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路上,替身江莫再一次被人找上。
“江莫哥。”
“嗯。”替身江莫聞聲一看是雲若憐,點頭打了個招呼,隨後低下頭繼續當小透明,卻沒想到雲若憐徑直朝着他走了過來。
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江莫,雲若憐心裡頭泛起許多過往的事情。
曾經她知道江舞有一個哥哥的時候,暗暗關注過江莫,越是關注越覺得這個人很奇怪。
單獨拿出來看只是普通,但考慮到當時江莫的富裕家庭,以及一個出色的妹妹,他本身的普通就顯得很異常了。
不過,隨着時間推移,她漸漸瞭解到了許多東西。
江莫似乎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普通,就像這一次的文化節,表面上看,他並不怎麼起眼,但許多地方又能找到他的影子。
以前也是一樣,曾經雲若憐覺得是巧合,但現在嘛,巧合未免太多了。
只是江莫行事太過低調,雲若憐又有自己的追求,漸漸地也就沒時間關注他了。
“有事嗎?”被盯着一陣看,替身江莫也是有些不自在。
“我想找江舞商量事情。”
“她不方便。”
“能不能讓我先見一見江舞。”
“她也不方便見人。”說着,替身江莫微微皺眉道:“怎麼忽然要找她,有什麼事情我來處理。”
“全市文藝比賽江莫哥應該清楚,我也要代表學校參賽,在挑成員的時候,發現江舞居然在來福公立的學生檔案裡。我想讓她幫我,別急着拒絕,她應該出了什麼事吧,現在應該和江莫哥同居,我猜的,但八九不離十,江莫哥把江舞關在家裡真的好嗎,我很清楚她,她絕對不願意錯過這樣的比賽。”
“你倒是有備而來,不過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她不會參加。”
“江莫哥,你真的瞭解你的妹妹嗎?”
瞭解嗎?
替身江莫說不出話來,他確實不怎麼了解,本體也一樣,如果瞭解,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兩個人何至於關係那麼差。
他被江舞厭惡,自己也討厭江舞,甚至後來的同居生活中,哪怕他盡心照顧,江舞精神狀況也不見好轉。
“你想怎麼樣。”替身江莫說道。
見江莫態度動搖,雲若憐微微一笑,說道:“告訴江舞學校有件事情希望找她商談,如果她答應了,我再去找她,怎麼樣?”
“你等會。”替身江莫去廁所給自己本體打了個電話,本體江莫思考過後同意,他便回來告訴雲若憐,可以轉告。
另一邊。
掛掉替身的電話,江莫靈感再度浮現。
“全市高中文藝表演……表演,舞臺,難道說……”
法海歌,審美降低,兇手……表演。
線索勉強連成了一條線。
“沒事了,南希小姐您繼續說。”江莫心裡思索,並不干擾他在咖啡店和麪前的女人聊天。
南希小姐就是店老闆劉昭陽的前女友,拿到聯繫方式之後,江莫立刻就把人約出來了,憑藉「心懷鬼胎」的讀心與「心靈迴響」的暗示,簡單交流過後,南希就把江莫當成了藍顏知己,無話不談。
“嗯。”南希點點頭,下意識的攪動咖啡,回憶飄到了過去。
曾經的劉昭陽非常熱愛音樂,且藝術天分也不差,從高中開始就嶄露頭角,通過一系列比賽打出了自己的名頭,意氣飛揚。
那時候的南希則算的上白富美,兩人通過音樂相識,互相吸引,一來二去就成了男女朋友的關係,算得上一段佳話。
後來。
隨着二人的年齡增長,隨着在音樂道路上的前進,現實無情的露出它真實殘忍的一面。
在學校裡尚算優秀的劉昭陽,在踏入了專業領域的大門之後,發現自己的才能只能算得上普普通通。
曾經,劉昭陽只看到舞臺上風風光光的人,以爲自己將來也能走上那樣的舞臺,享受燈光與掌聲,現實卻是,舞臺下默默無聞苟延殘喘的人更多,自己也成爲了底層掙扎,無人問津的一員。
“後來昭陽脾氣變得很怪,疾世憤俗,對我不再信任,一直懷疑我移情別戀,喜歡上了另一個人,那個人天賦出衆,也追求過我,但我沒有對不起昭陽,他不相信我的解釋,我受不了他,就選擇了分手。”
南希說起這段往事,已經不再難過,只是有些悵然與遺憾。
“劉昭陽有沒有出現幻聽,自言自語等情況。”
“有,去醫院檢查確診了精神病,抑鬱症與精神分裂,不過……他一直說自己其實沒病,那段時間他變得很可怕,就像在壓抑和痛苦什麼,在音樂的道路上無法取得成就給了他太大壓力……”
不只是無法取得成就的壓力啊。
江莫揣摩懷裡的嫉妒寶珠。
他基本能確定,劉昭陽的嫉妒程度已然達到了信徒的標準,不過,他可能最終剋制住了自己,沒有讓自己變成利維坦的信徒。
回想起初見時。
劉昭陽雖然很後悔賣掉了法海歌,但卻沒有任何出賣買家的行爲,堅決不承認那是他創作的,說明這個人能堅持住道德底線。
只是他的忍耐沒能等到救贖,終究還是被黑暗吞沒。
瞭解了劉昭陽的生平,江莫靈感呼之欲出。
“怪異是人爲,嫉妒魔王信徒,拉低所有人審美觀,歌曲,來福市之內開始傳播。”
他想象着自己就是兇手,模擬兇手的思維迴路。
“我,江莫,白夜省來福市人,對歌曲文藝類事物情有獨鍾,可我在這一領域完全比不上別人,那些天賦超羣條件出衆的人各個騎在我頭上……我感受到自己的卑微,我很嫉妒。這時候,我掌握了“法海歌”,既然我達不到別人的高度,那我就索性把更高的人拽下來,這樣我們就在同一水平線了。”
這個思維迴路不一定正確,但確實是一個可能。
江莫又回想起替身打來的電話,雲若憐正在準備的全市文藝表演。
就此產生聯想。
很簡單的心理。
身懷兇器,殺心自起。
手裡握着錘捶,就想找個釘砸。
兇手大費周章的降低所有人的審美,想來也不至於到這一步就結束,他很有可能想因此而獲利。
沒什麼比一場盛大的演出更能表現自己了。
比如全市文藝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