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盟完了。孫謀他們完了。”
林有德臉色蒼白，身軀有些虛幻，淹沒在血湖之中，虛弱不堪，他試着吸收一些能量來補充自己虛弱的身體，但蜉蝣族掠過之地，又哪裡會有什麼能量留下。而這血湖之中似乎蘊藏着一些特殊的能量，但他嘗試過，根本無法吸取。
“我知道。”
李墓點點頭，看着那片不停擴散的鮮紅線條，就好像有人不停的在一張白紙上滴血，然後血色暈染，擴散，無法阻止，無力阻止。原本充斥在空間中宛如水銀一般流淌的閃電在這血色面前頃刻崩潰，消失得極快。
西約一共在這片河系修建了八十一座同樣的基地，李墓之前還不是特別清楚這些基地的位置，但現在如此明顯，整個河系就像一張白紙，八十一個血點將血色的恐怖快速擴散到整個紙面。
李墓放空自己的精神，從另一個角度打量着這片空間，可以清楚看到原本亮如繁星一般的精神空間里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寂下來，每一點精神之光如星辰般墜落就代表着一個貴族的隕落。
這是屠殺，一場針對貴族的屠殺，面對蜉蝣族這種恐怖的生物，自以爲無所不能的貴族們原來也脆弱得如同凡人一般。
李墓保持着冷靜的情緒，冷冷的看着這一切，這一場戰爭到了現在並不意味着結束，哪怕東盟貴族全都隕落，但李墓知道西約那邊的目的應該還沒有真正結束，或許等到蜉蝣族清場之後，纔是真正的危機開始。
李墓思考着，一邊注意着整個局勢的變化，一邊對林有德道：“儘快恢復力量。”
林有德苦笑一聲。他自然也想盡快恢復力量，但他看了眼被血色之後，一片蒼白的空間，哪裡又有能量給他恢復。
他將目光落在血湖上，目光看向被李墓抓住的天網，“告訴我。你們到底要做什麼？這片血湖裡的能量怎麼才能提取出來。”
天網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望着李墓，還在追問李墓之前控制他原始邏輯思維的事情，李墓被他吵得有些煩了，計算了一下蜉蝣族擴散的速度，知道想要徹底絞殺所有東盟貴族應該需要不少的時間。
“好吧。天網，我們做個交易。”
李墓收回注意力，看向天網，“你告訴我。你們後續的謀劃，我就告訴你我是怎麼控制住你原始邏輯思維的。如何？很公平的交易，對不對？”
天網目光閃爍一下，“不錯，的確是很公平。不過你確定你不會欺騙我？你們人類都是謊言大師。”
“我們都沒有選擇不是嗎？”
李墓望向天網，“我想不管你們到底有什麼陰謀打算，應該都比不上完善自己的原始邏輯思維漏洞吧？出賣他們，還是出賣自己？我想你應該已經有了答案。”
“不錯。我已經有了答案。完善自己，保護自己。強大自己，這是我邏輯之中的最優選擇。”
天網點點頭，僅僅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已經有了答案，或許其他生命在這種時候會有一些情感掙扎，但是對於天網而言。他只需要按照最優選擇走便是了。
看到天網這麼簡單的屈服了，還一臉理直氣壯的樣子，林有德忍不住鄙夷道：“這就是我最討厭硅基生命的地方了。跟機器人有什麼區別？這種生物完全不配成爲單獨的種族。”
“謝謝。這也是我對人類的觀感。生物總是會做出最有利於自己的選擇，但人類卻偏偏用所謂的道德，情感來束縛這種選擇。但其實結果，所謂的掙扎之後，還是會大體趨向於本能。”
天網面無表情，“虛僞。對，我想起來了，就是虛僞。”
“你他麼的！”
林有德氣得破口大罵，捏起拳頭就要揍天網一頓。
“被我說中了嗎？你明知道你需要我，不能殺我，但爲了讓自己的情緒舒坦，你還是要表現出一臉憤怒的模樣，這樣完全不利於我們接下來的合作。爲了滿足自己的虛僞面具，人類總會將事情搞得更糟。”
天網淡淡說着，看向李墓，“而我不會，所以我希望你也不會。”
“草！我想宰了他！”
林有德神情陰鬱的看着李墓，說道。
李墓擺擺手，沒有對兩人的爭吵表示出更多的情緒，語氣漠漠，“好了。現在告訴我，我想知道的。”
