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離開了,來時無影,去時無蹤!
至於黑袍人去了哪裡,黎境不敢問,他非常明白像前輩這樣的世外高人行事不是他們能揣摩的,他也不敢揣摩。
書院裡鴉雀無聲,沒有人敢說話,先前黑袍人那話還回蕩在他們的耳邊,他們都低沉着頭,不知是懊惱還是羞愧。
那新弟子此時卻是顯得有些侷促,因爲書院院長的目光正在自己的身上,他不知怎麼辦。
“院……院長……”
“你叫什麼名字?”黎境問道,收眼前這弟子爲自己的親傳弟子是那前輩的安排,黎境不敢不從。
“塗真!”
“塗真?按理說你修爲尚低且天賦一般,本來你是沒有機會做我親傳弟子,可是今日你所表現卻甚得我心,只是你也聽見先前前輩所說,這三千石階你還得親自走上一遭,你可願意?”
塗真望着那三千石階,他已經是從不少文獻中知道這三千石階並不簡單,能堅持走完的都是意志非常堅定之人,他可以相信自己身後這些書院弟子若是真走這三千石階,到時候能留下來的怕是十不存一了。
那麼,自己願意嗎?
塗真最後還是點頭承認下來,既然自己已經是到了書院,那麼不管如何自己一定得想方設法地留下來。
黎境見塗真並沒有退縮,心裡對這新弟子又是高看幾分,或許收這麼一個親傳弟子也不見得是一件不好的事情,至少塗真到目前爲止的表現可以當起這書院大弟子的身份。
“那麼,你準備好了之後,爲師便送你下山吧,你放心,爲師會在石階的盡頭親自等你。”
黎境在塗真面前已經是將自己的自稱改爲爲師,算是認同了黎境作爲自己弟子的身份。何況,他還說出要親自在書院門前迎接塗真,這等待遇如今那些曾經高高在上的內院弟子只能是眼紅了。
塗真明白院長的意思,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叩首貼地,“謝師父厚愛,徒兒定不辱命。”
黎境微微頷首,目光又落到此時目光復雜的一衆弟子身上,這些弟子過些時日恐怕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離開書院,可這又有什麼辦法了,先前屈志明拜山那一幕就已經註定這羣人留不住了。
“走吧,該走的都走吧,書院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再這麼下去書院可就真的要毀在我手裡……”
苦境書院這些年頗具盛名,若是書院真的在他黎境的手裡一落千丈,他可是沒有任何顏面去見歷代院長了。
好在如今書院突然跳出這麼一個書院創始人來,黎境相信以這人的實力而言,至少書院是不懼怕其他宗門的挑釁,要知道苦境這麼多來可是備受其他宗門的打擊啊!
何況,他黎境如今也算是正兒八經的道尊高手了,是站在苦境最頂端的實力。
“唉……老了,老了,趁現在還有些精力是該好好打理這個書院了,總不能給溪丫頭留一個爛攤子……丫頭,也不知你若是知道爲父沒能完成當初答應你三年後把楊凡逐出書院的承諾,你會不會生爲父的氣,可楊凡這個女婿爲父丟不得啊!”
楊凡屋子發現的那一卷心經讓黎境徹底明白這個所謂的廢物女婿或許有着其他方面的天賦,也許他就像是苦境那鏡大師一般雖然沒有修爲可卻有其他方面超乎凡人的能力。
這人,不能走,更不能被他逐出書院,他當不起那罪人。
這個時候,黎境已經是忘記了老祖宗曾經的叮囑,他現如今想要的是通過一切辦法來維持住書院的名聲。
後山,黎夫人已經先一步來到了這裡,只是她卻是一個人孤零零地杵在那老祖的石碑前,她在靜候黎境的到來。
身後響起的腳步聲黎夫人已經聽到,還沒等黎境開口,她便已經說道:“老爺,他走了,凡兒已經走了。”
“走了?”黎境不知道那小子是怎麼離開的,書院的結界雖然楊凡也知道一些但並不完全,那他有又是怎麼離開的?
黎夫人轉過身,在黎夫人的手裡還握着一個掃把頭,至於那掃把的把柄已經是不見了。黎境認識這掃把,只是因爲曾經楊凡每時每刻都會帶着這掃把,無論是吃飯還是睡覺,可如今這掃把只剩下頭,那木棍不見了,恐怕楊凡真的已經是對他們心灰意冷,拆了這木棍悄然離開了。
黎境此時的心裡有着說不出的感覺,這三年來他可從未承認過楊凡女婿的身份,就是因爲楊凡是一個不能修煉的普通人,可誰又會想到這不能修煉的普通人居然能夠寫出那樣一卷心經來。
“夫人,爲夫是不是錯了?”黎境問道,語氣裡多少有些懊惱。
黎夫人忙是上前握住他的手,安慰着說:“夫君哪裡錯了?我們現在做的這一切都只是按照老祖宗的安排在做,至於老祖宗爲什麼這樣安排,我們也不清楚。”
黎境輕嘆一口氣,望着老祖宗的石碑,還是決定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夫人,吩咐下去,楊凡依舊是我書院的女婿,並且要昭告苦境。”
“凡兒他只是一個沒有修爲的普通人,他流浪在苦境怕是凶多吉少,夫君如此做,無非是要讓我們書院作爲凡兒的後盾罷了,對吧,夫君?”黎夫人已經是看出了自己夫君的想法。
黎境笑着點點頭,他和自己的夫人這麼多年風風雨雨過來,兩人早已經知心。
兩人雖然是做出了決定,可黎夫人還是有一事不明白,“夫君,凡兒到底是怎麼離開書院的?三千石階的結界已經是啓動,而由夫君你曾親自開闢的上山道路也是封閉的,凡兒一個普通人他憑什麼離開,可若是凡兒沒有離開,這書院又爲何沒有凡兒任何氣息?”
這一點,黎夫人想不明白!
黎境也是充滿了迷茫,他目光在這後山遊走,突然他想到了什麼,“後山,神秘人,楊凡,難道……楊凡和那神秘人認識,或者說他們的關係非同一般?”
黎夫人轉念一想,似乎自己夫君說的這個理由算是目前爲止最爲貼切的理由,恐怕也就只有那神秘人才能將楊凡神不知鬼不覺地帶離這裡吧!
如此說來,楊凡做他書院的女婿,不是他楊凡高攀了,而是他們高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