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
離家越近,江莫的腳步越是遲緩。
說起來,那個自閉妹妹還沒和她通知一聲,記得上一次趙騰空找過來玩的時候,江舞可是發了好大的脾氣來着。
江莫仰頭看天,期待來上一場突如其來的大暴雨,自己就能以送她倆回家的理由,讓她們回去了。
“學長,你四十五度角看天的樣子很帥!”
“好心動!”
“將來就算得了前列腺也沒關係的!”
盼兮嫣兮握緊小拳拳,仰視着他。
被這種單純且崇拜,由下至上,雙份加量的的目光看着,江莫有一些膨脹。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
爲什麼我要得前列腺?!
這麼問出後,盼兮嫣兮異口同聲的說道:“我聽說啦,男人磨磨唧唧的就是得前列腺的徵兆喔。”
江莫很快反應過來這兩個小惡魔在說他走得慢!
拿前列腺來詛咒一個男人,太惡毒了。
“總而言之,我話先說好,一會兒可能不會讓你們到我家,因爲一些特殊原因,我的親妹妹不歡迎有人來家裡做客。”
江莫叮囑了一句。
不過顯然,盼兮和嫣兮沒有放在心裡,拍着小胸脯打包票,她們一定會受人歡迎的。
一般情況下是這樣沒錯。
江莫覺着,萬一她們處得來,成爲朋友也是個好事,便不再多說。
三人加快了步伐,很快回到了小區,樓下的血跡已經清洗乾淨,一片祥和。
“我回來了。”
拿出鑰匙打開門,奇奇怪怪的味道傳入鼻腔,顯然江舞還在努力做出一份人類可食用的菜來。
江莫走到她的身旁,蹲下身子,醞釀片刻,“我帶了兩個社團的朋友過來,要認識一下嗎?”
“聽到了嗎?”
“喂?江舞?”
“快翻一下菜,燒焦了!”
面無表情的少女瞳孔沒有焦距,動作猶如定格一般一動不動,空氣的溫度以驚人的速度下降着。
她關掉火,費力的端起鍋,將尚未完成的作品傾倒在垃圾桶裡,喃喃道:“或許我真的做不出好吃的菜,我到底在堅持些什麼,期待什麼。”
“你不想有人來家裡的話,我叫她們回去吧,不願意認識也沒關係。”江莫沉默片刻,說道。
“這樣真的好嗎……”
江舞這麼說着,取下了面具戴上,推着輪椅到了玄關。
她的手抓緊了自己的白色裙襬,竭力用平靜的語氣說:“哥哥也有自己的生活,會有想交的朋友,想參與的活動……這個家裡,說到底,我沒有資格決定任何東西,什麼也好……”
“我不應該成爲哥哥人生的累贅與阻礙。”
儘管全力想用無所謂的語氣說出來,可是紊亂的呼吸節奏卻出賣了她糾結的內心。
少女深吸口氣,手顫抖着抓住了門把手。
區區一個廢人,一個醜八怪。
有什麼理由讓他人爲你付出這麼多,有什麼理由……讓別人犧牲自己的人生而肩負你的人生。
天空早已不屬於你。
就在這時,江莫的手覆蓋在她的手上,沒有施加任何強迫性的力道,就是單純的和少女的手重疊。
“江舞,或許你很討厭我,你以爲我也很討厭你,但是作爲親兄妹,命運從出生那一刻就註定了糾纏在一起,任何理由也無法分開;有些事情總要一起面對,分開誰都不行。”
“我是你身邊的家人。”
“你打開門是與我一起,你不打開門,也有我的一份,這不是你的選擇,是我們的選擇。”
江莫平靜的敘述着。
煩嗎?挺煩的,攤上了個神經病,任誰都煩,甚至是煩的恨不得自己拿頭撞牆。
那麼撒手不管就好了……可惜唯獨這一點,他還做不到。
他遇事就慫,沒有上進心,可最起碼的擔當,他還是有的。
有些事能不做就不做,有些事非做不可。
等到將來兌換出生命之水,讓江舞重新站起來,恢復容貌之後,那時他將再給兩人一次選擇的機會,是大路朝天各走半邊,還是彼此扶持,都可以。
但現在,這個選項,以及相應的後果,他一個人選,一個人承擔就夠了。
“我的存在本身……即使妨礙到哥哥,也可以嗎?”
“安心吧。”
少女低頭,抹去面具下的眼淚。
旋即,擡眸微笑,輕聲應答:“嗯。”
兩人一起打開了門,陽光斜照入內,拉長了背影。
“歡迎光臨。”
……
江舞已經做好了面對江莫的“基友”準備,萬萬沒想到,迎面所見,卻是長得乖巧可愛,樣貌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女孩。
要不是穿着來福公立高校的校服,那嬌小的體態,說是小學生都毫無問題。
“江舞姐姐!”
“江舞姐姐!”
兩隻蘿莉直接祭出自己撒嬌賣萌的大招,用那純真的嗓音,甜甜膩膩的叫着。
雙倍暴擊!
足以讓真正的蘿莉控瞬間升上天堂的完美童真笑容。
遭此衝擊的江舞頓時一愣,隨後歪歪頭,用驚疑不定的眼神瞧着自家哥哥,視線的內容逐漸懷疑起來。
被那視線盯的渾身不自在,江莫趕緊招呼,“總之先進來吧。”
四人進屋。
江莫先做介紹:“這是我妹,江舞,目前身體不適在家宅着,這兩位是一年生的學妹,怪異研究部的後輩,這是盼兮,這是嫣兮,名字應該是取自詩經中,美目盼兮,巧笑嫣兮來這一句吧,倒是姓什麼說實話我還不知道。”
“學長,我纔是盼兮!”
“我纔是嫣兮!”
“我們姓周,記住了喔!”
“下次要考!”
兩人不滿的嘟嘟嘴,幽怨的視線搞得江莫頓時有些尷尬,實在是太像了,這一晃眼的功夫,誰是誰就認不出來了。
接着兩人說出了自己的來意,懷揣着拯救社團的重要使命進行靈異地點的實地考察。
江舞的臉色略有不自然。
目光有些躲閃。
畢竟江莫可是問過她,有沒有聽過奇怪的聲音。
隨後這幾天,她通過判斷否決了是江莫故意嚇唬她的可能,不過畢竟這麼懷疑過,內心是心虛的。
旁聽了一陣,江舞決定先溜爲敬,以休息爲由回自己房間,把自己鎖在房內。
此時的江莫卻並沒有追究這件事的打算。
他隱約能察覺出來,江舞撒謊的原因。
心病難醫,江莫只能耐心和細心。
此時牽引江莫注意力的,反而是這件事情本身,他似乎找到了一個拯救怪研部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