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沒有等到他達到,燕陽已經無力反擊。
第二掌發出的力道更大,燕陽打到第七拳時,掌已逼近。而在第八拳,拳風與韋陀神掌相交兩兩消逝之後,緊隨其後的劍氣呼嘯而上,毫不留情地擊在燕陽身上。
血光一閃,一條胳膊騰空而起,從右肩向左下屁股處,一條血口幾乎要將燕陽切成兩半,多處動脈破損之後,血流如柱。
十向定空界,也在這一擊之後徹底消失。
燕陽此時面上表情凝固,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傷,搖頭道,“不可能,怎麼可能!你到底是什麼來歷!”
萬朋不語,玉淵劍挽了一個劍花,又收回納戒之中,“我就是我,萬朋。”
燕陽從胸腔開始往外笑,先是吭吭吭,接着哼哼哼,最後張口哈哈哈。隨着他的胸部運動,向外流的血也是時多時少。“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普通人。看來,有些東西是不可避免的。西魔幫還一心想通地赤練國支持在幫派地區奪取老大的位置,現在看來,只要你與他們作對,他們的滅亡不可避免!”
萬朋這時卻是搖頭,“我不想和誰作對,我只想做我自己要做的事情。”
燕陽面上保持着一種微笑,“好,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知道有個傳說,就是每過一段時間,就有一個魔的剋星出現,那時魔界必亂。也許,這一天又快來了。”
說完,他轉過身,很艱難地向外邁着步子。萬朋和其他人都不去阻攔,因爲他們知道,燕陽不可能活下得下去。他的傷極重,現在往回走,也是爲了尊嚴。
一種不死在敵人面前的尊嚴,一種不讓敵人看見自己死時痛苦表情的尊嚴。
走出不過十餘丈,燕陽身子一歪,慢慢倒了下去。萬朋等四人都沉默,對於他的這個選擇,沒有人作出評論。
不多時,萬朋手一翻,煉屍火在掌上靜靜燃燒。稍加傾斜,煉屍火落地,靜靜地蔓延,將所有屍體燒得不留半分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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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萬朋最後這一擊爆發之後,一雙血紅的眼睛,在一處山洞的黑暗之中睜開。
這一雙眼睛,血紅佔據了大部分顏色,瞳孔與其他部位的區別,只是紅的濃度有所不同,看上去既詭異,又邪惡。這次,他站起身,沒有再用鼻子吸,臉上的表情異常肯定,直接一掠離開山洞,向着萬朋所在的飛向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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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沒事吧?”萬朋現在已經沒有了剛剛與燕陽戰鬥時的那種氣勢,與於光耀、由水清說話時,語氣也平緩了不少。
於光耀搖搖頭,“沒事。沒有想到,遇到噬血魔,還是要倚仗你才能獲勝。”
萬朋對此不作評論,“我們繼續行進。另外,我想知道,魔在練霄,很多麼?”
於光耀搖頭道,“這個很難說。有些古藉上說,魔是被封印的,關於魔的消息,也曾經在各霄都封存和銷燬了。也正是這個原因,專門用於剋制魔的功法,多數已經失傳。但是,自從三四百年前起,練霄就已經有魔再現了。具體原因,我們沒有查證。因爲魔在練霄,並不是主流羣體,他們不到必要,也不會去暴露自己的魔的身份,似乎也是在求安穩。”
萬朋卻是對此還有疑問,“也許,他們只是在隱藏實力而已。他剛剛說,關於西魔幫的那幾句,我覺得話中有話。”
於光耀卻不以爲然,“西魔幫近百年數次易主,若不是得到赤練國的支持,怕是早就衰敗下去。赤練國是赤霄正統,對於魔的識別,比我們只能強不能弱。讓赤霄和黅霄達成同盟,這個可能性太小了。當初,黅霄就是赤霄封印的。”
