去了,就見到他師父的肉身被懸在半空,腳上掛着定魂墜,眉心微紅,看來是被人生生抽走了魂魄。羅剎已亡,血魔也逃出生天在白玉宮,欲魔,寂滅重傷不知所蹤。剩下會下手做這樣損陰鷙的事的人,只有眼前這位煞。
無常正在思索,自己何時中蠱,卻不想靜靜虛一番話,讓他笑了起來,“呵呵……你小子倒是不笨!”說着,他走下殿來,伸手拍了怕靜虛的肩,卻被他一側身躲過。
“你在幫我辦件事,我便把你師父的三魂七魄盡數還給你。”
“你……”靜虛一臉怒氣,但是爲了師父,“什麼事!”
“將欲魔的下落查到。”即便不知道自己何時中蠱,也不知道蠱引是誰,但是總能將下蠱之人找到。
靜虛恨恨的瞟了他一樣,隨即揚長而去。
無常慢慢轉過身,走到黑暗裡,那裡站着一個人。無常伸手扶了扶他的臉,“還是你省事,讓你幹嘛就幹嘛!從不反抗!”
一陣光影,卻見天琪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目光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