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餘杭封地,朱門原有萬畝田

處理完縣衙的工作後,下午李問道就帶着渾家打馬直奔餘杭。從臨安縣衙到林月瞳在餘杭的封地不過四十里路,兩人信馬由繮,不緊不慢地策馬前行。跑了二十多裡地,林月瞳領着李問道延一條小路向北而去,又跑了一兩里路,沃野良田出現在李問道眼前,許是入了冬,黃昏十分,田地裡並沒有農人在勞作。李問道正要開口問渾家可是快到了,就見林月瞳突然就從馬上站了起來,一雙小腳輕點馬鞍,接着就飛到了李問道懷裡,面對面地緊緊摟抱着李問道,“哥哥,”聲音有點撒嬌。

“怎麼了?”李問道任她抱着,將馬速將了下來。

“我就是想抱着你,一路上你也不理我。”怎麼理?各自騎着馬,沒法聊天的。無奈的李問道只好笑了笑,“月瞳,快到了嗎?”

“嗯,還有五里路吧。”

不經意間,李問道發現西北邊似乎有一大片水面,夕陽西下,微微泛着波光。“那是南湖,餘杭最大的湖,很美的。我的封地就在湖的東南邊,以後那裡就是哥哥的財產了。”說着,林月瞳把腦袋在李問道懷裡蹭了蹭,伸出小舌頭舔了下郎君的下巴,“嘻嘻”一笑。

“再不安分,今晚把你整治了。”李問道威脅着。

“你哪晚放過我了?就算不方便也得用嘴,煩人!”月瞳撒着嬌 ,還帶着點小委屈。

一路親親我我,甜甜蜜蜜,很快前方出現零落的房舍。林月瞳急忙掙脫郎君的懷抱,飛回自己的馬上,坐好之後還不忘衝着郎君撅撅小嘴。

零零落落有幾處房舍,池塘邊一些孩童在玩耍,越往前去,房舍越多,農閒時節,似乎大家都沒事可幹了,男人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看見李問道夫妻二人策馬而來,看了一眼便不再理會。幾個孩童興沖沖地跟在馬後跑了一段,大人們喝止幾句,便又沖沖跑回。家家炊煙裊裊,應該是女人們在做飯。

“月瞳,怎麼他們都不認識你嗎?”李問道好奇地問道。

“我每次來回都是坐着馬車,到了也只在莊園裡不出來,只有莊園的下人和封地的幾個管事見過我。”林月瞳搖了搖頭。

“這麼乖?”

“是呀,你的渾家可乖了,乖乖地等着自己長大,好把自己清清白白地送給你。”林月瞳白了他一眼。

正說着,眼前出現出現一處莊園,朱門高牆。門前兩座高大的石獅子分左右立在兩邊,再往旁邊,各立着一排拴馬樁。此時大門緊閉,門前的空地上一羣找食的鳥雀被二人驚動,撲騰騰四散飛離。

到了門前,李問道翻身下馬,轉頭看見渾家端坐馬上,張開雙臂看着他,李問道走過去將她抱下馬來。

敲門聲傳進去不久,大門咯吱一聲從裡打開一條縫,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廝探出頭來,看見青衣小帽的李問道,不禁一愣,剛想出聲相問,又看見站在李問道身邊的林月瞳,不由得大驚失色,慌忙跪下行禮。林月瞳擺了擺手,將馬鞭交於他,便拉着李問道進了門。

大門內倒是好大一片地方,幾個下人裝扮的男女,正在勞作,看見林月瞳後,紛紛停下手中活計,跪下行禮,一個小廝裝扮的少年慌忙向內門跑去。還沒等林月瞳拉着李問道走到內門,兩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帶着幾個下人匆忙由內門而來,看見林月瞳後,盡都跪下行禮,“不知公主回來,奴婢們未曾相迎,還望公主恕罪。”

封地裡的下人、田戶都是主人的農奴,見到主人是需要跪下行禮的。

林月瞳笑着伸手一擺,“是我和駙馬回來匆忙,怪不得你們,都起來吧。”

