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聽起來還比較安全，你這買賣太小，人家不會看上你。”袁苜說着擡頭一看，發現朱魑已經帶着人快要過來了，努了下嘴，說：“不過說不定會看上朱魑哦。”
“我對朱魑的信任和朱魑對我一樣強，至少今天這個場合不可能有人翹得走她。”楚垣夕看到激動和疑惑混雜在白沙的臉上，知道裝逼的時刻到了，小聲說：“今天不能讓你白來，隨手看了一下就發現一個很有潛力的自媒體，你可以投一下試試。”
袁苜眼睛立刻就亮了，挑選潛力股進行投資纔是她來這個會場被人架火爐上烤的價值所在，跟楚垣夕當面聊一聊只是副產品。至少經過所謂的簽約儀式，鄭德基金在自媒體人中得到了更多的宣傳，比另外那幾家更有知名度是肯定的，挑選潛力股上肯定更佔優勢。
潛力股很快坐到袁苜面前，連手都有點不知道往哪擺。他先看看楚垣夕，然後纔敢跟袁苜對視。他的顏值不俗，只是臉看起來挺老成的，已經不能稱爲“小帥哥”了，但這一坐下就發現其實很年輕。
袁苜一向是快人快語的，等白沙坐下就要開腔，不料楚垣夕一擡手，說：“我先說兩句吧，白沙大大可能會感覺比較唐突。我剛纔看到你好幾次想找袁苜又沒敢，可能是比較緊張，就自作主張把你請過來了。融資這種事大大方方的就好，又不是要坑投資人，沒必要緊張，更不要自卑。我剛纔翻了翻你的公衆號，很有價值，跟她好好談，多要點錢沒毛病。”
袁苜朝楚垣夕翻了個白眼：“打定主意要坑投資人的纔不會緊張好嗎？”然後對白沙說：“投融資是兩利的事，你別聽他瞎嗶嗶，隨便聊聊就好。”
“我不是自卑，也不是緊張。”白沙撓了撓油亮的分頭，說：“我就是第一次，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介紹一下自己唄。”
“啊，好的……”白沙肯定是打過腹稿的，頓時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然而說的完全不是重點，一直在說自己的創作思路，比如怎麼把米國的川皇影射成羅馬共和國末期的馬克安東尼，把大英的梅姨影射成埃及豔后克里奧佩特拉。楚垣夕只得再次打斷他：“稍等，投資人關心的不是具體的內容。他們不懂。”
袁苜立刻瞪了楚垣夕一眼，不過……白沙說話的功夫她已經大致搜了白沙的公衆號看了看，確實沒看出什麼特殊的來，至於克里奧佩特拉，那是什麼鬼？她確實不懂，但是不懂這些有什麼錯嗎？她只得拿起礦泉水瓶小口抿着，掩飾自己的尷尬。
“他們懂的我不懂啊……我只懂這個。”白沙很不好意思，他倒是知道楚垣夕是一片好意。剛纔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套過朱魑的話了，自然知道爲什麼請他過來，也知道楚垣夕是誰。
楚垣夕伸出三根手指：“第一，現在的狀態；第二，未來怎麼賺錢；第三，融資的目的，就是打算把融來的錢花在哪。”
白沙徹底懵逼：“融資的錢花在哪？融資的錢不是給我的麼？”
“噗哈哈哈咳咳咳——”袁苜一口水沒咽好，頓時噴了出去，然後發出一連串夾雜着劇烈咳嗽的笑聲。過了好半晌她才恢復，喘了一口特別鬆快的氣，說：“我真的真的好久沒遇到這麼，嗯，這麼淳樸的創業者了！”
“這不是淳樸，這叫直爽不做作。”楚垣夕一點都沒覺得可笑，“你想想你自己投的ip項目，有多少人是融到資之後巧立名目把錢合法的洗出去，項目不要了的？”
袁苜笑不出來了，這正是自媒體投資的癥結所在，也是她後來再也不投資個體戶的原因。
像白沙當前的狀態她是一定不投的，因爲白沙連個公司都懶得註冊，自己一個人寫個人公衆號。如此一來且不說他融資有沒有目的，就算講得出圓滿的融資邏輯，商業計劃看起來很好，然後註冊個公司遷移賬號，但他拿到錢之後呢？掙錢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錢洗到自己口袋裡，皮包公司和公衆號都不要了。
可能在一些投資者看來這完全不可思議，那麼寶貴的公衆號直接做爛掉就爲了洗那麼點天使輪融資？這不是丟西瓜撿芝麻是什麼？但其實雙方的價值評估體系完全不一樣。像白沙這樣的情況最明顯，公衆號的核心價值是他這個人，而不是賬號上的粉絲，他重新開一個賬號分分鐘做回巔峰。
袁苜一開始可是狠狠吃過兩次類似的虧，後來堅決只投正規公司，就是因爲正規公司的賬目和資金使用情況最少還是明晰的。當然，像白沙這樣省略掉洗錢步驟直接把投資人的錢當成自己的，確實相當不做作了。
然後，仔細一想，所謂自媒體，不就是個體戶的天下麼？像楚垣夕這樣搞的極爲正規的其實才是鳳毛麟角。
這一刻袁苜十分期待楚垣夕能說出什麼來，因爲他明顯是個謀定後動的人，而白沙的情況他應該也是有所預料的。這種情況下他把人請過來，顯然準備了一些什麼。
因此她直接問：“解決方案？”
白沙繼續處於懵逼中，這倆人說的話完全聽不懂啊啊啊！我果然不該來這種地方啊啊啊！
楚垣夕其實有些撓頭，袁苜高估他了，他沒想到白沙居然啥都不懂。
想了想，他決定照實說：“白沙同學，首先融資的錢不是給你的，是投給一家公司。這家公司擁有你的公衆號，投資之後投資者就擁有了一定的股份，而融資的目的是讓這家公司更好的發展，盈利賺錢，最終使得投資者賺到錢。”
白沙點頭表示明白了。
“所以，這家公司需要一個商業計劃，怎麼賺錢，怎麼花錢，也就是怎麼通過花掉投資者融給這家公司的錢，換來更好的賺錢能力，今後多賺錢。你可以說說你的賬號現在是怎麼盈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