“赤霄和黅霄不可能同盟,不代表赤練國和西魔幫也不可能。赤練國出自赤霄,可是現在早已與赤霄之間無甚瓜葛,甚至不排除,對於赤霄對他們的遺棄,尚心存芥蒂。而練霄的魔,想要站有一定的地位,只要肯犧牲些利益,也未必不可能與赤練國同盟。”萬朋邊走邊分析,卻是句句到位。
於光耀聽完也是沉默了一會兒,“可是,現在練霄三分,北有修者營,西南有幫派,東南有赤練國,魔哪裡還有空間?叢林地帶,一是險峻異常,二是也有練霄本土人在,對叢林支配度實際上很高,並不適合魔開拓。”
萬朋深吸了一口氣,“幫派。魔的目標,也許就是幫派地區。幫派地區人員複雜,修者,本土,赤練國,每種都有。甚至說,都是被修者營和赤練國拋棄的人。魔在這裡形成勢力,只要還能維持三方利益平衡,修者營和赤練國都不會大加干涉。而且,這也就是,爲什麼西魔幫會針對立體幫的原因。這也是他們與赤練國的交易。如果西魔幫真的除去了立體幫,那麼下一個幫派,可能便是虎幫。隨後,西魔幫一掃幫派地區,即使他們不露出魔的身份,那麼魔在練霄的地位,也已經建立無疑。”
萬朋這樣一說之後,於光耀臉上明顯露出憂慮之色。“也許,我有必要將我們的推斷報告給幫派,至少要讓秦線主知道。”
萬朋並不反對。這些東西,並不涉及靈雲派的什麼秘密,立體幫知道,對自己也有好處。而一想到靈雲派,他的心情又複雜起來。
雲霄殿堂的位置已經明確,至少,如何去那裡的方法已經明確,這是目前靈雲派,留在玄霄和練霄兩地唯一的一座舊跡了。一個幾千人的門派,此時卻落到如此的地步,萬朋心情怎麼能不感慨。
代參他們離去的方向,與萬朋此前逃離的方向,呈垂直的角度,同時爲了確保他們的安全,預定的臨時聚點深入叢林中更多一些,因此現在兩夥人之間的距離,比他們深入叢林之中的還要長。
因爲不確定其他幫派是否存在對萬朋等人的追擊,萬朋沒有讓代參他們出行。他們只在預定地點等候,若是發現有情況,可以隨機撤離,並留下方向記號。
一連走行了三天,代參的營地距萬朋已經不到十里。萬朋心中多少有些擔心,因爲幾天沒有代參他們主動發出的消息,他們是不是還在,是個未知數。
不過,讓萬朋欣慰的是,代參他們自從進入叢林,就沒有遇到其他威脅,現在在營地安然無恙。與萬朋相聚之後,代參激動得眼淚直流,見到於光耀已經受傷,面上也是憂心不已。
萬朋猶豫了一會兒,面對着代參和其他幾個練霄人員道,“代參,後續我要做的事,可能會有更多的危險。我覺得,你們應該在這時候回到部落去。跟着我,沒有必要。用一個妥善的方式回去,然後全都換個名字,安穩地過下去。”
代參一聽急了,“隊長,你這是不要我們了麼?是和我們匯合,耽誤了您的行程,您感覺我們是累贅了麼?”
萬朋知道代參可能是誤解了自己的意思,拍拍他的肩膀,又看着其他人,“我不是這個意思。一路走來,你們幫了我很多忙,特別是在關鍵時刻,你們都是無可替代的。在我心中,你們是我絕對的好兄弟,我也不希望和你們離開。但是,後面的路,確實一定會有很多危險。我不希望自己的兄弟跟我一起走這樣的路。而且,在部落,你們還有其他的家人,朋友,他們也會希望你們回去。”
代參眼中含着淚,“隊長,如果只是危險,我們不走。如果沒有你,怎麼會有我們的今天?可能我們也早就死了!在部落,確實有我們的家人和朋友,但是我想,他們也一定不希望我們因爲危險就離開隊長!”
萬朋突然心中一顫。這種感覺,他曾經離開絳霄時,就出現過。那時候,成默帶着人,一意要與他同行,最終,萬朋沒有拒絕。
而這一次,萬朋體會到的,還是同樣的感覺,同樣的場景。他深吸了一口氣。
當初帶上成默他們,確實讓他在一定意義上受益匪淺,成默等骨幹所帶出的成默營,是他精銳之中的精銳。可是,成默他們也受了不少的苦,萬朋自然也看在心裡。
萬朋也決定,如果真的讓代參等人跟隨自己,他會讓他們進入火雷空間。可是現在,要不要讓他們繼續跟着自己,是個艱難的決定。
“隊長!”代參後退一步,“如果隊長執意讓我們離開,我們一定覺得是隊長嫌我們礙手礙腳。若是如此,我們甘願自盡於此,也不回部落,讓人們覺得是我們丟了部落的人!”
說罷,他手上自然力已然在運。萬朋連忙上前,抓住代參的手,“別亂來!”
代參沒有撤去自然力,“那隊長是答應了?”