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帶着對於那個連自家老爸的電話都不接聽的學生的感官，都差了幾分。
所以，當這個還在宿舍裡邊玩牌的顧非凡被保安大叔從住宿樓一路給拖拽到了門房處的時候，那兩個小夥子在得知了這個學生爲什麼不接電話的緣由的時候，都不由的怒目而視了。
至於那個一點都沒覺得自己有過錯，甚至覺得自己的老爸有點煩的顧非凡。
在看到了顧崢這副打扮就出現在校門口的時候，一下子就暴走了。
“爸！你來這裡幹嘛！”
“還有！你來就來唄！爲什麼還拿着這樣的東西過來！”
“你知不知道這是哪裡？你看你現在成了什麼樣子！”
“你不會是丟了那份兒送水的工作了吧？丟了就趕緊找新的去啊！”
“你找我幹啥？我能給你安排工作嗎！！”
而他在說完了這番話之後，坐在麻袋包上的顧崢還沒說什麼呢，一旁一個脾氣最耿直的保安小夥子則是受不了了，他那是擼起袖子就打算將手指指到顧非凡的鼻尖兒處，想要問問這個年輕人，有這麼跟自家父親說話的嗎？
只可惜，周圍清醒的人比較多，他的兩位同事那是一前一後就將其給按回到了坐位置上，靜等着人家的親爹發話呢。
而顧崢在顧非凡嚷嚷完了之後，則是緩緩的從麻袋包上站了起來，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問詢到：“你的話說完了？”
“那我來說說我想要說的話吧。”
“顧非凡，我一個送水的客戶已經跟你爹說過了，你這學校的性質。”
“它就是一個自學考試的學習點罷了。若是你門門功課都考出來了，你爹我也不說什麼，咬着牙的也要給你供出來。”
“但是你看看，上一年一共考了六門，一門兩次的機會，共交了四百八十塊錢的考試費用。”
“但是你考過幾門功課了？”
“一門都沒有。”
“顧非凡，你學成這個樣子，再繼續念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嗎？”
“行，你不用開口，聽你爸把話說完。你覺得有意義這是你選擇的人生，那麼好，顧非凡，現在的你已經十九歲了。”
“若是在村裡，像是你這樣大小的孩子，早已經開始賺錢養家了。”
“而你爸爸連同你奶奶都不用你來養活，你只需要養活你自己就好了。”
“這個大學是你非要讀的，那就這樣吧，從今往後，你要是還想過以前那種生活呢，就跟我回老家。”
“若是想要繼續讀下去的話，那你就自己勤工儉學的賺學費。”
“我現在就把話撂在這裡了，現在就看你要怎麼選了。”
說完這番話，顧崢也不再管他對面的顧非凡此時是如何的震驚以及難以置信，反倒是將腳邊的麻袋包給立了起來，彷彿在對方一做出決定之後，就立馬揹着包走人。
然後，他的這個便宜兒子因這一個動作就立馬從震驚之中迴轉了過來，帶着點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討好之意，湊近顧崢的所在彷彿勸慰對方一般的詢問到：“爸，你這是咋了，受了啥刺激了？”
“是奶奶身體不好了？那我可以請假跟你一起回去瞧瞧啊，咋說的這麼嚴重，好像不打算回來了一樣。”
“你不是也覺得這裡賺錢來得容易嗎？”
問題是錢都被你可勁兒的花了，那跟沒賺到有什麼區別？
但是顧崢卻是一點都不願意跟這個滿心都是小九九的便宜兒子廢話下去了。
他只是看着手機上的時間，提醒着顧非凡應該儘快的做出決定了。
“你還有九分鐘的考慮時間，我從來都沒有跟旁人開玩笑的習慣。”
“咱們父子倆朝夕相處了十多年了，你老爸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清楚。”
是一個賊好忽悠的人啊。
但是今天的爹，着實有些不一樣了。
他只是站在那裡，依然還是那副唯唯諾諾的表情，依然是那身土的掉渣的裝扮，但是他的精氣神卻是那般的足，彷彿真的是一個一家之主一般的，能夠爲他顧非凡的未來做主。
見到於此的顧非凡不自覺的就軟了下來，當他還想再勸勸他的這個不知道受到了什麼刺激的爹的時候，顧崢卻像是知曉了他的內心所想一般的笑了。
然後就說出了讓他永生都難以忘記的話語。
“我不明白了，顧非凡，你的選擇就是不想通過自己的努力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你想要你這個沒有什麼本事的父親再當牛做馬的無償的供着你在這個城市的揮霍。”
“你這種以學習進取爲名，實則揮霍享受人生的行爲，真的讓我感到悲傷以及噁心。”
“而今天的我也將我的選擇明明白白的通知給你……我不願意！”
“所以，你是打算在這個城市繼續待下去了？”
“那麼好，我是要立刻動身的。”
“但是作爲一個負責人的父親，在最後我還要多說一句：記得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將回家的車票錢給預留出來。”
“若是你真心的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那個小村落，總歸也是你的家鄉的所在。”
“回到家中，只要你肯幹活，總少不了你一口吃的。”
畢竟，這是與義務無關的親情。
只可惜，顧崢的這番話完全就是給瞎子拋媚眼，白說了。
那個見到父親已經下定了決心的付非凡，立馬就惱羞成怒的翻了臉。
他朝着那個已經走到了門口的抗包的背影大聲的吼道：“誰還會去那個鳥不拉屎的小地方！就像是你這樣的窩窩囊囊的蹉跎一輩子？”
“我纔不會像你那樣的沒出息，明明有在大城市留下的機會，到了最後反倒還要灰溜溜的跟一羣村裡人打交道！”
顧非凡的這一聲吼，讓已經走到了門邊的顧崢的背景就頓了一下，也讓坐在旁邊聽了所有事情的保安小夥子一躍而起，打算不管不顧的照着這個白眼狼來上一錘的時候。
這個本應該最傷心的父親，卻是帶着一種釋然的表情，將頭回轉了過來，那種淡淡的笑容就掛在嘴邊，卻說出了一句讓人最爲心酸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