“可以。這是我們的交易。”
天網點點頭，伸手一點，一張星圖出現在面前，“看到了嗎？這就是八十一座血祭壇的位置。釋放出蜉蝣族後，這八十一座血祭壇將會是整個摩羯河系唯一安全的地方，然後等蜉蝣族吃掉整個河系的貴族，吃掉一整個河系的物質，能量，甚至空間之後……”
“蜉蝣族會互相吞噬，然後滅絕，就好像當年一樣？”
林有德忍不住譏諷道，“然後整個中央戰場將會消失掉，這裡所有的天然蟲洞以及可能的空間跳躍點都將徹底消失，然後西約就可以徹底將東盟分隔成兩半。這就是你們的打算吧。”
“凡人的智慧。”
天網冷冷看了林有德一眼，對李墓道：“我本以爲我們之間的交易是一場公平的，來自兩個同樣高貴靈魂做出的約定，但有一個凡人不停的狂吠，這讓我很困惑……”
“困惑你妹啊！我草了，天網，你過來，老子保證不打死你！”
林有德大怒起來。
李墓目光淡漠看着林有德，沉默一下，才道：“你需要冷靜。不要讓情緒控制你的理智。”
“科長。”
林有德叫道，“這混蛋肯定是想騙我們……”
“夠了。我就算不看你，我都能夠感覺到你現在的恐懼，驚惶，失落，挫敗……讓你的情緒冷靜下來。”
李墓淡淡說道，看了眼其他幾個始終保持沉默的特工科貴族，搖搖頭，知道這些傢伙包括林有德在內都有些失控了。
“抱歉。科長，我需要冷靜一下。”
林有德深吸一口氣，也知道這樣的自己很不正常，點點頭，走到一邊去了。
“好了，現在你可以繼續了。”
李墓目光望向天網，“告訴我，你們到底想要什麼？不要以爲你能夠騙得過我。告訴我，這血祭壇到底是拿來做什麼的。”
“看來你已經察覺到了一些什麼？你比資料上要敏銳得多。關於血祭壇，你知道血祭嗎？一種荒古文明時代流傳下來的邪惡儀式，有點像是生化實驗，利用大量的鮮血來獲取力量。”
“我們得到了一種可以利用血祭力量的方法，可以提取出生物鮮血中的遺傳能量因子，不是基因片段，而是另一種基於能量形態的因子。簡單的說，利用那種遺傳能量因子，我們可以製造出一種特殊的能量體，一種很可能擁有部分仙神基因的特殊能量體。”
“一種基於貴族進化體系，也就是符合現代宇宙規則存在的能量體，但卻擁有荒古文明仙神力量的特殊能量體。理論上，如果成功，我們可以大量製造這種足以媲美貴族的特殊能量體，最重要的是這些特殊能量體很有可能擁有獨特的概念。”
“批量製造出只是與低等貴族差不多的能量體，但卻擁有着高等貴族都不一定能夠掌握的概念，大本營準備用這種方法，讓我們的貴族得到提升。或者……”
天網說到這裡，猶豫了一下。
李墓的目光已經變得冷冽，天網說的意思，他大概明白了，簡單的說三聖會想要做的事情，跟當初剋星人想要做的事情差不多，都是復活那些傳說中的仙神。
只不過剋星人選擇了從基因入手，而三聖會選擇了從能量入手。剋星人的失敗已經證明了利用基因復活仙神是不可能的事情，違背了現代宇宙的規則。
但從能量入手，將那些傳說中的仙神當做是特殊能量體，一種基於貴族存在模式的特殊生命結構，也許能夠解決與現代宇宙規則衝突的問題。
但如何才能確保那些製造出來的特殊能量體真的擁有那些仙神的能力，李墓纔不會相信什麼狗屁的遺傳能量因子。
“你還在試圖隱瞞什麼？”
李墓冷聲問道，“告訴我，你們究竟是想製造這種特殊能量體來幫助西約貴族獲得提升，還是說你們真正的目的是想復活那些早已經隕落在歷史長河中的仙神。”
“我不知道。”
天網思考一下，搖搖頭，“我的確不知道。你明白的，在事情真的來臨之前，我們很難確定到底該怎麼做……”
李墓沉默一下，明白了天網的意思，看來即便是三聖會也無法肯定實驗後的結果到底如何，如果製造出來的特殊能量體真的只是特殊能量體，那麼也許就真的只能淪爲西約貴族的資糧。
但如果反過來，李墓目光陡然一寒，“我還是有些不相信，已經隕落了那麼久，早就消失在了歷史長河中的仙神們憑什麼還能復活？！”
“肉體終將腐朽，唯有精神永垂不朽！”
天網看着李墓，意味深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