衆人聽她如此一說,知道是新主人來了,又忙向李問道行禮:“不知主人駕到,還望主人恕罪。”

李問道笑了笑,說到:“都起來吧。”

衆人這才起身。最前面的一箇中年管事衝着李問道又是一輯,恭謹地說到:“主人,奴婢們自公主與駙馬成親以來,一直在莊園裡恭候着公主駙馬前來,到今天可算是把兩位主人給盼來了。請主人與公主隨錢德功,噢不,李德功進內院休息,奴這就安排衆人前來拜見主人。”

從今往後,林月瞳餘杭封地裡的下人將不再姓錢,而是隨着原主人、現在的女主人一起改姓李了。林月瞳的全名現在應該叫李林月瞳。如果明知一個女子已婚,在正式場合仍然稱呼她孃家的名字,那就等同於在侮辱該女子,是非常失禮和惡劣的事。

晚飯後,月瞳在書房外面的涼亭裡彈琴,曲調歡快。《胡笳十八拍》說的是文姬歸漢的事,倒也貼合莊園如今的情況,畢竟莊園的錢、糧、地、人一起隨着主人歸了李家。書房裡,李問道在查看莊園五年來的賬目,林月瞳十二歲被封餘杭郡主,受此封地,如今她十七歲,正好五年了。五年來,莊園的情況,月瞳幾乎沒怎麼問事,雖然每年都來,她也只是從幾個管事那裡聽個結果,具體賬目、以及農田耕種什麼的,也沒多問。

一個時辰後,已經洗過澡的月瞳只穿着抹胸和褲子,披着厚厚的襦衣,散着頭髮,端着熱茶來到李問道身邊,將茶杯放在李問道身前書桌上,頭靠在李問道肩膀上,“看好了嗎?”

“好了,賬目倒是清楚,明天我們去庫房再查驗一下。對了月瞳,你的封地不是三千五百畝嗎?怎麼賬上有一萬多畝?多出近萬畝?還有,農戶居然也有五百戶?”李問道有些驚奇。

“原本就不止三千五百畝,那是官府登記在冊的數字,實際上五年前就多出了一倍。這幾年北方戰亂不斷,大批北民南來避禍,我就讓幾個管事把他們都安置下來,讓他們在南湖附近開荒,多出的萬畝良田按照咱們吳越律法,是不需要納稅的,所以官府並未登記在冊。”說着,月瞳已經將整個身子都縮在了李問道的懷裡。

“月瞳,這幾年冬季農閒可安排農戶興修水渠,做些勞役?”

“沒有,湖邊水澤衆多,春季勉強夠用,所以就沒有再做勞役。”

“勉強夠用怎麼行?萬一遇到大旱就麻煩了。”

“嗯,隨你以後怎麼打算,我只幫你看着家。哥哥,你去洗洗吧,明天我陪你去庫房看看。”

李問道用了三天的時間把莊園的庫房、田地、農具、附屬的農奴還有池塘水渠都大致查看了一邊,頭一天月瞳還跟着去玩,後面兩天就剩下李問道一個人了。第四天下午,李問道在書房裡接見了三個管事,他們分別負責莊園內、莊園外的農田農戶、餘杭縣城裡的一些商鋪以及最近在杭州府和臨安縣開設的商鋪。末了,李問道提到了利用農閒時間組織農戶修整水渠之事,這也是李問道今天召集他們來的主要事宜。

一番交談安排後,三人退出,月瞳走了進來。

“談好了?”

“好了,明天李德田會安排農奴們分批出去修整水渠,開挖水道,李德功、李德財二人從旁協助。所需費用、吃食由莊園負責。”說完他把渾家摟進懷裡,“這幾天忙着莊園的事,冷落你了。”

月瞳搖了搖頭,笑道:“你還知道你有渾家的啊,整天在外面,也不管我了。”

李問道嘿嘿一笑,將渾家抱了起來,輕輕放在書房的小榻上。林月瞳閉上眼睛,“哥哥,你先抱我一會,好嗎?”

抱着就抱着吧,月瞳的腳還不老實,在李問道的身上劃來劃去的。

“不要,先和我說會話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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